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界的太素分宗,虽未有大手笔的单辟一峰给器修们,却也稳固了一方破碎的洞天,给弟子们学习修行。
骆寅初此时站在炼器洞天之外,克制不住地再一次转头看向了毫无波澜的洞口。谢灵钧已经进去两天了。器修锻器,旁人不得旁观。骆寅初不知晓内里是何种情况,却被那隐隐透出的涌动生气搅得心神不宁。
他沉着一张脸,在洞天外缓缓踱步。走过三圈,洞府突起波动,紧接着谢灵钧就从洞府里掉了出来。
骆寅初一个箭步上前将人接住:“如何了?”
谢灵钧面色惨白,浑身被汗水浸透,双眼却亮晶晶地看着骆寅初:“成了!”
他当初身无长物,便把七秀脚印拿去拍卖,又用拍卖得来的灵石,在黄字陆陆陆那里换来了三次抽奖机会。
其中一次,他抽到了“铸造精通”这个生活技能。
六虚界没有、系统买不到,他难道就不能自己锻造一柄傲霜刀么!
谢灵钧从系统空间中将傲霜刀抽出,黑色的刀刃上布满了豁口,可依然有灼人的寒光:“此刀名定山河!”
骆寅初单手将刀架拿起,细细观察起来。这具傲霜刀,双刀合并重约三十二斤,刀身偏细长,重刀刀长四尺,背在背上怕是刀柄都要比谢灵钧高出一个头来。
“这样长的刀,似乎更合冲锋之用。”骆寅初沉吟道,“可是单手持握?”
谢灵钧笑着发出战书:“等我缓过来,我俩做过一场,你便知晓了!”
炼制兵器到底还是与炼制法衣不同,所需生气之大,哪怕谢灵钧都有心法加持,回屋后却仍然一头扎进床里,睡了个昏天黑地。
一觉睡醒后,只觉神清气爽,连下界的空气似乎都清新了几分。将新鲜出炉的定山河背上身,谢灵钧便往前殿去寻骆寅初。
此时正是晚课时间。前山正殿中,太素门此次所收的百名弟子,正在专心致志听骆寅初讲道。
骆寅初换了一身新衣裳,纯白的外袍上有黑色的宽边勾边,正松松地套在身上,做束缚之用的革带却封在外袍之内。黑色的革带上配有银制的蝶形带钩,带勾下坠有浅灰的垂绅。动作间衣裳上绣着的暗纹便隐隐可见。
这套衣服,正是谢灵钧新送与他的小楼寒。骆寅初这身打扮,颇有了些初见时凛然不可接近的味道。
谢灵钧弓着腰,快步溜进大殿中,在最末端的地方寻到一个空着的蒲团,便就地坐下了。骆寅初抬头静静地看了他一眼。谢灵钧就仰脸冲他露出一个卖乖的笑。
骆寅初顿了顿,垂下眼继续道:“……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
他声音清冷,如金玉相交,这样缓缓讲来,连谢灵钧都不由自主地听了进去。
悠远的钟声被晚风吹进大殿,听道的弟子三三两两地散了。骆寅初漫步到谢灵钧身边,找了个蒲团坐了下来。
前殿渐渐安静下来,钟声停了,风也散了。月亮慢慢地从云后露了个脸,谢灵钧如大梦初醒,迷茫地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正殿。
“可悟出了什么?”身边有人轻缓地问道。
这声音将他整个人从茫茫然中拉了出来,谢灵钧转头,笑得眉眼弯弯:“寅初,我悟出了你今日真好看。”
骆寅初轻笑起身:“顽皮。”
谢灵钧也站了起来,他快步走出前殿,站在大殿前空荡荡的场地之中:“我观阁下英姿勃发,如此良辰美景,你我何不一战解忧?”
骆寅初定定地看着他:“以武会友,实乃人生乐事。”
谢灵钧闻言一愣,随即便大笑了起来。这种出乎意料的默契与缘分,让他彻底快活了起来:“拔剑吧!”
骆寅初将修为压至筑基,随即执剑在手:“请——”
话音一落,就见谢灵钧手持双刀,身侧的幽蓝电光在黑夜中变得格外显眼,几乎是刹那间就突进到了他眼前!
骆寅初扬剑抵刀,电光在双兵一闪即逝。谢灵钧一击不中,手中双刀眨眼间只剩下大刀!骆寅初想要后退,双脚却不知为何动不了了。他惊异地看了谢灵钧一眼,就见谢灵钧不知为何,突然后跃。
“切磋的时候认真一点啊。”他嘴里说着,手中两刀劈出,下一秒肉眼可见的银蓝刀气自谢灵钧脚下,一路铺到骆寅初身后十尺处!同时一长一短两道刀气形成了十字型墙壁,将骆寅初完全地困在了其中。
闻所未闻的攻击方式,骆寅初战意微昂,他持剑一跃,当即退出数尺,手中长剑一劈,便将刀气劈碎。再一看,谢灵钧手中长刀高举,正要劈来。
骆寅初猛地往下一压,短剑与长刀相接,压得谢灵钧倒退数步。谢灵钧双眼一亮,手中长刀入鞘,又连鞘而出,狠狠斩下!骆寅初脚下微动,人便绕到了谢灵钧身后。他剑柄一伸,谢灵钧被撞得一个踉跄。
两人你来我往数个回合,骆寅初越战越酣,谢灵钧却先一步叫了停:“不来了!我基础不牢,还需多练练。”
骆寅初闻言收手,道:“灵钧此法,与那袖气,具是来自天外?”
谢灵钧点了点头:“你觉得如何?”
“心法与武器皆很精妙。”骆寅初道,“你在切磋之中频繁更换兵器,这些招式的发挥,可是与兵器形态有关?”
谢灵钧笑了笑:“招式总是需要趁手的兵器,才打得顺手啊。”
“如此……灵钧可要换一把好一点的兵器了。”骆寅初道,“这具傲霜刀,若我全力以赴,恐有断刀之危。”
提到武器,谢灵钧微微一叹,随即笑道:“若能得你全力以赴,也不算亏了。只可惜我现下精力不济,造不出更好的刀……”
系统里可供锻造的“傲霜刀”并不多,这是其中等级最低的一把,也是谢灵钧现下能造出来的唯一一把。造好刀,需要好材料。可他现在……
“我太素亦有精通炼器之道的长辈,不若请他们出手锻一具傲霜刀。”骆寅初提议道。
谢灵钧闻言一愣,好半天才认真地道:“多谢寅初好意,可长生一道,哪能事事求他人帮助?我既自己能做,便还是自己来吧。”
骆寅初顿了顿,才说:“是我冒昧。”
谢灵钧摇了摇头:“不是的。我们是朋友,你关怀我是应当的。只是……”谢灵钧说着,狡黠地笑了笑:“我总不能被你护一辈子吧?天地广博,即便是雏鸟也要离巢啊。”
“炼器一道,断不可故步自封。寅初,有了这身功法护身,我想多出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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