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线留言之嘉年华

    
    一行人到达KTV以后，就开始狂疯模式。苇航还是一如既往的点二十首林俊杰的歌，还有刘若英的《后来》。贝贝上来就是点了周杰伦的歌，开场的必须是演唱会上蔡依林出场的那一首。
    唱着唱着，蔡依林从升降台升上地面的时候，与周杰伦的眼神交流，接着是热舞。每一次，真的这四年的每一次，贝贝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流下眼泪。曾经爱的足够炽烈，才会有如今痛彻心扉吧。不是那个人，那个人却偏偏成为最好的期待。
    苇航的开嗓歌曲必须是刘若英的《后来》，而在快结束的时候也必须要唱一遍《后来》，才会离开。这个习惯持续了四年，还有后来的很多很多年。就在毕业一年以后2017年，刘若英执导的《后来的我们》上映的时候，苇航还在微博和微信里，开始怀念那些曾经的岁月，只是后来的我们真的走散了，也是真的回不去了。包括余及，也包括很多很多人。
    但是大学每一次在KTV唱起《后来》的时候，我们都知道，苇航每一次因为这首歌落泪都是因为那个叫言洛北的男生。
    那个在学校里拿着苇航的照片，到处询问她是谁的男生。打心底里决定要好好读书的苇航，从头到尾都没有和他有任何的交往。没有言语的交流，也没有肢体接触。只有离别时，淡淡的道别。有的只是那个男孩默默的跟在她身后，守护者她回家的脚步声。
    她走，身后的脚步声也走，她停，身后的脚步声也停。回家时，身后的脚步声在。上学路上，身后的脚步声依旧也在。区别就是，上学的时候，他在学校的前一站下车。放学时，和她同一站下车。她和他的家明明就是在学校的两个方向，和她一起回家时，已经是最后一趟公车了。他是怎么回家的？苇航也不知道。至于为什么上学时，总要在前一个站下车，大概是为了不让更多的人误会苇航吧。毕竟言洛北三个字在学校无人不知，和这样一张在学校有高辨识度的脸，和一个女生一起上学，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骂苇航吧。这也算是一种保护。
    不管天气怎样，身后的脚步身一直都在。直到他快毕业的高考前夕。高考前的一天，学校要放假，把教室腾出来给高三的学生考试。背了很重的书回家。身后的脚步声第一次越来越近，灯光下的影子离苇航的脚越来越近，“我来帮你拿吧。”没有拒绝。
    第一次并排走了很久很久。那是公车停下后，还要上坡再转弯才能到家的一段路。多少年以后，苇航都不能忘记一起走过的那天。
    或许，她的青春里，想起来最多的一个词就是“脚步声”了，那不紧不慢有节奏的脚步声，不远不近的就在身后。很安心，很安心。
    “我明天就要参加高考了。”
    “哦。”不敢有奢望，自己和他之间还有什么，“祝你好运。”
    “我要去武汉大学。”
    “好。”
    转过一个弯，抬起头来：“我到了，谢谢你。”
    “我就不能陪你了。也祝你好运。”
    看着那个叫言洛北的男孩。在微弱的灯光下越走越远的背影，暗下决心，我一定会去武汉大学的。一定。
    只是高考的前两天，偏偏感冒生病。听起来很戏剧的事情，却生活就是如此戏剧。苇航的成绩一直是学校前三名，最后一次，却连前五都没有。最后一次确确实实，是落榜了。本来轻轻松松就可以上的武汉大学，最终是没有上。所以，言洛北，只能再见了。
    言洛北，这几个字，在这四年里，在苇航每一次喝醉了，发疯了一样大喊大叫的时候，总是蹦出来。
    可以想象，没有交集，却比初恋还甜的初恋。就是这么刻苦铭心，这也许就是后来的意义。
    后来想过很多次，去武汉大学找他。梦里多少次，梦见自己站在武大绚烂的樱花下，背后走来一个人，紧紧的抱住自己。那个人可以是言洛北吗？醒来时，却是一场梦。
    后来，苇航也见过他一次。是和余及闹矛盾的那个寒假。余及将她送回小城，接着在小城玩了几天。中间闹了一点小矛盾，大概是因为余及觉得苇航不把他介绍给自己的朋友和同学吧。
    送走余及的那天，在机场碰到了回小城的言洛北。
    那一幕，据苇航形容，也是很讽刺的一幕。看着余及慢慢走进去。转身，就看到了言洛北迎面走来。小城的机场小的可怜，只有五个登机口，办理登记和到达口就在隔壁。
    愣住。除了愣住，都忘记应该怎么办。
    “你还好吗？好久不见。”
    真的是好久不见，已经是高中毕业的第三年了，大三了。
    苇航傻傻等我点点头。
    “好。我很好啊。你呢？”
    “我也很好啊。”
    “哦。”
    “那有时间一起看电影吧。”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时间。”
    之后匆匆告别。
    五分钟以后，坐在班车上的苇航在宿舍群里求救：“我要不要去见言洛北？姐妹们，救救我。”
    三个人都一致说了不要去见。见面或许也没有了意义，万一被余及知道，岂不是更不好吗？这四年，言洛北这个名字，也只在宿舍里流传。
    只是开学时，聊起来，苇航却说，自己还是去见了言洛北。一起看了电影。
    或许心中早就有答案了吧，见还是不见，清清楚楚的写着见。也许就是对青春的一次正式的告别，再无其他。
    只是后来再唱起《后来》的时候，大概想起来，言洛北这三个字还是挥之不去。本以为和言洛北的故事就此终结。却在大四即将结束又起波澜。
    苇航说要去武汉，自己一个人去。这是这四年来唯一一次没有余及和任何人的陪伴的一次外出吧。不过酒店是余及订好的，票也是余及买好的。至于为什么去武汉，余及根本就不知道。
    只是大四时，言洛北已经毕业了吧。现在在哪里呢？那也许是真的不重要了。青春的告别仪式，从站在武汉大学开始，就真真正正的结束了。
    很多人会疑惑，苇航是不爱余及吗？怀念言洛北似乎更加的在乎余及。青春似乎说爱有些不妥当。很多人会说，前任比现任任好，所以才忘不掉前任。但我敢肯定，90％的人都会响起前任的好，就因为那个结果不好，过程就变得异常美好。
    叶嘉每一次在KTV的必点的都是陈奕迅和王菲，他们俩的歌偏偏是难唱到极点的歌。
    “你到底有多喜欢王菲？”
    “就是很喜欢很喜欢。从《重庆森林》开始。”
    王菲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是多少人学不来的。尤其对于叶嘉来说，这么多年都不相信爱情的人来说。
    爸爸妈妈的分开，体会爷爷奶奶的情感生活。老了，却依旧吵架赌气的日子，到底还有什么可以回味？爱情的样子，一旦掺杂柴米油盐，就再也没有诗意。而王菲，却把生活过程了诗的女人，再喜欢也不为过。
    小云不爱唱歌，每一次去KTV，都躲在角落里面打游戏。大学四年，每一次KTV，都是贝贝和苇航的欢乐世界。
    不知不觉就半夜十二点了。宿舍肯定是进不去了。
    “现在去哪里？”
    “去丁路嘉那里吧。正好可以慰问一下杨俊宇。”
    “可是我那里，只有两张床。”丁路嘉好像不解风情。
    “你难道只想带叶嘉去，留我们风餐露宿不管了吗？”
    “当然不是。”
    “不知道明天放烟花的事，学校会不会调查。要是调查起来，很容易就知道是我们放的。”叶嘉总是喜欢担心。
    “没关系，那就让杨俊宇背锅啦。反正他不是我们学校的。”丁路嘉早就想好对策了。
    “叶嘉，你没忘吧，昨晚承诺的，杨俊宇亲自烧饭给我们吃。”
    “哎呀。万一杨俊宇不同意，那就算了吧。”说着朝着大家，摆摆手。
    “丁路嘉也会做吧，那就让他做如果杨俊宇不做的话。”
    “哼。”
    “叶嘉，你哼什么，你只许丁路嘉给你一个人做饭吗？那你只有说服杨俊宇给我们做饭喽。明天中午！”
    “哇塞，你们几个越来越会打算了呢。”
    说着说着，就走到了丁路嘉住的楼下。轻手轻脚的上楼，却听到了洗澡的声音。
    “杨俊宇回来了？”丁路嘉对叶嘉比了一个闭嘴的手势，拿出钥匙准备开门。
    门居然没关。
    杨俊宇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那洗澡的是？是谁？
    听到门开了，杨俊宇站起来，看到全部人都站在门口，有些吃惊。
    丁路嘉指着我卫生间，小声的问：“谁？”杨俊宇害羞的低下了头。
    “夏婷？”
    “真的是夏婷？”
    贝贝和叶嘉极度吃惊的看着杨俊宇。
    “真的这么快就搞定了？”苇航接着也夕夜 ：
    惊叫起来。
    杨俊宇还来不及回答，浴室的门就开了。
    散乱着的头发，裹紧的浴巾，杨俊宇的拖鞋。七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这个不是夏婷的女孩。
    “杨俊宇，你搞什么啊？”叶嘉开始怀疑杨俊宇的深情。这明明就是很滥情好不好。才和大伙不见几个小时，就带回来一个不是自己喜欢的女生。
    “我，我喝多了，然后醒来的时候已经……”解释？怕是解释不清楚了吧。
    “喂！那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怎么接起来就挂断？”
    “你给我打电话了吗？我是真的没接到。很是冤枉啊。”
    “别吵了，电话是我接通的，但我听到是一个男孩，就挂了。本来想是夏婷，还想跟她道歉呢。”这个轻浮的女孩怕是和杨俊宇是一个级别的吧。
    “哇，有好戏看了。”苇航悄悄的在贝贝的耳边说，一边用胳膊肘挤了挤苇航。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那个女孩却好像在自己家一般，“你们挤在门口干嘛？进来再说啊。”
    “喂，你是谁啊？”
    “叶嘉同学，拜托你不要顶着一张辨识度这么高的脸，到处找事情好吗？”
    “你在说什么？”
    “哼。”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这里是丁路嘉的地方，不是你家。麻烦你收敛一点。”苇航倒是愤愤不平。
    “对啊，可是我是他带来的。”然后指了指在沙发上的杨俊宇，一脸无辜的杨俊宇只好点点头。
    丁路嘉最讨厌这种混乱场面，“你们能不能不要吵。先说你和夏婷是怎么分开的，然后她怎么来的？”
    “那你们聊吧，我先睡了。”那个女孩真的这么自来熟吗？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杨俊宇的房间。
    “喂，我就是和夏婷吵架，谁知道她哪里冒出来的。就拉着我跑出去喝酒。我喝多了。然后就回来醒酒。谁知道她是什么来路！”
    “哇靠，你居然和一个比认识的人去喝酒，你疯了吧？”对于杨俊宇的印象又一次改观。
    “那你和夏婷怎么回事？”
    “烟花不好吗？”
    “她哪里不满意啊？”
    “喂，你们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能不能一个一个问。我现在刚刚醒酒。”
    拉住夏婷的手，看烟花的时候，没有反抗。烟花落幕的一瞬间，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被刚刚走过来的男生紧紧握住。
    杨俊宇还沉浸在刚刚的浪漫里面。
    “喂，你抓疼我了。”
    “哦。”缓缓的放下。
    “你是谁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啊！丁路嘉去哪里了？”
    惊诧还是失望？杨俊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那一刹脑子应该怎么转。
    “篮球场，高中？你都忘了吗？”
    “篮球场？你是那个打篮球的男生？”
    “你想起来了？最后一天，你打电话让丁路嘉来救我。”
    “但我从头到尾就不认识你，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你不需要知道的我名字啊。”顿了顿，“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叫杨俊宇。”
    “我不在乎你叫什么名字。我现在告诉你，我喜欢的人是丁路嘉，从头到尾都和你没关系。”
    “可是你明明就看见我了，第一天在看台上，我也看到你了。”
    “我就是友好的笑一笑。但我对你没意思。”
    “那本诗集呢？为什么丁路嘉会把诗集给我？”
    “他把它给你了？那根本就是给丁路嘉的诗集，根本就不是给你的。”
    满脑子的苍蝇在飞。明知道结局可能就是这样。苇航说的没错，但我还是想试一试。有些结果根本就不需要证明，可你偏要证明的时候，是不是证明你就要输了？还是已经就输了？
    “你为什么这样对我？”狠狠地抓住夏婷的手腕。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理取闹？我怎么对你了？”
    一个人突然从黑暗里跑出来，抓住我的手。
    “走，陪我喝酒。这种女的不值得你喜欢。”脑子里又多了五百只蚊子在飞。还没来得及扔掉夏婷的手，就被这个不知名的女孩拉去了街边喝酒。
    居然丢下喜欢的女生和一个陌生的女孩去喝酒？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可以做出来？问题是女孩没有喝醉，杨俊宇却醉了。
    一如既往的热爱八卦的人还是苇航。“那她为什么拉着你去喝酒？她怎么会晚上一个人在楼顶？她还认识叶嘉？什么来头？”
    “她说她失恋了。刚和男朋友分手。就想找个人少的地方哭一会。”
    所以图书馆的楼顶就是这个女孩哭泣的场所了。
    “那她拉着你走的时候，你居然要走？”
    更加戏剧化的一幕是，女孩拉着杨俊宇就要走的时候。夏婷说：“她凭什么要跟你走？”杨俊宇刚松开的手，又被夏婷紧紧拉住。杨俊宇在中间，难以挣扎。
    脑子的尽是苍蝇蚊子。
    女孩的手，放掉了杨俊宇，却紧紧抓住夏婷，恶狠狠的盯着她问：“你不是不喜欢他吗？那他要走，你能管得着吗？”用力的甩开夏婷的手，往前走一步，又回头恶狠狠的说：“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龌龊的事情。你以后最好不要在微博上玩把戏，不然我会帮助叶嘉让你好看。”
    夏婷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杨俊宇更是愕然。
    “走。”
    杨俊宇看着拒绝了自己了自己的夏婷，女孩又一次拽住他的手腕，“让你走！她不值得！我会让你知道她的真面目的。”
    坐在江边的小摊上，烧烤摊的浓烟一点点升上来，竟然有点物是人非的样子。所以杨俊宇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里接受这样的打击。
    “你是谁啊？”
    “我是谁一点也不重要。”
    “一人一瓶白酒，喝了心情就好了。”
    “我不想喝酒啊。”
    “不喝酒？心情好不了。”
    “喝了酒心情就会好吗？”
    嘴上说着不喝的杨俊宇，还是默默的把一瓶白酒喝下去了。
    “你刚刚说你认识叶嘉？”
    “现在还有人不认识叶嘉吗？在学校里，叶嘉也算是网红级别的人物吧。”
    “因为丁路嘉和夏婷吧？”
    “是啊。大家都不喜欢叶嘉？怎么你？”
    “因为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啊。”
    “你为什么躲在楼顶？”
    “因为被一个混蛋抛弃了。”
    “什么样的混蛋敢抛弃你这样的美女？”
    “就是不伦不类的混蛋！”
    “我也觉得自己很混蛋。”
    “你说对夏婷吗？你醒醒吧，她真的不值得。”
    “我居然跟你跑了，估计以后再也没机会了。”
    “不要执迷不悟了。喝酒吧。”
    一瓶白酒下去，就已经没迷迷糊糊了，没想到还被逛了两瓶啤酒下去。醉的不省人事，还知道回来的路？
    “那你怎么会带她回来？喝醉了还知道回来？”
    “这你真的得问她了。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你们，你们没发生什么吧？”苇航真的是还不嫌事大。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七个人，
    叶嘉已经困得眼睛在打转了：“可是我真的好困啊，我求你们饶了我吧。”
    “可是这里真的不好睡啊，就一张床和一张沙发。”
    “我们去网咖里吧，网咖设计比较高级，可以睡觉的。”又是苇航在出主意。想起来她应该是一个极度害怕独处的人了，就连在学校里面洗澡，也一定要让叶嘉等她，选择的洗澡间还一定要在叶嘉的旁边。叶嘉有时候实在受不了，要自己去洗的时候，苇航总是一脸委屈。
    后来，坚持要叶嘉和她一起买一只去角质?ㄠ?啵?屯?恢幌疵婺滔衷谙肜创蟾攀堑Ｐ囊都尾缓退?黄鹣丛璋伞
    每一次洗澡，每次洗澡洗到一半，总是喊“叶嘉，洗面奶”或者“叶嘉，去角质的”。四年下来，叶嘉的洗澡速度都变得和苇航一样了。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如果一开始就学会拒绝，想来也不必陷入如此境界。可只怪自己太过于善良，第一次拒绝不掉的时候，第二次就再也不好意思拒绝。这就是叶嘉最致命的地方。
    “那你不去，当然不好玩啊。你就一个人忍心在这里睡觉吗？小云都要去。”
    “叶嘉真的是累了。我们去吧，让她好好睡一觉。”丁路嘉很心疼叶嘉，看着她已经睁不开的眼睛，只好帮她拒绝苇航了。
    “越来越维护叶嘉了。那我们走吧。”
    “嗯。那先去洗澡了。”
    其他人先出门了。丁路嘉抱了抱叶嘉，“早点睡吧，你等会洗完就穿我的体恤吧，就在床上。”
    苇航他们一行六个人一起去了一个网咖。但是网咖也没有他们想的就可以睡觉。顶多就是两个人一个小沙发。一个人，另一个人就不能睡。只好一个人开两台电脑了。
    余及是游戏高手，是可以为了打游戏放弃睡觉的人，对他来说，在网咖也还真是一种享受。至于苇航，这的就是作妖天使了。嚷嚷着要来网咖的人是她，现在嚷嚷着余及只顾着打游戏的是她。难怪叶嘉和贝贝以及小云都非常同情余及的处境，可是一想起他出轨这个词，一切的同情都飞灰烟灭。
    丁路嘉没有睡觉，一直在电脑上写着什么方案，大概和明天要去见馆长有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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