吾女初长成

第四章

    
    桑榆一回到家,见院子一片狼藉,贵妃榻,药架都被掀翻在地,桂树的花枝叶零落散在地上,攸宁抱着伤痕累累的老谋子痛哭着。
    桑榆绕过战北野,快步走过去,“老谋子,”桑榆蹲下身子,柔声开口。躺在攸宁怀中的老谋子一听是桑榆的声音,微微动了动眼皮子,艰难睁开双眼。老谋子迟缓抬起手来,擦拭桑榆脸上的两行清泪,安慰道,“不要哭,我还没死呢。”桑榆伤心的一把抱住老谋子,老谋子趁此在桑榆耳边呢喃道,“桑榆,他中毒了,很快不绝人世,你不用担心他对你的威胁。”桑榆含泪的听着。“你便是桑榆。”战北野不确定的开口,桑榆慢慢松开老谋子的手,擦干泪水,站了起来,转过身子直视战北野,“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说罢,桑榆“腾”的一声,跃上天空,双手张开,以气凝琴,纤纤细指抚上琴,豪迈却有透着悲怆的琴声从指尖溢出。琴声化作无数只黑蝶,向战北野方向袭去,战北野抽出鞭子抵御,鞭子所到之处,便有只黑蝶破灭,可黑蝶数量之多,让受了伤的战北野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黑蝶飞进战北野身体里,将其带入另一虚幻空间,无数被战北野害死的冤魂纷纷围向战北野。“战北野,你害得我与家人阴阳两隔,今日我要你下地狱。”战北野侧头看了看索命的冤魂是其十五岁打败的宗师李玉寒。战北野从不信鬼神之说,猛力一拳打了过去,李玉寒的身体被打散,可很快以肉眼的速度恢复肉身,“战北野,我是打不散的。”李玉寒阴森森笑着,双手合拢,紧箍住战北野,“战北野,拿命来。”战北野被勒得满脸通红,死死挣脱着李玉寒的束缚,可桑榆怎会让他得逞,桑榆加快弹琴的速度,内力也加重几分,使操纵的李玉寒加重了几分手下的力道。
    “战北野,你很快就可以来陪我。”李玉寒凶狠开口。战北野此刻因运气,剧毒顺着血液加速流到身体各个部位,原本紧抓住李玉寒的手臂都有些无力,最终挣扎了一会,便无力抵抗,任由李玉寒蹂躏。桑榆见此,放慢手中的速度,渐渐收回内力。桑榆收回琴,缓缓落地。
    原本叫嚣的战北野现在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神色痛苦,双眼死死睁大,紧盯桑榆。桑榆走到战北野跟前,蹲下身来,见仅剩一口气的战北野,桑榆心里闪过一丝快感,桑榆抽出把在腰间的匕首,将其游走在战北野的身上,“你说,我该如何刺,才可让你欲生欲死。”“有种痛痛快快刺我一剑,何必如此。”“通通快快,”桑榆冷笑,“我要你生不如死,方可解我心头之恨。”说罢,给战北野吃了颗药丸,而后提起战北野手臂,割断动脉,鲜红的血哗啦哗啦流出来,桑榆冷冷笑着,“我要你慢慢的体会到死的滋味。”
    此刻扶着老谋子的攸宁看傻了这一幕,一直以来,桑榆在眼中是个笑靥如花的少女,可现在,她仿佛是从地狱来的,手持利剑,视人命如草芥,手起刀落,毫不留情。攸宁忽然也明白了桑榆在洛水镇内生存,除了靠关系,更靠实力,她比任何人都更有生存的资本。
    一刻钟前,洛溪赶了过来,见桑榆和战北野正打着架,便站在门口,摇起扇子,看戏般的看着这一幕,心里嘲笑着战北野的不自量力,要知道,敢伤桑榆的人,从来没有过好果子吃,五年前是这样,今日个也是这样。
    “洛溪,将他给我提走,别让他的血弄脏我的地方。”桑榆瞅了瞅外头看热闹的洛溪,洛溪折起扇子,示意手下的人将他抬走,“桑榆,放心,我会好好处理。”“我要他受尽折磨。”桑榆向洛溪提了个要求。桑榆起身,走到老谋子身边,扶起老谋子,“攸宁,和我扶着老谋子回房。”“好。”攸宁回过神来,应着桑榆。“桑榆,”老谋子忧心开口。桑榆回了个放心的笑容。
    二楼
    桑榆将老谋子扶到床上,攸宁也迅速从药庐处拿来药箱。桑榆从药箱里掏出装有百毒丸的药瓶,强硬的开口,“吃了。”“你也吃。”老谋子递给桑榆一颗,桑榆笑了笑,“一起吃。”吃完后,桑榆开始给老谋子包扎伤口,“你说你没什么功夫,学什么人逞英雄,到头来,伤的还是自己,且还要连累我。”桑榆数落老谋子,“你不也是吗?”老谋子怼桑榆一句,“老谋子,说谁呢,唉,为什么当初就碰上你这种无赖,没有你的日子,我不知过得多快活。”“桑榆,如果没有我,你一辈子都得在破庙里和乞丐争吃的,那还有现在的好日子。”“好日子是吧,好日子是吧,你说话能不能凭点良心。”桑榆不爽的加重手上的力度,老谋子疼的“哇哇”直叫,攸宁看着眼前的一幕,忍不住笑了起来。
    忽然间,桑榆胸口一闷,“噗”的一下,口里吐出鲜血,鲜血将老谋子的白被子染红了一大片,煞是惊艳。“桑榆,”老谋子惊呼道,攸宁惊诧看向桑榆,桑榆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无奈笑道,“原来该来的还是会来的。”“不会的,不会的,桑榆。”老谋子连忙摇头,双目含泪,怜惜握住桑榆的手,桑榆轻拍了老谋子一下,扭头嘱托攸宁,“待会整理好院子,且这段时间闭门不见客,好好照顾老谋子,关于我的一切,闭口不谈。”“好,我知道。”攸宁眼含着泪水答应桑榆。“老谋子,又让你操心了。”桑榆勉强扯了个笑容,随后晕倒在攸宁的怀里,老谋子扭过头来,抽抽噎噎的吩咐攸宁将桑榆扶回房里,攸宁看了老谋子一眼后,将桑榆扶回房里。
    殷府
    殷初刚刚从木子回报中得知战北野去找桑榆,满怀笑容,静待洛溪的结果。“公子。”洛溪恭敬敲了敲门。殷初一见洛溪回来了,喜上眉稍,“进来。”洛溪向殷初作揖行礼,“说说吧。”殷初把玩着核桃,抑制喜色,平静开口。“回公子,桑榆割断战北野手腕的动脉,且特别吩咐我让他生不如死。”“那就按照她的意思处理,另外备些礼物给她。”“是,公子。”“下去。”洛溪行个礼后,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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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攸宁敲了敲老谋子的房门,走了进去,找了张凳子坐在老谋子床边,“是不是想知道桑榆为何会这样?”攸宁点点头,老谋子陷入沉思,平静开始讲述六年前的故事。
    “六年前,正值我人生失意漂泊之时。一次我喝的醉醺醺躺在破庙中,迷糊中,感觉某个物体正游走在我身体上,我醉眼看了过去,朦胧中发现一衣衫褴褛的小女孩正在搜我身,我不由得抱怨起来,”虎落被犬欺,有朝一日竟会被一卑贱的女孩欺负。“我一把握住小女孩的手腕,冷冷开口:”谁给你胆子,敢动到我的头上来。“女孩扭过头来,怔怔看着我,”靠,他不是醉了吗?谁来给我解释下?“女孩心里骂道。”大叔,男女授受不亲,放开你的手。“我当年还不过而立,还没到被他人叫大叔的年龄。我越想越生气,手下力道也加重了几分,女孩自是感受到痛感,不过神情依旧平静,”大叔,再这样下去,别怪我不客气。“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女孩竟可将被握住的手腕反转,手指灵活缠在我的手上,女孩用力扭转,她的手腕挣脱我的束缚,并将我的手腕反扣,原本醉醺醺的我被吓退几分醉意,后背多了几分冷意。我邪邪笑着,”姑娘,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徒弟,我可以教你更厉害的武功。“女孩被我的笑意弄的毛骨悚然,马上松开我的手腕,淡淡开口,”没兴趣。“随即潇洒离开。女孩没想到我竟然反弹起来,用手勒住她的脚,撒娇开口:”我不管,你拿了我的钱,就要对我负责。“女孩嘴角一抽,”天杀的,这是那门子道理,拿了他的钱就要对他负责。“此刻的她很想大喊,为什么她今天那么倒霉,碰到了一个醉酒的傻子。”你不说话就当你答应。“我继续死皮赖脸的缠着她,女孩最终忍无可忍的喊了声滚开。”我就不滚。“可我偏偏不滚,再次将死皮赖脸发挥到极致。最后,女孩禁不住我几个回合的软磨硬泡,无奈被迫答应。自此,我给她取名为桑榆,教她武功,谋术,而她也一直照顾我,无论我闯了什么祸。
    我使诈让桑榆学琴术,医术以便更好保护我,桑榆很聪慧,短短一年内,琴术,医术便有成就。过来求医的人也日渐增加,桑榆和我的日子也开始红火起来,可我偏生喜欢赌上两手,俗话说得好,上得山多终遇虎,一次因在四海赌坊输得太多,被人扣押起来,那时候,桑榆手上并没有那么多钱,洛溪也刚刚在殷府站稳脚跟,在殷初面前根本说不上话。赌债没能及时还上,后来我被殷初丢到黑市里打擂台,几场下来,我被打的遍体鳞伤,桑榆在擂台下嚎啕大哭,拉着我的手,一遍遍叫着我的名字,台下的桑榆拼命挣脱着拉着她的洛溪的手,可她始终没放开我的手。后来因为还债,我和桑榆的房子被卖,晚上,桑榆抱住伤痕累累的我,和乞丐们挤在破庙里,桑榆本可抛弃我,但她依旧遵守她和我的约定。
    第二天,桑榆独自背起琴,向当时洛水镇内负有盛名的拳王黄旭熙发起挑战,众人都看好黄旭熙,都押他赢。唯独桑榆押自己赢,以求爆冷,获取巨款,还清债务。
    擂台上,黄旭熙不时挑衅桑榆,天真认为打败桑榆这个黄毛丫头只在片刻之间,黄旭熙轻蔑笑了,一拳向桑榆袭来。桑榆冷静坐下来,淡定弹起琴来,琴声化作无数的黑蝶,笼罩着桑榆,抵挡着黄旭熙的攻击。当时桑榆年纪轻,内力还浅。可桑榆为了救我,服了短时间能够提升内力的药。桑榆当时拼尽内力,与黄旭熙一决生死。两人僵持了足足一刻钟,台下支持黄旭熙的人都看呆了,最后,拳王”啊“的一声,被桑榆的内力弹出演武场。桑榆收回内力,背起琴,到台下领取自己的赌钱。那些支持黄旭熙的人都吓呆,他们万万没想到,拳王会输给一个不起眼的丫头。自此以后,桑榆一战成名,洛水镇内再也没谁敢直接与桑榆对上,连殷初也要敬畏她几分。
    桑榆还清债务,向殷初赎房子。每个人都以为那一战桑榆是最大的赢家,事实恰恰相反,她是最大的输家。桑榆为了赢得比赛,强行服药,导致自己身体虚弱。
    桑榆从破庙背我回家那天,天气晴朗,毒辣的阳光大肆铺张在路上。我依稀感觉桑榆后背上不停渗出冷汗,我虚弱的问着她有没有事?桑榆轻咬嘴唇,费力跟我说,没事,不用担心。回到家后,桑榆将我背回房,把我放下床时,我朦胧看到桑榆的额头不断渗出冷汗,脸色苍白一大片,喘着粗气,嘴唇处似乎要吐出血来。桑榆无力伏在床边,弱弱开口,”老谋子,我实现了承诺,要护你周全。“
    桑榆无力笑着,嘴角处更是不停渗出血来,桑榆昏倒在我的床边,且昏迷数十天。后来虽然经过五年的休养,可桑榆的身体依旧虚弱。这次桑榆弹琴,也不知会有多少变数。”攸宁在一旁默默听着,垂下的眼眸里风起云涌,心里悔恨没有好好保护她。
    “攸宁,每日给桑榆服颗百毒丸。此丸对恢复桑榆的身体有很大的帮助。”老谋子语重心长的嘱托着攸宁,“好,先生,你自己也要好好休息,不要担忧太多,一切都有我。”老谋子慰藉握住攸宁的手,攸宁也将另一手覆上去,给老谋子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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