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扭头看着一边写着谢坤名字的牌位,眼睛里是说不出的深沉。
她突然想起,在很久很久之前,她还很天真时,她从小到大的玩伴看着那突然升起的刺目红光,轻声说道。
“这是多么残忍的事,给了我们七情六欲,却又让我们做到铁石心肠。”
那时她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可是此后的无尽岁月里,她都在品尝这个滋味。
凡人都说神仙无情,其实他们不知道,正是为了不受伤害,所以神仙才无情。
不管是动了什么情的神仙,在动情的那一刻,就逃不过悲剧的下场。
她看着殿门,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可是天道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件事,没有人甘愿做命运的奴隶。
当初她在凡间历劫,没有任何能力都可以改变他书写的天命,让原本不可能有的墨国出现,那么现在她也绝对不会让墨国消失。
天道神子,你想修正命运,我偏偏不让!
这样想着,她就安然的窝在了榻上。
她相信她选择的人没错,在怀柔身上她看到了可能,战胜一切的可能。
而此时,谢怀柔他们已经踏上了去往蛮族的路途。
他们走的那天,扬州县令甚至亲自相送。
谢怀远和林长安好奇不已,那场宴会上谢怀柔究竟做了什么,居然让扬州县令这样刮目相看。
可是跟着谢怀柔同去的士兵却都说不知道。
他们当时是和长公主殿下一起进的县令府的大门。
可县令那时对他们是爱搭不理,压根就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还是长公主殿下递给了县令一封书信,县令看过后就请她去书房详谈,他们想要跟去,但是被县令和长公主同时制止了。
再后来县令和长公主殿下出来之后,县令看长公主的眼神都变了,并且对长公主礼遇有加。
谢怀柔看着对自己恭维不已的县令,心里冷笑不已。
这江南富庶之地养出来的官还真是人精,不过是稍加暗示,他就脑补了那么多,真是让人佩服啊。
“县令大人真是折煞草民了。”
谢怀柔身着一袭儒生长袍,配上她故意压低声音的嗓子,一时间还真是雌雄莫辨。
县令大人看着她行礼姿势端重好看,越发肯定了她的身份。
这样良好的教养,必定是高门贵族养出来的。
“公子人中龙凤,日后必定平步青云,到时还请您多多提拔。”
谢怀柔轻轻一笑:“借您吉言了。”
县令见她大大方方的承认,脸上的表情更加恭敬了。
这要不是高门贵族,怎么敢这样承认。
县令目送着谢怀柔他们出城,直到人看不见了,才带着众人回府。
路上师爷好奇询问:“老爷何必对那毛头小子那般恭敬,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罢了。”
县令坐在轿子里,轻轻的捋着胡子。
“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蠢货,那可是京城张家的本家少爷,日后前程不可限量。”
师爷一听,也忍不住咋舌。
京城张家可是赫赫有名,那可是延绵数朝的世家大族。
这次墨国国灭,张家都没受任何影响,甚至于新皇还要费力拉拢他们。
而此时谢怀远见终于除了扬州城,这空荡荡的官道也隐藏不了偷听之人,这才开口问道。
“阿姐,你对扬州县令许了什么承诺,居然让他这般看重你?”
谢怀柔微微一笑。
“我并未做什么,只是给了他一封信,信纸上印着京城张家族长的大印,然后又言语暗示了一下,我是京城张家的本家少爷。”
谢怀远闻言一脸懵逼。
“他居然信了?”
谢怀柔淡定的点点头,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而周围的那些士兵们都张大了嘴巴,显然是被惊到了。
过了半天,林长安才先回过神,语气十分无奈。
“你就不怕他查出来?”
谢怀柔嘴角一钩,满脸的不在乎。
“他怎么查,他能直接去信问张家,你家是不是派了族中弟子来扬州捞金了,肯定是不能,就算他偷偷查张家本家子弟的去向,张家家大业大总会有那么几位本家弟子受家族密令去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到一些不为人知的地方,他肯定是查不出这些人的去向了,到时候他自然会将我归为这一类,所以何惧之有。”
林长安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而谢怀远则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谢怀远突然开口。
“阿姐,你这是故意利用了京城张家和扬州县令之间消息不互传这个漏洞。”
谢怀柔点点头。
“没错,怀远,有时候你做事大可以不必畏手畏脚,因为很多人永远都不会凑到一起,就算有人知道真相,他也不会去告诉对方。只要你想清楚,他们之间究竟有没有可能勾搭到一起,欺上瞒下就是这么来的,人之间最难的就是坦诚相待。”
谢怀远点了点头,这是他帝王生涯学的第一样心计。
当信息不对等的时候,他可以放心大胆的去设计。
而此时京城张家内,张家那已经到了花甲之年的族长——张浩之看着族里这三位刚到弱冠的佼佼者,心里纠结不已。
过了半天他才开口。
“张源,今年你便前去参加科举吧,记得好好效忠圣上。”
一名身着青衫,长着一张国字脸,一看就是忠臣相的青年飘然拜下。
“是。”
张浩之点点头,然后挥手示意他退下。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张浩之才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看着眼前面色沉稳的另两名男子。
“张昱,下月初你便悄悄去北边,记住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父母,走也要悄悄走,不能留下任何的只言片语,出去后化名而行,直到你能说出真实姓名的一天。”
身着暗紫长衫,肤色微黑面容刚毅的男子眼皮一跳,不过还是毕恭毕敬的拜下。
“是,孙儿知道了,还望祖父派人照顾好孙儿的父母。”
“你父母你就放心吧。”
张昱闻言跪下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离开了。
一边身着白衣,长相举止都透着一股书生气的男人忍不住开口:“祖父……”
“瀚文,你的性子还是太急了。”
张瀚文的脸瞬间涨红,赶紧闭嘴不说话了。
张浩之有些失望的摇摇头,慢条斯理的说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今日你先回去吧,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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