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世藏花

烟花初识女儿妆

    
    第三章烟花初识女儿妆
    一个时辰后,藏花一行人来到昌南王府的广智门前。
    昌南王府依山势而建,有端礼、广智、体仁、遵义四门。此时虽已暮色四合,在门前一溜硕大宫灯明亮的灯光中,仍然可见重重殿宇朱甍绣瓦、飞檐翘角、窠拱攒顶、漆金饰玉、气势雄伟、金碧辉煌。
    魏璧在门前下马,轿夫停轿,二仆妇打开轿帘,魏国老躬身解开藏花身上穴道。藏花只觉的四肢犹如缚绳得解,还余酸楚。从轿中踏出,双腿一软,脚下一个趔趄,就要摔倒。魏璧眼疾手快,伸手相扶,藏花半倾在他怀中。
    藏花正欲推开他,突然听到远处有荜拨之声传来。随之天空中异彩突放,无数焰火腾空而起,在天幕上炸开朵朵巨大的银花。天黑如墨、星河灿灿,都被这绚丽的奇景映的黯淡无光。
    魏璧揽肩扶着藏花,仰头观望突现的烟花。燃烧的光照亮他狂喜的双眸,他在藏花耳边兴奋的说:“我们打了胜仗了,倭寇被我们打败了,主公胜了!”
    原来这是报捷的烟花,每隔五十里次第燃放。所有人的眼神都充满了喜悦,昌南上下一片欢腾。山下的民宅里欢呼声遥遥传来,被无限的拉长拉细,风卷着吹进人的耳中,盘旋如细乐,奏着国泰民安的华章。
    藏花早忘了被逼而来的愤怒,眸中闪烁着和魏璧一样的光彩。二人相顾一视,魏璧笑道:“藏花小姐甫未踏足王府,便有如此大捷,真是昌南的福星。”
    藏花被他的话又勾起怒气来,扭身甩开他相扶的双臂。魏璧不以为意,只无奈的笑笑,又抬头去看天上的焰火。
    烟火已将燃尽,无数的光点如流星般滑落,天空中只唯留繁星于缺月争辉。
    昌南王的王鴐是五日后进城的。
    凯旋的礼乐奏响时,藏花正在倚梅阁中咬牙切齿的恨魏璧。如果他晚几天带她回王府,那她此时就正挤在城门看这从出生以来就没见过的盛典。如今,却只能坐在抬头就是四方天空的小院中唉声叹气,支起耳朵捕捉几丝号角的余音。
    那日魏国老送她到倚梅阁,阁中早已侍女林立。藏花借满屋明亮的烛光打量那些侍女,一个个低眉顺眼,对身着宽大皂色男装的藏花未露出半点表情。
    藏花知此时反抗也无用。况且初听母亲说自己并非亲生的激动已过,复对自称亲父的昌南王好奇起来。又想到虽被带回王府,和母亲相隔又不远,总能相见。
    如此一想,心便放宽了许多。她自幼被当做男孩教养,性子最是洒脱。此时虽身居雕梁画栋之精舍,婢仆环绕仍安之若素。抬头见正厅的墙上悬有一工笔仕女图,画中女子珠冠霞帔,容颜似曾相识。藏花看见她似带着轻愁的温柔目光,不觉心中牵动情肠,竟微微有些心痛。
    魏璧在她身后轻声说:“这就是藏花小姐的生母,王爷的次妃。”
    藏花微微诧异:“我怎么觉的她如此眼熟?”
    魏璧说:“藏花小姐和次妃娘娘相貌相似,自然熟悉。”
    藏花神情呆呆的,有些不忍的问:“那她已经不在了吗?”
    魏璧轻轻“嗯”一声说:“这里便是她生前居住的地方,主公特意嘱咐带藏花小姐回府后让小姐在此居住。”
    藏花觉得心中升起一阵酸楚,暗暗品味这迟来的伤痛,问:“那她怎么死的?”
    魏国老却答非所问:“藏花小姐初来乍到,这些伤心的事就暂且不要问了,待见过主公后,主公自会告诉小姐。”
    藏花转过身来,神情有些恍惚,盯着面前这个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昌南王之女的温柔男子:“我真是她的女儿?”
    魏璧尚未回答,府中的管家在门外来找。原来城中官员看到报讯的烟花,都连夜赶来王府,求见魏国老,商量迎接昌南王凯旋的事宜。他不再耽搁,匆匆而去。
    藏花再见到魏璧,是昌南王回城之日的早晨。
    魏璧踏进倚梅阁时,藏花正在摘树上的青梅。
    她赤着脚爬到树上,去摘树顶上最大的果实。身上还是来是宽大的像挂在身上的布口袋一样的那身男装。她踩在老梅树并不十分粗壮的枝丫上,人和树一起颤巍巍的,吓得下面一群侍女围着圈叫:“小姐,快下来!”
    藏花一边笑着往下扔梅子,一边说:“没事,没事,比这再高十倍的树我也爬过,那里就摔着我了。”
    有人看到魏璧进门,说了声:“魏国老来了。”侍女们从树下走开,侍立一排。
    藏花利索的从树上跳下来,看魏璧换上了红色的官袍,腰束玉带,更显的身材挺拔修长,于温文尔雅中透出一种让人敬畏的威严来。也不理他,拍拍手自顾进屋去了。
    魏璧摇头无奈的微笑,带着身后两个捧着托盘的小内监也走进屋子。藏花坐在厅中的榻上自在的喝着新梅泡的酸汤。
    两个小太监手中的托盘里一个是套精致的苏绣衣裙,一个是支赤金九凤缠丝挂珠钗。藏花进王府几日,倚梅阁中侍女仆妇软硬兼施、软磨硬泡,就是不肯改换女装。穿来的那套衣服晚上洗了,白天再穿上。侍女将衣服悄悄悄藏起,不知怎的,一觉醒来,就又回到藏花身上。眼看昌南王即将回銮,别说教授礼仪,连衣服都不能穿好,被派来的四个教养嬷嬷急的焦头烂额。
    见藏花和魏璧进屋,侍女也紧随着进了屋。
    魏璧神情自若的一笑说:“藏花小姐,主公今天就要回府,请小姐换上女装。”语气肯定的仿佛藏花是个听话的三岁娃娃。
    藏花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又若无其事的去拿桌子上的点心。
    魏璧又说:“藏花小姐最好还是把衣服换上。”
    藏花略一踌躇,想起上次被他点了穴道,身体僵痛了一个晚上,实在不想再尝那种滋味。在满室丫头仆妇的诧异目光中走进内室。
    大约一顿饭的功夫,一个身着红色小衫、细白绫长裙的少女在簇拥下姗姗走出。藏花自记事起,从未穿过女装,只觉的浑身的不自在。疾行几步欲和魏璧说话,不防踩到裙边,身子向前一倾,正撞在魏璧怀中。
    魏璧将她轻轻扶起,便有侍女上前搀扶。藏花自和魏璧相见,已三次被他抱在怀中,不知是不是换了女装的缘故,觉的面上发烫,红着脸轻喝:“退下。”又推开魏璧,将裙子提到老高,走到榻前坐下,狠狠的扯了扯衣裙说:“穿上这样的衣服,别说是练武,就连路都走不得了。”
    语气十分抱怨中倒有两三分小女孩儿的爱娇。
    魏璧心中怦然一动,仔细端详藏花。只见罗衫腰窄,裙拖六幅,面庞与阁中次妃的画像有六七分相似,一双大眼睛神采奕奕,却犹类昌南王。初见她男装,宛然极俊俏的郎君;此时女装,又分明最英气的少女。明珠美玉、枝緾花绕,掩不住她眼角眉梢的生气勃勃,美的如同六月里的骄阳,耀眼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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