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甲一的叙述, 苏澈脸部轮廓柔和了一些,染上笑意,“那你便把你查到的说与她听吧, 自己做事之前不仔细想想, 就等着事后补救了。”
他随意翻了翻手中的书册, 继续说道:“既然嘉嘉不想让我知道,那我也假装不知道好了,她若是派你做了什么事,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 小人知道了。”
“虽然去了江南的探子没查出什么东西, 但也务必小心, 你让嘉嘉把那名女子分配的远点, 别留在近前, 但是也别丢太远, 至少有人时刻盯着她。”苏澈想起甲一刚才回禀上来的消息,叮嘱道。
“小人知道,还有另一事,小人听甲三说宫里顾贵妃似乎有异常。”
苏澈眯起了狭长的眼,“知道了,让甲三盯紧些, 也让她自己注意安全。”
莺儿来了沈府也有几天,甲一那边一直没消息她对莺儿也不太放心。
她当时怎么脑袋一抽就给直接带回来了呢。
“邵阳, 管家给她分配了什么事儿?”
“沈管家让莺儿去了西边院子里洒扫。”
西边院子本来是她二姐住的地方, 自从沈??蕹鋈ズ蟊阋惨恢笨兆? 很少再有人去,把莺儿分配去那里也算比较清闲的了。
沈?O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屋外雪地里便传来轻微的响声。
邵阳皱了眉,“小姐,这……”
“没事,苏澈的人,放心。”沈?O让他别担心。
邵阳欲言又止,“是。”
“对了,我让你盯着莺儿的,你可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也不怪沈?O多心,实在是她出现的时机太过诡异了。
“她的作息与普通的丫鬟并无区别,人也安分,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现小人了。”邵阳想想那几日在暗中的观察,若是能发现他那么也定不是个简单的人。
邵阳退下去后,甲一便进了屋,详略地把莺儿的身份又说了一遍给沈?O听。
她手杵着下巴,一边听甲一说话,一边眨巴着眼睛,等到甲一说完才又问:“苏澈对莺儿什么看法?”
甲一愣住了,不说话,他以为沈?O是知道了他将那日发生的事说与苏澈听了。
“你去和苏澈汇报的时候,他不会说些自己的想法吗?你偷偷的告诉我行不行?”她虽然看人的本事不高,但是她可以学啊。
甲一这才听明白,连忙复述了一遍苏澈所说的话。
沈?O笑弯了眼,“他居然和我想的差不多。”
甲一又将苏澈叮嘱的事传达给沈?O,她听了连连皱眉,一直敷衍着点头然后让甲一出去。
后几日又到了沈?O入宫请安的日子,如往常一样,她在路上遇见了同行的苏澈。
他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沈?O,“暖手用。”
沈?O接过苏澈递来的暖炉,举起来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这个暖炉与之前他送的那个景泰蓝铜暖炉是一样的,只是上面的画变成了春日的桃花林,林间还有一男一女,隔着不远的距离对视,俨然就是苏澈刚从南诏回来时的再遇。
“谢了啊。”沈?O的眼睛弯成月牙形,“你下次教我画画吧,我每次画出来的都好丑啊。”
她的手指摸了摸暖炉上的彩绘。
“好,今日刚好得空,择日不如撞日。”正好他也有些事需要和沈?O说清楚。
沈?O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两人并肩走着,路过御花园的小路时,刚好有个穿着宫服的双丫髻婢女冒冒失失冲了出来,恰好不好地撞进了苏澈的怀里。
“太,太子殿下,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赶着回去照顾贵妃娘娘,还请太子殿下赎罪。”那青衣的婢女连忙跪了下来。
苏澈理了理长袍,并没有看她,“自己等会去慎刑司领板子,下去吧。”
“是,是!”青衣婢女便磕头便应声。
苏澈捏了捏怀里的纸条,心里有点疑惑。
甲三从不会做这么明显又唐突的事,难道是发生了什么让她必须立刻通知自己的事吗?
“你怎么了?”沈?O喊了苏澈半天也没把人喊回神,只好张开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
“没事,走吧。”苏澈将纸条攥进手心里摇头,然后稍微偏了点头向身后的连峰示意了一下,连峰立刻从小路上离开。
路上耽误了片刻,他们到清泉宫的时候,要比平日里稍迟一些,芳姑姑已经在宫门口等着了,见他们来了立刻上来迎他们,小声地说道:
“皇上正在里头,还望殿下与沈小姐小心。”
沈?O:“……”
她寻求帮助似的看向身边的苏澈。
“怎么了?”苏澈问道。
“要不我不进去了……”顺靖帝虽然还算和蔼,但是总觉得像是去见辅导员似的,每次都得心惊胆战的让她害怕。
苏澈的笑带了点取笑的意味,“难道等……以后等不准备和父皇请安了?”
沈?O不说话了,苏澈将手从手捂里拿出来,隔着衣服抓住她的手,不由分说就拉着她进了清泉宫。
顺靖帝正与窦皇后在正座上交流什么,见到他们一起来了,也保持着刚才愉悦的样子,窦皇后也笑盈盈地招呼他们,“我刚与皇上商量纳徵的事情,你们便来了,也倒是巧。”
两人分别向顺靖帝和窦皇后行了礼,便一左一右坐在了面对面的侧坐上。
“我与澈儿也是许久没有放下朝事好好聊聊了。”顺靖帝感叹道,“魏岩去取朕的棋盘来,今日也巧,便与澈儿好好说说话吧。”
“儿臣乐意之至。”
窦皇后保持着微笑,“那嘉嘉也随我去后面吧。”
魏公公拿了棋盘来,苏澈让顺靖帝先执子,随后自己才拿了剩下的白子。
“那儿臣便先走了。”白子在指尖停留了片刻,随后啪嗒一声落在棋盘上。
“朕倒是觉得后发制人不错。”顺靖帝话有深意。
苏澈点头,“父皇说的对,但是先手的人总归是有主动权的。”
“所以最考验人的地方就在这里,后手如何才能化被动为主动才是制胜的关键。”顺靖帝便说便落子,谈话间两人都已落了□□个棋子。
顺靖帝的那颗棋子落下后棋盘上的局势便不再如一开始时苏澈占上风,他拱了手,“还是父皇厉害。”
顺靖帝开怀大笑,将赢了的部分收回来。
两人下了好几盘,倒也是有来有回。
魏公公不一会便走了进来,靠在顺靖帝耳边说了几句话,顺靖帝脸色变了变“哦?”了一声,手下一偏,棋子便错了位置。
“父皇承让了。”苏澈紧接着落下棋,他看顺靖帝若有所思的样子,装作不在意地问道,“父皇怎么了?可是前朝出了什么事?”
顺靖帝道:“张朔从北方回来了,朕得回紫宸殿去见见,澈儿今日处理??之事也是辛苦,便留下来陪陪皇后吧。”
“儿臣愿帮父皇分担。”苏澈连忙表示。
“那你便与朕一同去吧。”顺靖帝龙心大悦。
他不需要一个耽于美色,沉迷安逸的太子。
清泉宫的大太监送了顺靖帝和苏澈出去,便回了后殿禀告。
窦皇后听说了顺靖帝和苏澈已经回了紫宸殿,眼里的失望显而易见,“哎,皇上难得来一次,我还让小厨房备了陛下爱吃的几个菜,却没想到……”
“皇后娘娘别难过,皇上和殿下这个点回紫宸殿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的。”沈?O宽慰着窦皇后,“再说了,这个时候再去让御膳房备菜估计也来不及了,皇后娘娘等下着人送些做好的菜去紫宸殿也是可以的。”
窦皇后欣慰地点头,“也难为嘉嘉你了,这宫里枷锁重重,澈儿没办法时刻陪着你,平常女子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怨的,你却能这么理解他,倒也是不易的。”
沈?O笑了笑,她倒是真的不在意苏澈整日忙着政事没空陪她,要是苏澈真的变成了个恋爱脑那他的太子位置都保不了了。
“殿下深受陛下喜爱,这是好事。”沈?O说道。
小厨房刚来了做好午饭的消息,窦皇后便命人装了食盒,让芳兰亲自送过去以表重视。
紫宸殿内炉火正旺,顺靖帝坐在龙椅上,苏澈站在一边,之前被顺靖帝派去北方的张朔正在殿内描述他在边境看到的情景。
边境的人一直没有得到赈济,只得在路上挖些菜什么的吃着,张朔一路从辽河回来,路经很多省市,皆是一副流民模样的行尸走肉,瞧着仿佛是人间地狱一般。
顺靖帝气得把手里的茶杯直接摔了出去,“那朕之前批下去的赈灾银去哪里了?嗯?从户部开始就一层层的克扣,他们胆子倒是大!平日里办事便是这样,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便罢了,现在居然连赈灾银也不敢贪了。”
“儿臣愿意帮父皇查清楚,究竟是那些人中饱私囊尸位素餐。”苏澈拢手道。
顺靖帝目光发冷,“这件事不需要你去办,老七在户部办的好差事!只是北方还需要人去赈济,这件事便交予你与张朔了。”
“儿臣遵命。”
“臣领旨。”
“慢着。”顺靖帝思忖片刻,“让十二与你同去吧,他一直呆在京里不出去走动,身体只会越来越差,等会回去的时候,你亲自去与他说吧。”
“是。”
苏澈出门时刚好遇上前来的芳兰,“姑姑怎么来了?”
芳兰正候在紫宸殿外,“皇后娘娘念着皇上与殿下或许还没来得及吃饭,便让奴婢来给陛下送了午膳,才让魏公公拿了进去。”
苏澈点点头,“只不过父皇还在气中,或许暂时用不下什么东西,魏公公也是常年侍奉在父皇身边的,自会瞧着合适的时候给父皇送进去的,芳姑姑还是回去陪着母后吧。”
芳兰跟在苏澈身后离开紫宸殿,他又问了些窦皇后与沈?O的事,“过几日我要去漠河赈灾,还有些事未处理,便不去清泉宫了,还望芳姑姑传达一下,希望母后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奴婢自会照顾好娘娘,太子殿下也请一路小心。”
苏澈途中一直记得顺靖帝的吩咐,便转去了苏?b的宫里,等到宫人通传后,他进屋的第一眼便被房间右侧书架上的东西吸引了视线。
他眯着眼睛,假装无意地又将视线移到苏?b身上,“十二弟。”
“太子殿下怎么有空过来?”苏?b从桌案后走了过来。
苏澈敛了神,把顺靖帝吩咐的事说给苏?b听。
“能与太子殿下同行,是弟弟的福气。”苏?b将苏澈引到客座上,“太子殿下这个时候来,可是还没吃饭?不如与我一同好了。”
“十二弟怎么这么晚还没用膳?”苏澈也不好拒绝。
“早上吃的多了,之前一直不饿,这刚才才有了一点饥饿的感觉,便命人去厨房吩咐了。”苏?b见苏澈的目光一直落在屋另一边的书架,“太子殿下这是在看什么?”
苏澈假装歉意,“刚进屋时便看到一本之前一直想看的书,结果一直没找到原版,刚才进屋的时候看了一眼,好像有些像,便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了,是我失礼了。”
苏?b笑道:“太子殿下若是有喜欢的书尽管拿回来看,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
他走到另一边,又问:“太子看中的哪本书?”
苏澈的手落在靠在暖炉边的一本残破不堪的书,手指用力,将它抽了出来。
“太子殿下好眼光,这本是前朝遗落下来的绝版,弟弟连着派了好多人去长安找寻,好不容易才找来这半册。”
苏澈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对这些纯文学的东西也不是很感兴趣,随意翻了翻,“这手炉倒是精巧,没想到十二弟还有这种雅兴。”
苏?b心下一沉,他果然是看到了。
苏?b想了想,“这是几年前我在御花园里捡到的,看着也不像是普通宫人用得起的,便想着落在那种地方不如我先拿回来,然后再命人去找失主,没想到这都过去好几年了,都快忘了。”
苏澈突然抬头撞上苏?b的眼睛,气势逼人,“是吗?”
他不喜欢苏?b看沈?O的眼神,也不喜欢苏?b对沈?O近乎于□□的意图。
苏?b主动移开了视线,笑笑,“自然是的,太子殿下认得失主吗?若是认得,那还劳烦太子殿下物归原主,也省得弟弟再去寻了。”
“不用了,这东西也有七八个年头了,是时候换个新的了,劳烦十二弟这么多年的惦记。”苏澈的眼神发冷,“不过别人的东西,十二弟还是少放在心里的好。”
苏?b点头,“太子殿下教训的是。”
苏澈将手里的书还给苏?b,“没有结局的书我不爱看,劳烦十二弟了,事情繁多,我先回去了,还请十二弟记得过几日的事情。”
芳兰回了清泉宫后便将苏澈的话转述了一遍,窦皇后无奈地叹气,“如今京城都冷成这样,漠河那种地方还不知得成什么样子。”
“太子殿下深受皇上器重,娘娘应该高兴才是。”沈?O将手里的绣架放下。
窦皇后说道:“本宫自是开心的,可是也更忧心,这一行估计又要十天半个月,若是不顺利月余也是有可能的,眼下就是新年,这么算来,澈儿已是有五六个年头没有在京城过过年了。”
沈?O又听了一会窦皇后的担忧,等到午后太阳出来暖和了一点才从清泉宫出来,路过去东宫的岔路时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拐进去。
既然他有事要忙,自己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第二日早上,沈?O起了个早便溜进了厨房里,沈?O本想着绣个什么香囊之类送他,然而昨晚问了甲一,听说这趟北行似乎很急,明日苏澈便要出门,她也来不及绣个东西出来,只好来厨房里学着做几个小菜,让他尝尝好上路。
沈?O:“……”
听起来好像有点奇怪啊。
“小姐,您想学什么菜呢?”主厨有些战战兢兢地问道。
厨房油烟重,一般都是在人不太多的地方,厨房里的厨子大多也与主子少来往,沈?O突然起来的这么一出,倒是把他吓得不轻。
“唔,没事,你留个锅给我,我自己来就行。”
沈?O会的菜也不多,就是一些家常,不过反正她也没想着给苏澈做一顿满汉全席来。
“你们忙你们自己的吧。”沈?O把跟在她身后提心吊胆的橱子们支走,“等会有不会的再问你们。”
炒了一荤一素两个菜,沈?O数了数,觉得菜有些少了,又招来主厨,“你教教我做红豆糕吧!”
“小的帮你做吧。”主厨说道。
“没事啊,你教我呗,给别人做的饭假手于人多不好啊,而且我很聪明的,一学就会。”
主厨也只好慢慢地教她,寒冬的空气冷得厉害,等到沈?O按照主厨的指导做完了红豆糕后十根葱白的手指已经冻得发红了,修理得尖尖的指甲泛着白。
做完了全部的饭菜之后,已经临近中午,她将糕点放进食盒最上层,然后递给了甲一,让他立刻就去东宫跑一趟,省得饭菜凉了就不好了。
苏澈看见甲一手中提着的东西时有些惊讶,本以为沈?O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居然还会做这些东西。
连峰有点为难地接过甲一的食盒,好巧不巧,膳房刚好也送了午膳来,已经都放在桌上了,这沈小姐的午膳来得有些迟了。
“你撤几个菜再把食盒里的端上来吧。”苏澈吩咐道,又看向甲一,“她还有什么说的话吗?”
“沈小姐说,北方苦寒,让您吃些好的好上路。”甲一如实回答。
苏澈:“……”
他怎么觉得这个说法这么奇怪呢。
连峰边上菜边吐槽,“沈小姐以为上刑场吗?还吃些好的好上路。”
苏澈也忍不住发笑,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帮我多谢她的好意。”
“还有,沈小姐让小人把这个交给您。”甲一从怀里掏出一方粉色的巾帕。
苏澈接过手帕,那上面的仙鹤绣得歪歪扭扭,一看便知是出自谁的手,打开手帕才发现里面还放了一小个护身符。
甲一继续说道:“这是沈小姐昨日去金台寺为殿下求来的。”
苏澈脸上的笑容不减,“我知道了。”
他将小小的护身符握紧在手心,仿佛是抓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你也让她自己照顾好身体。”
漠河偏远且寒,再加上雪灾严重,更加名不聊生。苏澈一直懂顺靖帝不仔细查贪官污吏的原因,大多是因为他们通常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斩草除根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原本就不赞同顺靖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做法,然而到了漠河这里一看,苏澈对那些暗中剥削的官员更加痛恨。
然而更让他生气的是来接待的官员家,锦衣玉食,要不是苏澈还记得这是在漠河,大约要以为他是在京城了。
之前便听闻离京城越远的地方官员的权利便更是大,苏澈这才有些了解,于是当即治了县衙的罪,将知府的家产充公以平民愤。
苏澈这一去便是半个多月,再回京时,宫里已经充满了年味。
他先是去紫宸殿回了旨,顺靖帝对苏澈先斩后奏的行为并没有不满,反而是极为赞许,“澈儿,我知道你嫉恶如仇,但是有些事需要徐徐图之,杀鸡儆猴,其他官员以后再办事时也会多家思虑。”
“儿臣懂得。”
“没有别的事,你便回去好好休息吧。”他瞧着苏澈去了漠河不过半月,却清瘦了一圈,“顺道去看看皇后,最近到了年下,她也是想你想的厉害,偶尔去她那里坐坐三句离不开你。”
顺靖帝随口说着,落在苏澈的耳朵里却像是抱怨一般。
他稍稍迟疑了片刻,他对于窦皇后的性格是再了解不过的,也知道当年顺靖帝之所以立她为继后并不是因为宠爱,自窦皇后入宫以后恩宠平平,除了逢年过节或是窦家办了好差事才会酌情给她升位份。
窦皇后不受宠的原因也不过是思想古板,没有情趣,顺靖帝平日里公务繁忙,入了后宫自是希望能放松些的。
哪怕当了皇后之后,窦氏也没有格外的受宠,苏澈知道她心里也是有些怨的,所以才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自己的身上。
“是,儿臣先行告退。”
既然顺靖帝有意与窦皇后修好,那么他也应该好好劝劝她。
沈?O正在书房里看书,不过屋内暖烘烘的,她看了一会手就撑着下巴打起了哈欠。
莺儿端着点心进屋她也没注意到,“小姐,厨房里熬了银耳汤,奴婢估计这会您应该饿了,便拿了一份来。”
她声音娇滴滴的把沈?O吓了一跳,立马清醒过来,“木怜呢?”
莺儿将银耳汤从食盒里取了出来,“过几日便过年了,府里忙得很,木怜姐姐也被管家支了去做事,所以奴婢才擅作主张过来的。”
莺儿端汤时似有若无地看了一眼铺在桌上的书册,沈?O嫌它碍事立刻合上了书放在一边腾位置。
“我的贴身婢女都能被支去做别的事,为何你一个洒扫还闲着?”沈?O问道。
莺儿将食盒的盖子盖上,“许是奴婢的位置偏远,沈管家忘了也说不定。”
沈?O低头想了想,“那你去换木怜吧,她毕竟贴身照顾我多年,对我的习惯还是小姐的。”
莺儿葱白的手指在衣袖里扣紧,“是。”
苏澈从清泉宫出来后,便出了宫去了昭王府,在临行前苏?a曾经委托自己去漠河时顺便找寻一样东西。
他到了漠河后便派人去寻,虽然寻来了,但是他也让人去了解了一下那东西的作用,却没想到居然是那样的骇人听闻。
“太子殿下回来了?”苏?a听闻苏澈来访后,亲自出了门迎接以表重视。
“十哥。”苏澈见他笑吟吟的样子拧起了眉。
进屋后,苏澈看门见山,“十哥可知道那东西什么作用?”
苏?a原本明亮的笑容暗淡了一些,“自是知道的。”
“十哥糊涂了。”苏澈抿唇道,看上去心情似乎并不好。
苏?a摇了摇头,“并不是,十一弟,这是我深思熟虑过后的打算了。”
“她比天家富贵还重要吗?”在得知那东西的效果后,苏澈便也猜到了他的目的,于是更加困惑。
苏?a惨笑一声,“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比荣华富贵重要,但是我已经过厌了这样的生活。我本就无意于权势,也是偶然得知了这种东西的存在,若是能换得自由,倒也是不错。”
“十哥是觉得诈死后便能过上顺心的生活吗?”
是的,苏?a求他去找的东西便是能让人在短时间内沉睡不醒的东西,并且能让人心跳缓慢没有呼吸没有脉搏宛若死人一般的东西。
“我也不知,走一步算一步吧。”苏?a被他的问题问得有些迷茫,“那日与你聊完天后我便后悔了,想与阿悔重新来过,然而她想要的我却根本给不了她,我也只好想了这个法子,等到我们离开京城后,或许还有机会。”
“再说,之前我一直装傻远离朝堂,也就是不想扯入兄弟的纷争中,不管三哥也好、七哥也好,还是十一弟你,不管谁会赢谁会输,我都不会开心的。”苏?a悠悠地说道,“我们是血亲啊。”
虽说皇子党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却从未有过那份心,若是顾悔不曾出现,他估计也不过是当个一辈子的闲散王爷,娶妻生子,整天与花鸟为伴,可是她出现了,甚至因为她,苏?a做了很多的错事,但还好他反应过来,他想弥补顾悔,不怨她再背上那样沉重的过往。
“你可知漠河人在我去之前是什么样子的?”苏澈不等他问道,自问自答,“他们衣不附体,食不果腹,在山间的官道上以草根为食,几天才能喝上一点水,可能大半个月都洗不了一次澡。”
“虽说十哥若真是得了自由也不会过这种日子,但倘若有一天呢?你能接受的了吗?会后悔吗?”苏澈沉声劝说着。
苏?a真的愣住了,苏澈看他产生了动摇,也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十哥还是考虑清楚吧,若十哥想清楚了还是保持着那样的想法,弟弟自然是愿意把东西给你的。”
趁着苏?a愣神的功夫,苏澈离开了昭王府,上了马车后,连峰问道:“主子,回宫吗?”
苏澈沉吟片刻,想到苏?a的痴情,眼前也浮现了沈?O的倩影,“去沈府吧。”
连峰一愣,立刻改了路。
“殿下有什么事?”沈子轩听人禀报后立刻出门迎接。
“默正不用紧张,我是来看看嘉嘉的。”苏澈说道。
沈子轩也懂了,明了的笑笑给苏澈引路,“嘉嘉应该在屋里,这一天天地越来越冷,她也是越发地不爱出门了。”
在北晋,定亲后规矩便少了些,未婚男女来往也可以不那么循规蹈矩,苏澈之前也是知道的,只是之前一直没什么空出宫。
“小姐,太子殿下来了!”木怜听前院的丫头来通传,立刻进了屋和沈?O说道。
“啊?”沈?O正窝在炕上看话本。
“小姐,您赶紧起来收拾收拾吧。”木怜连忙催促道,她家小姐人后邋里邋遢的模样若是让男子见了多不好,而且还是未婚夫。
“我脸上花了吗?”
木怜摇头。
“我发型乱了吗?”
木怜又摇头。
“我衣服脏了吗?”
木怜接连摇头。
“那有什么好收拾的。”沈?O咬了块手里的糕点,满不在乎。
“邵阳,小姐人呢?”没一会屋外便传来了沈子轩的声音。
“小姐在书房里。”邵阳如实回答。
“那我便不进去了。”沈子轩笑了笑。
“那奴婢去奉茶。”木怜看了一眼推门进来的人,行了礼说道。
大半个月不见,苏澈像是清瘦了不少,木怜出门时顺便带了门,阻隔了屋外的冷气。
“你要过来坐吗?”沈?O指了指床桌另外一边的位置说道。
“好。”苏澈脱下披风,也很随意地走到另一侧坐下,似乎对沈?O的态度习以为常,“看的什么?”
沈?O把封面展开给他看,那本西厢记像是勾起了苏澈的回忆,“我记得你小的时候,我们一同看过戏剧是不是?”
“你还记得啊。”沈?O弯着眼睛笑,随后又叹了口气,“一转眼那么多年都过去了。”
苏澈点头,木怜进来上了茶后又退了下去。
“你之前不是说想学画画?”苏澈想起在去漠河之前耽搁了的事。
“哦对!”沈?O从炕上起来,“那现在吗?”
苏澈见她眼睛亮晶晶的,也点头。“好。”
他走到书桌前便看到一幅画的歪七扭八的腊梅,有点哭笑不得。
“这是你画的?”苏澈举起了那张宣纸在沈?O面前晃了晃。
沈?O一时又急又气要去抢他手里的纸,“我要是画的好看找你做什么!”
苏澈把人圈到桌前后,便提了笔沾着墨在宣纸上落下印记,沈?O被他整个人揽在怀里,时不时偷看一眼苏澈的下颚及侧脸。
不得不说,苏澈长得确实挺帅,怪不得原著里那么多女子都对他垂涎欲滴,放在现代,妥妥的就是高冷全能型男神啊。
“看画,看我做什么。”苏澈感觉到怀里的目光,也低头看她。
“哦!”沈?O不情不愿地低下头。
苏澈一边画着画,一边问:“你之前是不是与顾姑娘有什么秘密?”
然后他发现怀里的人身体僵硬了一瞬间,“没有啊!”
“可是我听十哥说,她之前不慎落红了。”沈?O听到苏澈的话,不做声了,苏澈叹了口气,“嘉嘉,我知道你可能因为顾姑娘的事而讨厌十哥,但那终究是他们的家事,你不该插手的。”
“我才没有!”沈?O辩解道,“是顾姐姐自己想要那么做的,我只是没有制止她而已。而且,顾姐姐自己都不想要那个孩子,哪是我能决定的了的。”
“是我错怪你了。”或许是沈?O之前出格惯了,他才会下意识的这么以为。
沈?O“哼”了一声,然后用手推了一下苏澈在作画的手,对方没怎么防备被她这么一推,笔尖在已经半成型的画纸上拖了一条黑色的墨迹来。
苏澈并不在意,“十哥之前曾委托我为他找离魂散。”
沈?O琢磨了片刻,以前看的电视剧多,根据名字她也能猜测出来这种东西的作用,可是苏?a要那个干吗?
难道是……“为了顾姐姐?”沈?O猜测。
“多半是。”苏澈说道,“父皇是不可能同意十哥娶顾姑娘为侧妃的,顾姑娘也是不会愿意无名无分跟在十哥身边的。”
沈?O还是很疑惑,“若是真的想娶,可以让顾姐姐借别的府中的小姐名义嫁出去不就可以的,昭王怎么偏偏相出这种方法来。”
晋王妃是前朝余孽,都能照嫁晋王,顾悔虽然身份成谜,但也可以借着别人的身份嫁啊,以前的电视剧不是经常这样吗?
“你可知顾悔是什么人?”
沈?O摇头,“我只是觉得她与我堂妹长得有点像。”
“这就是为什么你祖母偏爱她的原因。”
沈?O更加懵了。
“顾悔是你祖母曾经相中的许你父亲为妻的顾家小姐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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