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线留言之嘉年华

    
    给的越多，随之而来的束缚似乎也就越多。如果选择想回到三年前，叶嘉一定不会用这种方式去解决叶和夏婷的问题。叶嘉更不会接受丁路嘉所有的好，如今我就不会如此落寞和如此的想你。
    一、
    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窗外开始飘起零星的雨点，今晚要不要见丁路嘉啊。还没有和他在雨天里约过会，想来也是很浪漫的，看着宿舍楼前的小桥上，来来往往的情侣，多少还是有点羡慕的。
    只是丁路嘉好像有一点洁癖，雨水打在鞋上，都要停下来擦一下，再站起来继续走。每走两步就停下来，如此反复。
    “你要吃什么？给你带回来。”苇航的电话。这四年，想起来和苇航的点点滴滴，多少有些温暖，所以也不至于会太过于落魄。
    “你吃什么就给我打包一份好了。”秋天的雨难免越下越密，从窗户里望出去的行政楼的灯开始一点一点亮起来。夹在黑暗中的那些光亮，是不是很孤独？叶嘉想打电话给丁路嘉，问他晚上要不要出来约会。
    可巧，丁路嘉给她打电话来了。
    “今晚在桥上的亭子里等你吧。”
    “啊，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大概是因为，我在你的脑子里。”
    大概是情侣间的一点默契吧。我们已经和别的情侣一样了，可好像又和别人不一样。
    撑着雨伞就下楼，暖黄色的灯光里，一切都好像变成80年代的样子，细雨朦胧的眼前，是爱情真实又不真实的模样。
    “丁路嘉，你今天怎么不打伞啊？”
    害怕在鞋子上沾上一低雨水的男孩，偏偏今天没打伞，难道想和叶嘉撑一把伞吗？
    倚在栏杆上的身体，不自觉的向后扭转，淡淡的笑起来。如果那是阳光，我想过往的男生都要扑上去了吧，还好，还好是晚上。
    “还好，喂，你快站直吧。”
    “什么还好？”丁路嘉并不知道自己按个样子有多迷人。
    “还好是晚上。不然你就要被吃了。”
    “你在吃醋吗？可是好像也没有人啊。”
    又一次猝不及防，将叶嘉紧紧的搂在自己的怀里，心跳的声音，是不是鱼儿都听见了。是啊，也许是雨越下越大了吧，总有那么几只鱼儿在欢快的跳动，这一时刻，只有鱼儿和叶嘉感受得到。
    “我们现在去哪里？”
    “就在这里站着说说话啊，不然那能去哪里？”
    “哦。那你今天想和我说什么啊？”
    “说我自己呗。”
    丁路嘉，和叶嘉还有夏婷是同一个小城的。高中的事难免是有些了解的，只是我想知道的多一点，比如你爸爸和我妈妈的事，比如你妈妈去哪里了，再比如你暗恋过谁吗？
    只是上一次问起妈妈的事，你拒绝了。那就只有等你自己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你想知道什么？”
    “啊，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觉得，只要你在就好。”
    “哦，是吗？”
    “你不想知道夏婷来大学的这一年都干了什么吗？”
    其实，我对于她的记忆都已经是，对她来说，是最不值钱的五年了。如今，她好像做什么都是为了让我离开你，她真的很喜欢你吗？
    “她什么时候跟你表白的？”
    “高考结束的那个晚上。”
    “咦，所以你拒绝了是吗？”
    “是啊，我一直当她是妹妹，哪来的喜欢呢？”
    “那么。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明兔子的事？为什么不在微博上公开声明？”
    “叶嘉，你以后就会懂了，我们终究都是善良的人。”
    “不被同学喜欢是那一次演讲过后吗？”
    “也不全是吧，但是那也许就是个导火线。”
    “高二的时候，我去找过你，我看见你和夏婷在楼顶堆雪人了。”
    “咦，怎么上一次不告诉我？”
    叶嘉也很不解，本来打算不说的事情，怎么现在又一下子脱口而出？只是因为昨天被吻了一下吗？也许是我觉得说出来，对你对我都没有什么影响了吧。所以也就无所谓了，我们在一起了。
    “那你没有听到别人说夏婷的不好吗？”
    “有啊。”
    “那你多少也应该知道为什么大家不喜欢她的。”
    “大概是班上的男生太少了，所以大家本来就喜欢议论女生的。更何况，夏婷还给每一个男生写过纸条。那写纸条经过同学们的手，一次次传到后排的男生手里。”
    “所以，就只有你搭理过她？别人都拒绝了她？”
    “大概吧。反正最后就只有我陪她笑，陪着她哭。”
    “为什么？”
    “不为什么，大概我也经历过她那样的心境吧。”
    “什么心境？是指失去家人的心境吗？”
    “大概是吧。你知道，我妈妈，很早就离开我和爸爸，去另一个地方生活。”
    所以你也是被抛弃的孩子？我们终究是善良的孩子，大概都是因为我们心中还有爱吧。
    不自觉的紧紧搂住叶嘉，她那些不小心沾上雨丝的发梢，用手轻轻的抚摸。
    至今都不愿意去回想，妈妈走的那天，下着很大的雨。妈妈没有撑伞，就冲进雨里。我看见爸爸打了妈妈一个耳光，很重，顺带着桌子上的茶杯也一并挥了出去，而后，是世界崩塌的声音。
    夹杂着雨滴的声音，清脆响亮。
    “为什么你爸爸要打你妈妈？”
    “大概是因为钱吧。年前的最后一天，爸爸的工程结束，却拿不到一分钱。妈妈只不过是抱怨持家不容易，大概也说了几句气话吧。”
    “说你爸爸没有用吗？”
    “大概如此吧。”
    “所以爸爸一气之下打了妈妈，你妈妈一气之下就跑了？”
    “妈妈当然也是惦记我的，只不过她和爸爸之间的爱情已经没有了吧。”
    妈妈跑出去的那天，我拿着伞，想找她回来。可是我那时候太小了，还没有长到雨伞那么高，妈妈身后溅起的雨水打湿了我。我在雨里嚎啕大哭。从此我讨厌下雨，就好像看见妈妈在雨里的样子。
    原来不喜欢下雨是因为妈妈，不是洁癖。也对，有洁癖，怎么还会不介意我流在你衣服上的口水呢？有洁癖怎么还会用手上的灰尘来开玩笑？
    “那后来呢？”
    “后来，按部就班的长大，不敢对爱情有奢望。”
    “哎，我说的是后来你妈妈，去哪里了，你就一点也不知道吗？”
    “一年后，回来过一次。回来和父亲办完了离婚手续，带着所有的东西离开了。”
    “那一年后，怎么不挽留？”
    大概，是觉得妈妈有了很好的归宿吧，大概是觉得该放手的时候吧，也不愿意爱的人又重蹈覆辙吧。
    就好像，高二时，就到你和夏婷开心的笑起来，就觉得我应该放手，而不是冲上去表白。原来，我们这么像。
    “丁路嘉，我总有种错觉，觉得你好像是另一个我。”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另一个灵魂吗？生活在不同的时间、空间，却有着同样的想法和选择。如果这两个一样的灵魂相遇，会能够永远在一起吗？
    “嗯？”
    “高二的时候，我看见你和夏婷开心的笑起来，我转身就走掉了。”
    “那么？”
    “什么那么？”
    “你找我做什么？其实那时候我还根本不认识你。”
    “是啊，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但我害怕自己被夏婷认出来。”
    “说不定那时候表达，会把我吓一跳吧，说不定拒绝了你，现在我们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确实是啊，在错的时间，连上天也不会让你们相见。命该如此，总会和另一个灵魂相见。
    “那夏婷，到底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出了给每一个男生写纸条？”
    “那倒也没有，就是在女生当中的名声不太好，大概和是勾引这个词吧。”
    “勾引？”
    “对啊，给每一个人写纸条，不就是明目张胆的勾引吗？所以你觉得女生会喜欢她吗？”
    “这也算勾引？搞不懂那些女生的逻辑，喜欢就是喜欢啊，不喜欢还不能当笔友吗？写过纸条也会被嫉妒。”
    “那个年纪就是这样的啊，你没有青春期吗？”
    “那后来呢？”
    “好像听说有一次班主任去查宿舍楼，夏婷穿着吊带小裙，可能大家都觉得她太过于招摇了吧。”
    “啊？我怎么觉得是你们班上的女生嫉妒夏婷啊。”
    “也许是吧，所以我不那么认为，所以只有我还和她保持联系吧。”
    “那大学，怎么突然就得到那么多人的支持呢？”
    “我也不清楚，可能换了个同学，换了一个城市，大家认识的夏婷是一个全新的夏婷吧。”
    “那为什么，大家都讨厌她的时候，你反而和她玩，大家都喜欢她的时候，你却觉得她变了呢？”
    也许有一种感情在内心是不会动摇的，那就是善良。我不愿意因为别人的讨厌就去讨厌，也不原因因为别人的喜欢就去喜欢。我只做我觉得正确的事情而已。如今，觉得她错了，是因为我遇见了你，叶嘉。
    涟漪的欢快，是因为我还是因为鱼儿？
    朦胧的，却清晰的，我离你又近了一步。
    丁路嘉拿起叶嘉手里的雨伞，撑开，再把她往自己的身边拽了一把。雨在伞外喧哗，我和你在伞下缠绵，足矣。
    回到宿舍，总是避免不了一顿审问。就是今天去哪里了，和丁路嘉去干嘛了。哎，女生真是麻烦。
    二、
    “叶嘉。起床。我在楼下等你。”
    “这么早？才八点？”
    被丁路嘉的电话吵醒，刚刚还在睡梦中。
    “这么早，是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是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走吧，一起去图书馆办公室就知道了。”
    走进图书馆一楼的办公室，丁路嘉就是开始指挥叶嘉干活，自己也忙活起来。给每一个座位前面的杯子放上茶叶，再去开水房提来两壶水。回来的时候，叶嘉看到每一个座位上摆好了座位牌，才知道这是一次图书馆馆长、副馆长要出席的会议，还有一些学院比较有名的教授。
    这是惊喜还是惊吓？脸色惨白的开始给陆续来场的嘉宾倒茶。不敢看丁路嘉一眼。害怕出错，害怕给他丢脸。
    九点刚过五分钟，二十个座位已经坐满，馆长站起来，郑重的宣布：“现在有请我校大二的丁路嘉同学对关于图书馆成立志愿者团队一事，做出发言。”
    “好，图书馆的各位领导、各学院的优秀老师代表大家上午好。”丁路嘉不慌不乱的开始打开投影，开始精心的讲着自己准备好的PPT。
    “图书馆目前只有管理人员，还不是很完善，这不能说工作人员的工作做得不够好，只是我希望图书馆的环境会越来越好。对于志愿者团队将要做得事情，我在这里详细罗列，请问各位还有什么意见吗？”
    “图书馆确实是需要志愿者，我也了解过一些高校的志愿者团队，做出的成绩非常值得肯定，你们觉得这个团队成立还需要什么条件？”馆长先开始发言，其他人也读纷纷表示对于志愿者团队的支持。
    “其实，前几年也一直在想，怎么让图书馆和学生的距离更近一点，现在看来，志愿者这个称谓很不错啊。小丁同学，很有想法，值得鼓励。”
    “志愿者团队，除了让图书馆的氛围变得更好，我觉得还可以举办一些活动，比如举办读书日，或者是平时开展一些阅读知识竞赛。”
    “对，还可以有写作比赛。”
    “小丁，经费不用担心，你需要桌子、椅子这些都可以找财务长报销，主要是人员一定要组织好。”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全部都是对于成立志愿者团队的支持。到后来，叶嘉已经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丁路嘉，在认真的记录。
    “那这件事，就让副馆长帮忙落实吧，有困难就找孙老师，小丁记住了哈。”
    “好，麻烦各位老师了。”
    看着丁路嘉一一送走了各位老师，叶嘉竟然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喂，傻啦？”
    “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就是考察，加案例分析，然后给校长信箱写信，最后再给馆长打电话沟通啊。”
    “哦。那接下来呢？”所以对于你，出了崇拜也只能有崇拜了吧。还能怎样呢？
    “接下来，接下里自然会告诉你的，你可先别回去告诉你室友，这件事情还没有完全落地。”
    “嗯，好。”
    “先把这些东西都清理掉，走的时候把门带上哈。”
    “那你去哪里？啊？”
    “弄完回去等我消息吧，晚上找你。”
    真是神出鬼没，但是，我相信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和我，都是正确的事情。
    三、
    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希望丁路嘉快点给自己打电话，不然那悬着的心总是不安。回到宿舍，苇航他们才起床，又被审讯一番。
    “大早上的，去干嘛啦？”
    “去找丁路嘉啊？”
    “第一次这么早找丁路嘉，发生什么重要的事啊。”
    苇航端着洗脸盆，凑到叶嘉的脸上，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喂，正经一点，大白天的能干嘛？”就是随便聊一聊啊。
    “最近你和丁路嘉见面的时间很频繁哦，感情升温很快嘛。那个夏婷没有找你麻烦吗？”
    “当然找了啊，现在学校所有人都觉得是我害死了那只兔子，现在去社团面试，都没有人收我，搞不懂她给大家施了什么魔法了。”叶嘉有点伤心的说。
    “你不知道夏婷是怎么打下地位的吗？”贝贝随口一问，一边补水一边八卦：“我可是听说了，好像是她勾引了几个有权势的校领导吧，加上她本身很优秀，自然就站稳了脚跟。”
    “什么？勾引？”
    “怎么勾引？”
    “你是三岁小孩吗？你说成年人之间怎么勾引呢？”
    “我才不相信，她怎么有机会接触校领导啊？”叶嘉好像倒替夏婷打抱不平起来。
    忽然就想起，丁路嘉说夏婷名声不好，是因为穿了一条吊带小裙，不得不多想了一些。难道她真的？可是她是我姐姐。
    “信不信随你，反正你和丁路嘉还是低调一点，别说社团不接受你这种事，到时候搞不好还要挂科，还要处分呢！”
    丁路嘉应该知道这些吧，如果贝贝说的是真的，那么丁路嘉和夏婷一同进入大学，知道的应该更多了。只是，什么时候才能解开和她之间的纠葛呢？如果是因为没有爱。大可以回到这个家，虽然爸爸妈妈不在了，爷爷奶奶终究也还是老了，夏婷回来只会高兴，还有叶嘉是希望她回来的。
    只是中间隔了丁路嘉。如果你回来，我会放弃丁路嘉吗？
    心里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丁路嘉还没有来找叶嘉。就只好走到阳台上给爷爷奶奶打电话。电话接通，依旧是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只是很想问：“如果，姐姐回来，你们会同意吗？”
    只是问不出口，只是害怕。害怕爷爷奶奶空欢喜，其实他们何尝不希望夏婷回去呢？只是夏婷自己不愿意回去罢了。
    “奶奶，我见到姐姐了。”
    “婷婷吗？”
    “嗯，她也在A大。”
    “她还好吗？那孩子不像你，什么都喜欢憋着，葬礼的时候都忍着没有哭，那一次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奶奶，她很好。”
    匆忙挂了电话。有些话实在是说不出口的。眼泪竟然静静的流下来，爸爸妈妈都已经不再了，想到如今姐姐就在眼前，却没有办法相认相知，更没有办法让她回家。
    “你怎么了？”贝贝过来抱住叶嘉。
    “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什么话？你是因为我说的话才哭的吗？”
    “夏婷。”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这两个字。
    “说她又不是你，你难过什么？”
    “她真的是我姐姐。”
    “你在开什么玩笑？”
    真是可耻的巨蟹座，本来以为可以一直不说的话，却在不经意间说了出来，该怎么收场呢？在那么多支持夏婷的人面前，我是卑微的，可是在室友面前，我却觉得格外的委屈。
    “夏婷是跟妈妈姓的，我是跟爸爸姓的。我们很早就分开了。”
    “以后再说吧，丁路嘉找我了。”
    叶嘉看着丁路嘉三个字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时候，庆幸自己有借口可以不说自己和夏婷的事情了。匆忙走掉了，丁路嘉依旧在宿舍楼下等她。
    “你去干嘛了？”
    “明天你就可以去图书馆的顶楼看书了。今天我去布置顶楼了。”
    “啊？你买了桌椅和花草？”
    “算是吧，但是肯定比你想得好。”
    “今天不能去吗？”
    “今天，还没有完全弄好，明天给你惊喜。”
    好像很失落的样子。叶嘉以为她是没看到顶楼的样子才不开心的，又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
    “她们说，夏婷。勾引了校领导，是真的吗？”
    “谁告诉你的？”
    “贝贝她们都知道。”
    “用你的头脑想一想，勾引校领导，怎么还会有那么多粉丝？”
    “哦，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这种事情一旦被知道，肯定没有人会喜欢她啊，讨厌都来不及呢。害我白哭了几滴眼泪。”
    “叶嘉，你能不能有一点脑子？”
    “那夏婷是怎么做到让这么多人喜欢她的？”
    “大概是她真的很优秀吧。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是那种优秀不是我们想要的优秀吧，无非就是与领导搞好关系，两面三刀，在微博大卖人设而已吧。但是也不至于去勾引。
    穿着吊带短裙，其实什么也没有暴露，但是班主任被施了魔咒一般，以后有什么事情就会交给夏婷去办。更加信任她而已，之后他们之间什么什么也不会发生。或许在很多人眼里这就是勾引吧。
    “只不过什么啊？”
    “没什么啦，你不要想太多了，想一想明天见到那个顶楼以后，想在那里干点什么啊？”
    “你的意思是，顶楼是我一个人的了？”
    “嗯，是我为你一个人打造的。你不是觉得那里冷冰冰的嘛？”
    “有你真好，要是夏婷可以和我一起回家就更好了。”
    紧紧的将丁路嘉抱住。
    －－－－－－题外话－－－－－－
    顶楼会被打造成什么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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