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地上吐出的鲜血映在这光洁的路面上,让人感到一阵触目惊心。
因为刚才跑动时爆发力太强,张永源的肺部又开始痛起来,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肋骨应该是断了。
他倒吸一口凉气,扶着桥上的栏杆慢慢向前走。
张永源不时回头张望,即使已经看不见身后的人,他仍是不敢掉以轻心。
“呼呼”
呼出的气息犹如风箱一样,张永源大口喘着气,缓解着胸口的疼痛。
“小伙子。不着急,休息一下再走吧。”
不远处的栏杆后面,兀的窜出一个身影,张永源心里一惊,抬眼望去。
一个头发发白,身影佝偻的老人进入了他的视线。
张永源一手扶着胸口,这已经被封锁的大桥上,如此诡异的出现一个老人,岂不是一件非常惊悚的事情?
他盯着不远处的老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警兆,太阳穴不停的跳动,喉咙也感到十分干涩。
“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
那老人拍了拍栏杆,看着张永源还在不时的回头,他轻轻摇了摇头,
“不用看了,那群家伙应该不会来了。”
张永源干涩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知道?”
他心里的警惕已经提到了临界值,右手半握拳,看着越来越近的老人。
那人似是完全没有看到张永源的小动作,他毫不在意的说道,
“老实说,我们是小看了你,但是,遇到我,你的生命就已经走到了尽头。”
他顿了顿,语气中充满了缅怀之色,
“就如同之前在这里,那些被自杀的人一样。”
话说到这里,张永源已经完全明白了。
也有些明白为什么刚才那群人再也不追过来了。
“刚出狼群,又逢虎穴。”
张永源有些艰难的开口,完全不敢相信那群人不追过来,是因为眼前这个老人。
既然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他也不在乎什么辈分年龄了,他故作嘲弄的说道,
“所以就派了你这只病虎吗?”
今晚发生的事情着实太过突然,也让张永源在被围堵的途中,积攒了一肚子的火气。
一直没有开口的机会,现在终于能喘口气,于是他说起话来也不那么客气了。
那人比他想象中的要沉稳很多,听了张永源的讽刺,也不恼怒,只是淡淡的开口,
“也是,再不说的话,你就没有什么机会了。”
“够了!”
张永源的怒气再也忍不住,他已经完全忘记身前是一个佝偻的老人,今晚上的火气夹杂着他的一声怒吼,用尽全力的一拳,直冲冲向那个面带淡然的老人打去。
那人无奈的摇摇头,看着张永源饱含怒气的一拳,眼中精光一闪。
左脚快速抬起,竟后发先至的抵住了张永源的拳头!
“小伙子好大的力气!”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转身凌空一脚,狠狠的踹在了张永源的胸口。
“噗!”
这一次受的伤势,比刚才背心男子踹的那脚严重多了。
张永源的衣服都地上磨破,他的胳膊也磨出了一片血迹。
“你噗”
又是一口鲜血吐出,张永源能够感受到呼吸都有些困难。
每次开口说话,都能清楚的感觉到来自胸口的痛楚。
“我叫张河焕。”
他淡淡叹了口气,完全看不出这是刚才那个出手狠辣的老人,他看着在地上扑腾的张永源,颇有些感慨,
“原本你能好好做你的艺人,只可惜,你碰了不该碰的。为了杀鸡儆猴,你只能做这只鸡了。”
张河焕笑了笑,像是被自己的话逗笑了,
“为了让你知道你死在了谁的手下,记住我的名字吧。”
“我到底碰了什么!”
张永源的声音充满怨恨,完全不明白为何今夜会惹上杀身之祸。
张河焕虽然也想不明白李俊贤为何如此执着一定要让张永源消失,但是作为他最忠实的手下,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就够了。
被张河焕一个重击击倒在地的张永源还未缓过来,就被他慢慢的从桥面上拖到了栏杆旁。
张永源努力的挣扎,但是来自身体上的痛苦再加上混沌的大脑,让他完全使不上力气。
“张永源!”
张河焕爆发出了,根本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力气,他面上一紧,直接把张永源提了起来。
“和这个世界,说再见吧!”
张永源嘴角的血丝不停的滴在路上。
事到如今,他似乎也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全身都处于一种麻木的状态。
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下坠,努力的睁开眼,能看到张河焕从桥上探出的头。
只恨老天不公!
在这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闪过了很多画面,前世今生的过往,如同电影一般极速的在他脑中闪现。
到了这一刻,他的心反而宁静下来,
“对不起,智秀,没能给你想要的幸福。”
“再见,这个世界。”
“噔!”
他下坠的身体撞击在了桥底的横梁上。
张永源脑袋一疼,失去了知觉。
“噗通!”
张河焕看着张永源的身体溅起的大片水花,面上一松,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慢慢往桥的另一边走去,犹如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少爷,事情办完了。”
汉江的江流依旧不疾不徐的慢慢流淌,桥下的暗涌、江面下的湍急,都让张河焕确信,张永源死定了。
刺耳的刹车声远远响起,张河焕眯着眼睛回头看了看,桥上停着一辆车,他略带遗憾的说道,
“现在来,有什么用呢?”
漆黑的夜色渐渐将他的身影掩盖,除了今晚的人,没有人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赫宪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少红灯才赶到了麻浦大桥。
当他看到上桥道路上的警示牌,就知道自己来对了,一边加大油门,一边给自家小姐汇报了情况之后,他就急匆匆的赶了上来。
今晚的桥上格外安静,因为李俊贤的事先安排,此时还没有一辆车从这里经过。
刘赫宪下了车,在路灯的光照下,不断的打量着四周,地上鲜红的印迹让他有些触目惊心。
同时,他心中也升起了不好的念头。
顺着地上时隐时现的血迹,刘赫宪终于走到了刚才的地方。
栏杆上还有些血迹,他用手捻了一下,
“新鲜的!”
心中一喜,随即又变成了深深的担忧。
接近十米高的麻浦大桥,从这里掉下去,虽说今晚风浪不大,但是桥下的暗流还有掉下去产生的冲击力,都足以要了一个人的命。
“可千万不能出事!”
十五分钟后,原本平静的汉江江面忽然忙碌了起来。
江面上快速驶过一艘又一艘救生艇,偶尔还能听到一道道呼唤张永源名字的搜救声。
“少爷,事情办完了。”
“焕叔,辛苦了。”
李俊贤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不知在想什么,看着欲言又止的张河焕,他轻轻说道,
“焕叔,有什么问题你就说吧。”
“少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张永源和有关系?”
李俊贤笑了笑,
“知道又怎么样?他现在已经消失了。”
“可是,张永源他好像是华夏人吧?而且如果真的和有关的话”
“华夏人就不能自杀了吗?谁有证据,谁能证明?”
李俊贤的的面色猛然一变,
“至于那边,只要他们没有公布张永源的身份,死了就死了,你以为具河凤那个女人,会因为一个死人和我们拼到底?”
张河焕微微点了点头,李俊贤的话说的也不无道理。
每年在国外死的华夏留学生并不少,但是最终结果怎么样还是要看本地政府,因此确实不用担心华夏那边的注意。
至于集团
“那么,张永源和到底什么关系?”
李俊贤轻轻抬了抬眼皮,等结果等到凌晨,他都有些困了,
“具本茂,是张永源的外公。”
他顿了顿,
“如果没有意外,他极有可能是下一代的集团接班人,如果在他的身份还没曝光前动手,会省去很多麻烦。”
“莫?”
张河焕对他的一番话表示吃惊,
“可是,张永源是下一代继承人的话,具光谟也不会答应吧?”
“具光谟?”
李俊贤的语气充满了嘲弄,
“只是一个过继子而已,那家伙在米国留学念书,结果乱搞,搞出病来了。”
“么拉古?”
张河焕有些难以相信,他知道具本茂原本是没有子嗣的,现在集团的代理董事长,也只是他的小女儿。
现在具光谟的情况,肯定不能继续接任下一届的权柄。
想到这,他又开口问道,
“那具本茂知道张永源和他的关系吗?”
“知不知道,那已经无所谓了。毕竟没人会去计较一个死人的身份。至于具光谟,我觉得他应该好好谢谢我。”
他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张河焕看着他逐渐扭曲的脸,心中微微一动,
好像少爷在米国留学的时候,因为同胞的原因,和具光谟应该是认识的吧
想到这,他心中竟莫名生出一股寒意,他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把自己的念头驱逐出了脑海。
“好了,焕叔。时间不早了,我要睡觉了。”
李俊贤打了个哈欠,起身向房间内走去。
张河焕眼皮动了动,却是一句话没说,
“自从对那个位子有了想法,少爷就变了啊!”
他心中有些感叹,最终还是摇着头向李俊贤做了道别。
“赫宪,找到了吗?”
汝矣岛上,一个中年女人现在刘赫宪的身旁,看着不断在汉江江面上穿梭的救生艇,她紧握着拳头心中不停的祈祷。
刘赫宪的语气有些犹豫,
“暂时还没有,不过江楠区集团医院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人一找到,就会立刻动用直升机送去。”
女子听了点了点头,她看着茫茫的江面,声音有些颤抖,
“一定要找到,活要见人,死”
后面的话她还是没能说出口,她定了定神,略微平复了心情,
“集团医院没有打扰到他吧?”
刘赫宪十分为难,却还是回答道,
“他已经知道了。”
女子沉沉的点了点头,
“知道了也好,他身上也有具家的血统,早些知道,也可以早做安排。”
刘赫宪站在她身边并未发表意见,只是有些恨恨的说道,
“这次李俊贤直接下重手,不知道小姐打算怎么处理?”
“我会直接跟李在?谈一谈这件事,至于后面”
女子面有不甘,迟疑了许久才说到,
“李家,我们不能正面和他们对抗,政府也不会允许因为这件事导致两家开战。”
她的语气充满了无奈,
“永源毕竟是华夏人,而且论实力,我们还不是李家的对手。”
看着具河凤的神情,刘赫宪也只能发出一声沉沉的叹息,
“唉”
“和永源合作的那两家公司,还有电视台那边,你去知会一下,对外就宣布永源休息一段时间去进修了吧。”
女子的语气充满疲惫,刘赫宪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能够处理。
时间不会随着个人的意愿而停止流逝,同样,时间也是平复伤痛最好的良药。
历史的车轮缓缓开动后,任何痕迹都会在它的不可抗力下被抹除,直到灵魂深处的记忆再次碰撞,和那再次重逢的世界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