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见沈如玉没有误以为这是清云,不由得松了口气,突然又想起来,王妃失忆了的,根本不记得清云是谁,她多嘴干嘛?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悄悄抽了自己一巴掌。
“繁星姐姐,你干嘛自己抽自己巴掌啊?”书香刚好看到繁星的动作,不由得问出了声。
“小丫头不该问的别问!”繁星恼羞成怒道。
“哦……”书香低下了头。
“姑娘,你知道这画上的女子是谁吗?”书香觉得,还是她家姑娘温和好说话,才不像这个繁星,凶巴巴的。
“感觉好像认识,不过,不记得了。”沈如玉收起画卷,淡淡了笑了笑。这幅画被保存的这么好,可见画中人对尧殇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想到这里,她的心里竟不是滋味。
这些日子以来,尧殇虽然没有天天陪在她身边,但她却是处处可以感受到尧殇对自己的用心,她不是个木头人,心也不是石头做的,尧殇这样对她,她怎么可能不心动。
加上那晚,他半夜带她去的那个地方,她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昙花,在一夜之间绽放,在昙花开放的瞬间,又有许多萤火虫飞舞……那样的场景,她毕生难忘,她虽然还没有完全信任尧殇,但也知道,他对自己,应该也是有几分真心的。可在他的书房里,居然保存着另一个女子的画像!
若说尧殇对这画中人无意,她是怎么也不信的。
军营这边,尧殇接到消息,说沈如玉去找他了,心中一喜,将事情交给流风,便骑上自己的战马掠影,一路疾驰而回。
“主子!”尧殇刚到门口,繁星就迎了上来。
“她人呢?”尧殇眉头微皱,繁星不应该在陪着沈如玉么,怎么会出现在大门口。
“主子,王妃刚走,您现在去追,还来得及!”繁星马上开口道。
“发生什么事了?”尧殇眉头锁得更紧了。
“王妃在您书房看见了一幅画,画上女子和清云长得一模一样,王妃知道不是清云,但还是走了,属下不敢拦。”繁星低头道,作为主子最得力的属下之一,她今天竟然让王妃提早离去,是她的错。
“知道了。”尧殇扯缰绳,又向沈府的方向追去。
宽敞的大街上,一匹黑马疾驰而过,因着是在贵族聚居的街道,路上并没有太多行人,沈如玉的马车还没驶出这条街道,就被后面的人追上。
“吁——”
马车突然停下,沈如玉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回三姑娘的话,是永定王。”车夫颤颤巍巍的开口。
沈如玉无奈,掀起了车帘。
看着风尘仆仆的尧殇,她心里突然一酸,既然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为什么还要对她这样好?
“我要回府了。”沈如玉压下心中的不适感,尽量平静的开口道。
“跟我回去。”尧殇淡淡道,却是不容反驳的威严。
还不等沈如玉发话,马车夫便乖乖的调转了车头。
“姑娘,我们还是听王爷的吧。”书香见沈如玉皱起了眉头,不由得劝道,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沈如玉叹了口气,只好乖乖的又回了永定王府。
繁星见二人回来,面上一喜,有什么误会,解开了就好,她家主子果然是个聪明的!然而繁星显然是高看尧殇了。
尧殇先一步下马,上前扶着沈如玉下马车,又道:“随我来。”
说着,便走在了最前头,沈如玉只得跟在他身后,而繁星,则走在最后面。
一路上,都无人开口,直到进了书房,尧殇才淡淡道:“你们先出去。”
“姑娘……”书香见尧殇看不出喜怒的样子,有些担忧沈如玉。
“好啦,我们先出去了!”繁星见书香不动,伸手一把拉住书香的手,将她带了出去,顺便还关上了门。
“为什么突然就走了,不等我回来?”尧殇开口道,屋子里的气氛有点冷沉。
“有点累了,想回去休息。”沈如玉低下头,不想看尧殇的脸。
“吃醋了?”尧殇轻声问道。
沈如玉低着头,并不言语,片刻后,她听见尧殇低低的笑声,猛地的抬头,看见尧殇真的是在笑。
“你在笑什么?”沈如玉不解道。
“笑你。”尧殇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心情。
“笑我?”沈如玉深吸一口气,“尧殇,既然你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何必再来招惹我呢?”沈如玉咬着唇,她看得出来,那女子必定是个现代人,才会有那样的穿着,长得又是倾城绝色,尧殇心仪她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那么,他为什么还要来招惹自己呢。
“你是说,那画中的女子?”尧殇指了指放着画卷的方向。
“难道她不是你心仪的人?”沈如玉心中突然升起一丝渴望,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竟然这么渴望听到尧殇说不是。
“是。”尧殇浅笑着开口。
沈如玉眼中的流光,瞬间黯淡下来,她低头道:“我想回去了。”
“留下吃晚饭吧。”尧殇开口,虽然并非命令,但沈如玉知道,他是不容自己拒绝的。
在尧殇心里,是知道沈如玉就是画中人,是以并不将沈如玉此时的表现放在心上,也没有多做解释。
永定王府的厨子手艺很好,会的菜式也很多,只是沈如玉因着有了心思,并无享受美食的兴致。
尧殇见她没什么胃口的样子,开口问道:“不合口味吗?”
沈如玉见他关切的样子,心里更加难受起来,既然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子,为什么又处处对她这么关心呢?他怎么可以这样呢?
想到这里,沈如玉突然一惊,她这是怎么了,竟然真的吃起醋来,她不是告诉过自己,在记忆恢复之前,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吗?更别说喜欢上尧殇了。
“没有,味道很好。”沈如玉突然警醒过来,又恢复了之前从容的模样,细细品尝着美味佳肴,管他喜欢谁呢,只要不害自己就行!
吃过饭,天已经黑了,尧殇将沈如玉送回了沈府。
她坐在马车里,而他就骑在马背上,晚上路上行人很少,马车走得很慢,只有月光和车轮咕噜的声音伴着他们。
沈如玉不说话,尧殇也没有说话,只是这样慢慢的走着,尧殇很享受这样安静的时刻,好像这样,就是一辈子。
只是,路途终有尽头,沈府就在眼前。
“早点休息。”尧殇依然是扶她下马,在沈如玉跨进门口时,他出声嘱咐道。
“好。”沈如玉没有回头,在她发现自己的心,已经不受控制的惦念着身后的人时,她便强迫自己,刻意对他冷淡。
回到房中,沈如玉才放松下来,天知道,刚刚一路上的平静和淡定,都是她装出来的,心有多累,只有她自己知道。
沈如玉失眠了,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她才起床。因着她不需要每日去向沈老夫人请安,书香也没早早的叫她起床。
她是被沈清歌吵醒的。
快到晌午的时候,沈清歌来了如玉小筑,刚进院子,就听得她在喊着沈如玉。
“三姐姐,三姐姐,歌儿听说你昨日做了幅画,外面都在传呢!”沈清歌大声道,“三姐姐你在哪儿?”
昨天沈清歌跟着刘氏回了外祖家,是以没有跟着沈如玉去参加昨日的桃花宴会,今天回来的路上,她和刘氏逛了会儿胭脂铺子,就在里面听闻了此事。
“五姑娘,我家姑娘还没起呢!”书香见她喊得大声,怕吵醒了沈如玉,赶忙提醒道。
“啊……三姐姐还没起么?”沈清歌吐了吐舌头,平日,三姐姐可是起的极早的。
“我醒了,书香,给我打水洗漱吧。”沈如玉还是被沈清歌的声音吵醒了。
“是!”水早就准备好了,就在旁边的耳房放着的,书香端来水,便推门进去。
沈清歌见沈如玉已醒,便也跟着书香进去了。
“三姐姐,我今日和母亲听到有几位闺秀在说昨日的桃花宴,都说三姐姐一画惊人,就连安国公世子都夸赞呢!”沈清歌跑到沈如玉床前,眼里全是急切,“三姐姐,你能不能给我看看你的画?”
“五姑娘,昨日我家姑娘将画送给左大姑娘了,你想看,可得找左大姑娘去要了。”书香无奈的看着沈清歌,过来伺候沈如玉穿衣。
“等哪天左府设宴,你记得去便是。”沈如玉点了点沈清歌的额头。
“三姐姐,你都没有送过歌儿你的画,你可以不可以为歌儿作一幅画啊。”沈清歌蹭到沈如玉身旁,拉着沈如玉的袖子撒娇道。
“好,但是你现在,能不能过去乖乖坐好,书香要给我梳头发呢。”沈如玉捏了捏沈清歌的脸蛋,无奈笑道。
沈清歌果然老老实实的坐下了,沈如玉的头发刚梳好,院子里又来了人。
“三妹妹,三妹妹在吗?”是沈清画的声音,与沈清歌如出一辙的急切,见没人应声,他径直踏进了沈如玉的闺房。
“五哥,你不会也是为了三姐姐的画来的吧?”沈清歌见他这架势,出声问道。
“五公子,这是我家姑娘的闺房,兄妹有别,你怎么能就这么进来呢!?”书香见状,连忙说道。
“都是自家兄妹,哪儿那么多虚礼,我说的对吧,三妹妹。”沈清画自知这样不太好,便尴尬的笑道。
“无妨,五哥是真性情,如玉很喜欢。”沈如玉摇头失笑道。
“乖妹妹,不枉五哥疼你一场。”说着,沈清画从怀里掏了个盒子出来,“这是奇秀坊新出的玉钗,我见十分配你,便买回来送你,看看可喜欢?”
沈如玉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青玉做的钗,刻的是兰花的图案,便笑道:“十分雅致,如玉谢谢五哥的礼物。”
“我的呢?五哥,你就没给歌儿带点什么吗?!”沈清歌问道。她是家里最小的妹妹,虽然和沈清画并非同父同母,且经常拌嘴,但只要沈清画休沐回家,必定会给她带礼物的。
“你的我已经派人送去你院子了,谁曾想你竟在三妹妹这儿。”沈清画撇了撇嘴道。
“对了,三妹妹,你的画呢?”沈清画问道。他周岁时抓阄,抓的就是一副名画,是以,从小,他其实对画作都是有天赋的,今日回来路上,听见许多人提起沈家三姑娘一画惊人,便急急赶回来,想要一饱眼福。
“五哥,昨日三姐姐将画赠予了左大姑娘,你若是想看,可得求左大姑娘去了。”沈清歌在一旁道。
“什么?你怎么把画送人了呢?你都没送过我画!”沈清画一急,袖子一甩,里面掉出一本书来。
沈清歌见状,立马捡了起来,只见书上画的全是武功招式,沈清歌惊讶道:“五哥,你竟然还背着大伯父看这些书,你不怕家法伺候吗?!”
“这是怎么回事?”沈如玉不知其中缘由,疑惑问道。
“是这样的,五哥之前考入了白玉书院,但他不想去,因为他更想习武从军,可是大伯父说,沈家是书香世家,怎么能出个弃文从武的莽夫呢?于是就逼着五哥进了白玉书院,并且不许他偷偷习武。”沈清歌解释道。
“不过,五哥一直没有放弃,对吗?”沈如玉是笑非笑的看着沈清画,见他焦急的模样,有些好笑。
“你们俩可千万别说出去,不然爹会打死我的!”沈清画小声道。
他十三岁之前,也是有教习武艺的师父的,主要是为了让他们强身健体,可是过了十三岁的年纪,家里就辞退了教武的师傅,让他们专心学习,考进白玉书院。
只是他上面三个哥哥都进了白玉书院,甚至大哥二哥已经有了举人的功名,今年秋闱,两个进士是跑不掉的了,可是他爹就是迂腐,不让他从武。
“你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的。”沈如玉叹了口气,生在大家族中,自由看起来那么遥不可及。
若自己不是有着和尧殇的婚约,恐怕日子过得并没有现在这样滋润,看看沈清萍,不就是因为多年来,是府中唯一一个庶女,才变得心思扭曲,甚至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不过,就算自己和沈清萍一样的地位,她也做不出那样龌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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