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很快便溜到年节那日。
桑榆伸着懒腰走出房门,倚在二楼处的栏杆,静静看着楼下扫雪的攸宁。老谋子的房门也开了,老谋子打着哈欠走出了房门,也倚在栏杆处,开始和桑榆闲聊。
“桑榆,又过了一年了。”老谋子抬头看了看远处的蔚蓝晴朗的天空,感慨一句。“老谋子,今日醒来,我的右眼皮跳了下。人家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你说,我们今年还能安虞的生活吗?”老谋子挑了挑眉,“你不是一向不信坊间传闻吗?”桑榆笑而不语,不知该如何回答。沉默半晌后,老谋子开口道,“桑榆,该来的总该来的,我们躲不过。”桑榆侧头看了一眼老谋子,见其脸上的沉重,明白其是想起过往的伤心。桑榆握住老谋子的手,希望给予其温暖的慰藉。
忽然间,桑榆变了脸,嬉笑道,反问老谋子,“老谋子,今日个是年节,你是不是该表示表示?”老谋子一听,厚脸皮的回答着,“桑榆,我人都是你的,还想要什么?”桑榆翻了个白眼,嗔道,“要不是你一直缠着我,谁想要你这麻烦。”老谋子怒怼道,“桑榆,说话能不能凭点良心,要不是我,你会学到那么厉害的琴术和医术吗?”桑榆冷哼了声,“老谋子,你以为我稀罕啊,当初可是你死皮赖脸的缠着我学,不然,谁愿意学你那玩意,还弄得自己一身麻烦。”说到此处,老谋子竟无言以对,只能紧闭双唇,抱着手,死死看着桑榆。
桑榆见其耍性子,口气软了几分,哄着老谋子,“老谋子,大过年的我们也别翻什么旧账。日后好好过活便是。”老谋子紧绷的脸也松弛了下来,眼里满是得意的神色,“日后也不要翻旧账。”“好,好,我答应你。”桑榆连忙哄着老谋子。
“走,下楼吃早饭。”老谋子伸出手来,桑榆握住老谋子的手,“好。”老谋子和桑榆对视一笑。
吃过早饭后,桑榆便开始准备点心,准备到殷府拜年。老谋子看着桌上打开的点心匣子,皱眉,“要不要给殷初准备那么多点心,他可没少给我们使绊子。”桑榆盖上匣子,“别忘了上次你把人拒在门外,这次得跟他好好道歉。再者,他是洛水镇内势力最大的,好好巴结他,今年可能好过点。”老谋子斜了一眼桑榆,“你再怎么巴结他,他依然视你为他的心腹大患。”桑榆苦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的。”老谋子轻叹了声,“早点回来。”
桑榆浅笑的应着,嘱托攸宁照顾好老谋子后,便提着点心匣子出门。
殷府
“桑榆姑娘。”殷府门童恭敬的向桑榆行礼。桑榆点了点头,“麻烦向殷公子通报一声。”“好。”门童转过身来,跑进内堂。
内堂
门童站在门口,恭敬开口,“公子,桑榆姑娘过来拜年了。”殷初“嗯”了声,随后吩咐身旁的洛溪将桑榆带进来。“是。”
洛溪在门童陪伴下,快步走了出去。洛溪见桑榆笔直站在门口,通红的脸庞被冷风吹得有些苍白。洛溪心疼的快步走了过去,拉着桑榆的手往里走,“快进屋,外头冷。”桑榆松开洛溪的手,低语提醒洛溪,“这是殷府。”洛溪回过神来,沉沉应了句,“好。”
桑榆走进内堂,把点心匣子给了洛溪后,向殷初恭敬作揖行礼。“桑榆,坐吧。”殷初指了位置给桑榆。丫鬟走上前来,给桑榆送了杯茶。桑榆接过,抿了一口后,将茶杯放在左侧桌上,而后缓缓开口,“前些日子,老谋子对您不礼,我现在向您赔礼道歉。我今日准备了些点心,还请您笑纳。”殷初打开点心匣子,见桑榆准备的精美点心,冰冷的脸上倒有些笑意,“过去的事便过去,最重要是眼下这一年。”“自然,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殷初听着桑榆略带掐媚的话,心情莫名好起来。桑榆朝殷初说了几句违心的恭维话后,便想要起身离开。“要不,今日个在这吃了中饭后再走。”桑榆婉拒道,“老谋子还在家等我,还请您见谅。”殷初一听,心里有些不高兴,可脸上依旧冷冷模样,“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留你了。我让洛溪陪你回家吧。”桑榆浅笑,“好。”桑榆起身作揖离开,洛溪紧随其后。
出了殷府后,桑榆觉着空气都干净清新起来,没有半点压抑。洛溪瞅见桑榆的模样,感叹了句,“若可以,我愿你不要那么快长大,快乐无邪的做回以前直率的女子。”“人若不变,怎能强大起来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桑榆回了洛溪一句。洛溪疼惜看着桑榆,他想护她一辈子,可他不是她心里的人。郎有意,妾无意。洛溪揉了揉桑榆的头发,强颜欢笑道,“我送你回家。”说罢,拉着桑榆的手,浅一脚深一脚的走在雪地上,直至西大街二巷巷口。
“好了,就送到这。”桑榆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洛溪。洛溪松开桑榆的手,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用碎花小帕包住的小包裹,递给桑榆,柔声开口,“喏,这是年节礼物。”桑榆接过,好奇的解开帕子,“镯子?”桑榆惊喜的笑着,桑榆拿起镯子,仔细端详,洁白无暇的镯子微微流淌些许紫色,在阳光折射下,流淌的紫光宛如天边的朝霞,绚烂美好。“很好看的镯子。”桑榆双眼发光,由衷赞叹着。
洛溪宠溺的笑着,“你喜欢便好。”桑榆回过神来,娇嗔道,“你都送我如此好的礼物,那我再送其他的,岂不显得我拙劣嘛。”洛溪笑道,“你笑一个给我看,便是比这镯子最好的礼物。”桑榆听完后,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比这冬日暖阳更温暖,更能融化人心。洛溪见其巧笑嫣然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暖上几分。
“洛溪,我该走了。”桑榆将手镯套上手后,向洛溪告别。“去吧。”洛溪一直看着桑榆离去的背影,直至其消失在洛溪眼眸里。
“我回来。”桑榆推开内堂的门,开心的向老谋子他们喊着。围在炉子旁的攸宁抬起头来,笑道,“回来了。”主座的老谋子从书中抬起头来,看了桑榆一眼后,又将视线挪回到书上。
桑榆随意坐在地上,也围在炉子旁,和攸宁一块取暖。攸宁眼尖,视线捕捉到桑榆手腕上的镯子,也猜到是洛溪送给她的年节礼物。心里不由得难受几分。攸宁抬起头来,见桑榆发髻上插着自己送的簪子,原本的难受也就没那么多了。
就这样三人静静坐在内堂,享受安宁的时光。
晚上,三人围在铜锅旁,喝酒吃饭。
桑榆喝了口清酒,嬉笑道,“老谋子,怪不得你那么喜欢喝酒。这酒,果然是个好玩意。”老谋子斜了一眼桑榆,“才喝那么一点,就判断它是好酒。怕是你没喝过更好的酒吧。”桑榆撅起嘴来,扭头吩咐攸宁,“去,把地窖里的陈年女儿红拿过来。”老谋子一听,急了,“不能拿,不能拿。”桑榆制止老谋子,使眼色给攸宁,攸宁收到后,立即跑去地窖里拿酒。
等攸宁拿了酒后,老谋子痛心捶胸,“我怎养了你这白眼狼。”桑榆没有说话,拿过酒来,拔开塞子,一股浓烈的酒香迅速弥漫开来。
桑榆给老谋子倒了满满的一杯,“喝。”原本痛心的老谋子马上翻过脸来,接过酒杯,仰头一喝,醇香的女儿红顺着咽喉往下流淌在身体内的每个角落,每个角落里都散发这女儿红独特的气息。望着老谋子沉醉的表情,桑榆不由得笑了起来。
桑榆又给攸宁,自己倒了半杯,“少酌怡情,大酌伤身。”“那你为何给先生倒了满满的一杯?”“他的身早就被酒伤透了,又何须介意这一杯。”
没等桑榆,攸宁喝完一杯后,老谋子已经将酒全部抢来喝光。喝了不到半杯的桑榆被这烈性的女儿红弄得有几分醉意,脸颊处红晕若隐若现。桑榆醉眼朦胧的看向老谋子,见其满脸酡红,整个脸都紧皱起来。“攸宁,扶老谋子回去好好休息。”“好。”攸宁忍着头痛,脚步虚晃的扶着老谋子上楼。
桑榆见其这般,便和攸宁一起扶老谋子回房休息。
桑榆和攸宁将老谋子扶回房后,桑榆便离开房间,由得攸宁照顾老谋子。
攸宁将老谋子照顾好后,便离开房间,准备回房休息。攸宁一出门,便见桑榆依在栏杆处,吹着寒风。
“为什么不回房间休息?”攸宁责备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心疼。“攸宁,不觉得我们这年过得有些冷清吗?”桑榆看着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仿佛身处地狱般,无尽的寂寞,无尽的黑暗。
桑榆没等攸宁回答,又自顾自开口,“我生活在这十几年了,每天都要提防别人,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人陷害还不自知。即便有洛溪护我,可我知道总有些地方是他不能护住我的。我的琴术虽是厉害,可却容易成为他人眼中钉,除去我不过是迟早的事。”“那为什么不离开洛水镇?”“离开,”桑榆摇了摇头。“若我离开了,那我又应去往哪里?外头的世界是怎样,我都不知道。”攸宁听到此处,更加心疼桑榆。“桑榆,等我强大起来,我便带你离开,带你到外头看看这世界。”桑榆笑道,“希望这一天不会太遥远。”“不会的,不会的。”攸宁心里腹诽道。
接下来几天里,桑榆,攸宁,老谋子都窝在家里,一如既往的安宁的生活。可他们不知,看似平静的生活却已暗藏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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