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小骄傲

    
    第十七章
    “什么？”安阳以为自己听错了。
    傅嘉宁低下头，眼睛盯着她，看她如小鹿般不安的眼神，他轻笑：“我说你听说过未成年接吻吗？”
    “你喝多了吧？”安阳恼羞成怒地朝他小腿踢了一脚，傅嘉宁没想到她居然敢踢他，而且还是在如此美妙的氛围里，顿时就要火烧眉毛。
    “你属马的呢？”
    “谁让你乱说话！”安阳今晚也不知脸红多少次了，反正全身总保持在滚烫状态。
    “我说什么了？不就问你有没有看过未成年人接吻，又没问你有没有接过吻……”
    许是酒上头了，傅嘉宁话多了起来，他话刚到一半，安阳又要朝他踢腿，还好这回他多长了点心眼，在她腿挥过来时，傅嘉宁往旁边一站，安阳扑了个空。
    “你是不是心虚呢？”傅嘉宁笑。
    “你才心虚！”
    安阳不管他自己往回走，走了好一会儿，见他没跟上来，又回头找他，发现这家伙居然坐在天桥上睡着了。安阳简直哭笑不得。
    “哎，你走不走？”
    傅嘉宁靠在栏杆上，艰难睁眼看她：“好困。”
    “回家再睡。”
    “我走不动。”
    “走不动也得走。”
    见他又闭上眼，安阳拉他起来：“走吧，现在都十点多了。”
    傅嘉宁走得踉踉跄跄，看着随时都要摔倒，安阳没办法，只能用身体撑着他往回走。
    安阳没想到他说睡，还真睡了。刚下地铁站，他人就直直往她身上倒。他重得要死，安阳差点就扶不住，最后还是一个阿叔过来帮忙，这才把他抬到位置坐好。
    也许是见他们俩年纪小，阿叔多看了他们几眼。
    “学生呢？”
    安阳怔了几秒，点头。
    阿叔失笑：“学生喝这么大的酒。”
    安阳尴尬笑笑，跟他道了声谢谢。
    傅嘉宁睡觉的时候很安稳，身子仰靠在墙上，头抵着墙，双目紧闭，薄唇一条线，呼吸浅浅。他这样微微仰头的样子，越发显得他鼻梁高挺。
    安阳小心把他靠在她身上的身体挪正，然后去自动售卖饮料机那买了两瓶水。回来的时候，傅嘉宁还再睡。
    安阳喝了水闲着无事就拿出手机看单词，看了一会儿，觉得看不下去，又拿出耳机听歌，听那首傅嘉宁说的Shape of my heart。
    以前没听懂的，仿佛这一瞬间好像就懂了一点点。安阳看了眼身旁的男生，那种歌曲的意境给她带来的伤感越来越深。
    安阳怕自己难受，把耳机摘了，放回包里，就这样坐着。往来的列车一趟又一趟，安阳就这样静坐。某一刻，她扭头看傅嘉宁一眼，从包里拿出手机，对着他的脸拍了张照。
    安阳把拍好的照片点开看了一会儿，一切都完美后，她又把手机放回去。
    这时，他口袋的手机响了。
    傅嘉宁眯眯眼看她，声音沙哑：“几点了？”
    “十点多。”
    傅嘉宁把手机拿出来，刚按接听键，傅若宁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你们俩别不是不回来了吧？我告诉你傅嘉宁，我现在还不想做姑姑，你赶紧回来，还有记得我的奶昔——”
    傅嘉宁直接挂了电话。
    “走吧。”
    起身的时候，安阳把水给他。傅嘉宁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后率先走在前方。安阳怕他走不稳摔了，小跑跟上去。
    回到家的时候，正好十一点。傅若宁在黑乎乎的大厅里守着，一见开门就冲过来。
    “奶昔呢？”
    傅嘉宁把手抬高，一只手按在她脸上：“大晚上的守这儿，守门人呢你？”
    “我是担心你们不回来！不看着你们怕你们犯错！”傅若宁手使劲儿扑腾，“傅嘉宁，你赶紧给我！不然我叫人了！”
    傅嘉宁把打包带放她脑袋上，轻讽：“你除了这句还会别的吗？”
    “我才不需要会别的，这点就够了。”
    “瞧你那出息。”
    傅嘉宁往房里走，傅若宁使劲儿嗅了嗅：“等等，怎么有酒还有烟味，你干嘛了？”
    安阳怕傅嘉宁说露馅，赶紧解释：“鲁西蘅有个朋友过生日，味道是被熏的。”
    “要是被我知道你喝酒抽烟，我一定会告诉妈妈的！”傅若宁瞪了傅嘉宁一眼，后者给了她一个不屑的笑后，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安阳跟傅若宁说了一声也进房了。
    刚把书包放下，傅嘉宁的短信就来了。
    干嘛替我解释？
    你喝酒了，我没劝住你。
    现在就想管我了？
    要发酒疯？
    这时，敲门声响起。
    傅嘉宁的短信又跳了进来。
    开门，有本事面对面说。
    安阳才不敢呢，正要找衣服洗澡，信息又来了。
    不开门我就在你门口唱歌，我妈过来问～我就说我跟你去喝酒了。
    安阳：“……”
    我数到三。
    安阳快步过去，刚打开房门，傅嘉宁半边身子就钻了进来。
    “说给我听听。”
    “……我瞎说的。”
    “瞎说也听。”
    “我要去洗澡了。”
    安阳话因刚落，傅嘉宁低着头朝她靠过来，安阳吓得屏住呼吸。
    “说。”
    他脸靠得很近，温热的气息扑在安阳脸上：“……说什么？”
    “刚才那句话。”
    “哪句话啊？”安阳被他缠得头疼。
    “发酒疯那句。”
    安阳很担心他会说，你说我发酒疯，那我就发给你看。所以，她死都不能说啊。
    “我要洗澡了，你赶紧出去。”说着，安阳伸手推他，傅嘉宁突然抓住她手，安阳愣住了。
    少年的手，暖暖的，很光滑，很有力。
    安阳脸又不争气地红了，傅嘉宁看她呆呆的样子，嗤笑一声。
    “胆子这么小，怎么管我？”
    “你能不能回你自己房里？！”他这是疯了吧？
    傅嘉宁放开她手，笑：“如你所愿，我这就走。”
    确定他真的已经回房，安阳才轻呼口气，想到刚才被他抓着的手，脸又不自觉地烫起来。
    傅嘉宁跟简浩从小卖部回来，简浩问：“哎，那晚，有进展吗？”
    “什么进展？”
    简浩猥琐一笑：“就……那个……”
    “你脑子装屎了是吧？”
    “呵呵，嘉宁你少装纯，那晚撩得人家安阳脸红得就没正常过。”
    “那又怎么样。”
    “所以，承认没有？”
    傅嘉宁脸色微妙：“嗯哼～”
    “当初你怎么说的？倒着走？”
    几分钟后，简浩边往教室方向走，边拍手。
    “大家让让，嘉宁要给大家表演倒着走。”
    傅嘉宁双颊绯红，轻斥了一句：“无语。”，便两手插兜，大摇大摆地往教室里走。
    下节课是班会，班主任让班长拿了座位表过来给大家看，此时一帮人正围在讲台边叽叽喳喳的讨论。傅嘉宁和简浩进了教室，冲上头人挤人的讲台说：“都没长脑子吗？拍张照片发群里不就行了？”
    班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年无表情地看他，就连一直安静坐在位置上得安阳也不例外。傅嘉宁开了个口香糖放嘴里，嚼了一下。
    “怎么？我说的不对？”
    “太他妈对了！”讲台上聚集的同学纷纷散开，郁闷地吐槽自己。
    安阳的头还没转过去，傅嘉宁单手撑在桌面，对安阳说：“跟你说件事。”
    安阳莫名想到昨晚的事，脸又开始热起来。
    “什么事？”
    傅嘉宁咳了咳，眼睛看去别处：“今晚我要去买书，你跟我一起。”
    “哦。”
    座位表已经发到群里，一群人拿着手机跟周边同学讨论纷纷。
    傅嘉宁也拿出手机看，他的位置正好在安阳后面。这就太巧了。
    换了位置之后的傅嘉宁心情不错，他看着安阳黑乎乎的后脑勺，想了一下，脚尖在她凳子底轻轻一点。
    安阳放下笔回头看他。“怎么了？”
    “要不要去看电影？”
    看电影？“不去了吧。”
    “不去拉倒。”傅嘉宁把撑在脸边的手放下，眼神不善， “你转回去！”
    安阳：“........”
    这人怎么又生气了。
    放学，安阳跟赵子琪说了拜拜后，跟上傅嘉宁的脚步。
    “你要买什么书？”
    “不知道。”
    安阳：“不知道还说要买书。”
    “看顺眼就买。”
    安阳对他这大少爷的随行洒脱表示佩服。“你想找什么样的？哪科的？”
    “也不知道。”
    等公交车的时候，安阳发现自己身上没零钱，只好问他：“你带钱了吗？”
    傅嘉宁看她一眼，从书包里拿出钱包夹。这是安阳第一次见到他钱包夹，黑色的，周边有金色条纹点缀，煞是好看。
    他从里面抽出五张一百，“够吗？”
    安阳知道他误会了，赶紧解释：“我不是这意思，是公交车的钱。”
    “哦。”傅嘉宁又拿出一张十块。
    “四块钱就够了。”
    傅嘉宁又找了张五块给她。
    两人上车只用四块，安阳没零钱，只好等人找补。
    傅嘉宁已经在后面占好座位，安阳往回走的时候，车已经启动。安阳摇摇晃晃走过去，还没到位置，身子突然前倾，傅嘉宁及时抓住她手臂，这才避免了摔跤。
    安阳赶紧扶着车把手，慢慢的坐上位置，方才被他抓过的手臂，如今还隐隐残留烫意。
    车子往前开了一会儿，傅嘉宁说话了。
    “那晚，没回答你的问题，今天可以给你答案了。”
    安阳扭头看他，傅嘉宁也看她。
    “你想考哪个学校？”
    安阳：“清华。”
    傅嘉宁点点头：“我也想考清华。”
    四周那么吵，安阳却意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那你要努力。”
    傅嘉宁笑了笑，安阳觉得他的笑太耀眼，只得转开目光。
    过了好一会儿，安阳说：“之前你弹的那首歌，还记得吗？”
    “Shpae of my hreat。”
    “想听吗？”安阳打开包包，有点局促，“一首歌结束正好到书店。”
    “好啊。”
    安阳把手机拿出来，点开音乐软件后，把一边耳机给他。
    “你在音乐很有造诣。”安阳很少夸人，说起这句话来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别扭，也不知是不是因对方是他。
    音乐响起了。
    “我爸妈不让我玩。”傅嘉宁的语气有些遗憾。
    安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补救：“现在还是学习的时候。”
    傅嘉宁看她：“你呢？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安阳有些迷茫，她所学的东西都是妈妈让她学的，至于爱好，她没想过，也没时间去想。
    以前练字的时候，妈妈管得很严，她除了写作业吃饭睡觉，其他时间都在握笔练字，根本没时间去想喜欢什么。
    一个没有爱好的人生，感觉好寂寥。
    “我也不知道。”
    “写字不算？”
    安阳轻轻抠了下那大如豆粒的茧，傅嘉宁有点心疼。
    “练字很辛苦吧？”
    “还行。”安阳说，“我觉得人生真的很奇怪，以前我以为我会跟我妈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没想过她会去世，也没想过会来到你们家........每次想的时候，总是有种黄粱一梦的感觉。”
    “偏离了你既定的轨道。”
    “嗯，太偏了，简直就是不一样的生活。”也许是音乐让她放松下来，安阳平时从不说出的心事此时微微泄露出来。
    “而且，我很担心你们不喜欢我。”
    “现在呢。”
    “除了.....没有妈妈外，好像也没多大区别，似乎......比以前更快乐了些。”安阳不敢看他此时是如何看她的。
    “这让我意外，我还以为你不自在呢。”
    这时音乐声刚好停下，书店的公交车站也到了。
    傅嘉宁率先起身：“下车吧。”
    两人下车后，傅嘉宁把耳机还给她。
    两人的聊天意外平和。
    “在学这首歌？”
    安阳有种秘密被人戳破的不好意思。
    “你设置了单曲循环，刚才听到前奏了。”
    两人红着脸看彼此。
    傅嘉宁摸了下鼻子，说：“走吧。”
    安阳跟上他，就在准备进书店时，突然有人叫安阳的名字。安阳迈出的脚步一停，回头，看到舅舅安知伟站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