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愿瘪起了嘴,想哭,可知道哭是解决不了问题还浪费时间,便哽咽道,“你对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雷战想了下,一时间不知道是那句话。
秦愿再次抬头看他,见他不是假装的,就直说了,“你让我不要等你。”
雷战抚了下脑袋,看向了别处。
“这很难回答吗?”秦愿心里抽抽地疼。
他是单方决定了要分手吧?
这对她不公平,她好不容易追到他的,感情都处出来了,怎么说分就分?
“还是你觉得我那样子对王莹,太卑鄙下流了?”她酝酿了一番,总将这件事情翻出来说,“也许真的是很卑鄙,但是我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说完,她低下了头,渐渐觉得气氛有点儿压抑。
然而,老天给了机会,她是一定要说清楚的,“如果晚会上出现的是我和那些男人的影像,你怎么想?亦或者是,你觉得我这不要脸,这个根本不算什么?”
“不许你这么说自己,”雷战蹲了下来,仰头看着她的脸,很无奈。
他当然不在乎她对王莹做的这些事情了。
人都是有脾气的,谁还能被欺负了,还不许出手讨回公道的。
如果这件事情不是已经压下来,那么挺身而出的肯定是他,因为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
“那你为什么突然不理我?”秦愿心里顿时升起一丝希望,“我哪里做错了,你说,我改。”
“你没错,”雷战移开了视线,看向脚边的一根绿草,“或许我们根本不合适。”
“去他么的不合适,”秦愿忍不住爆粗口,他是经过深思熟虑和她在一起的,在一起后,更是贴心温柔,照顾得细致入微。
到现在说不合适,当她是傻瓜呢。
“雷战,你要不说实话,我回去就和首长申请去V国,当不成维和兵,那我就炊事兵,给你们烧饭好了,”秦愿笃定地点了点头,“就这么决定了。”
“你疯啦?V国那边可不是好玩的,”雷战心急如焚,脸也跟着沉了下来。
以她的能力,申请去V国,不仅没有问题,而且必定受到军区的表彰,回来后连升两级都有可能。
但是那种战乱的地方,他怎么放心她跟着去?
秦愿不说话,定定地望着他的俊脸,他脸色很疲倦,完全就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哎……”雷战叹气,灼热的目光迎上了她的视线,良久后才说道,“是我,问题出在我这里。”
秦愿心一沉,话到了嘴边不敢说出来,她努力笑,可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雷战抬手,捧住了她的脸,粗粝的指腹温柔地滑过如凝脂般细腻的肌肤,仿佛在摩挲着一件珍宝,“是我胆子太小了……”
“是不是老首长那边给你压力了?”秦愿立刻接了他的话茬,只要有一丝希望,都要死死抱住,争取到底。
她抱住他的手臂,一脸坚决,“你不要担心,我会努力活成老首长希望的人的。”
雷战嘴角缓缓上扬,听到这种话,怎么能不令他高兴呢。
可是,她真的可以做到如她说的那样坚定不移吗?
他不确定。
“你不相信我?”秦愿发现他眼里一闪即逝的怀疑,心又猛地揪紧了,接着柔声道,“雷战,如果不是亲口听你说你不喜欢我,我会放手。”
说的时候那么轻松,说完,她眼睛酸疼难受,努力忍住水涩,试着开怀笑出来。
可她做不到啊。
“傻瓜,”雷战将人拥在了怀里,紧得想要将他融入他的身体里,“为什么老是说这种让我伤心难过的话?”
秦愿马上回想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话让他伤心难过,也可能是因为她之前不小心说了一句什么话让他想就这么分开的。
到底是什么?
轰隆声传来,声响越来越大,让秦愿有种迫在眉睫的紧迫感。
雷战这次真的要走了。
她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可又不知道如何说起。
“雷战,”直升机机长的声音从雷战身边别着的对讲机传了过来,“还真的有问题,你再给我十分钟,更换一下零部件就好。”
“好,”雷战应了一声,想要关对讲机,但是里面有传出了声音,“还好你有先见之明,这事儿还得好好查查,到底是谁会这么干?我和这机器就不说了,你可是咱们军区的宝贝,这万一机毁人亡,不是一大损失么?”
“废话这么多,”雷战连忙把对讲机给关了。
秦愿听得一清二楚,心便提了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有人对你不利?”
“你听错了,”雷战柔声安慰,可是他知道以秦愿的聪明肯定不会被这么轻易地忽悠过去的,“可能是直升机年久失修的缘故……”
“你别安慰我了,好吗?”秦愿真想一巴掌拍过去,他当她是小傻子么,这种理由都说得出来,“每一次出任务,直升机肯定要检查仔细的,年久失修?哼,家里的玩具吗?”
雷战哑然。
“你还关心我,瞒着实情不说,是不想我担心你,对不对?”秦愿大胆猜测。
他的眼神以及动作,依然和以前一样,应该是对她还有感觉才对的。
“我……”
秦愿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主动吻上了他的绯唇。
久违的温暖犹如电流似地窜上她的头,在她脑里炸响了。
幸福又像以前一样回来了,浓浓的,充斥在她的胸腔内。
雷战化被动为主动,更让她欣喜,又肯定他还像那样没有改变。
难分难舍之下,秦愿发现雷战把她放在了腿上,两人坐在凳子上,比之前更亲近了。
想到之前他的冷淡,她的眼泪便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落入唇瓣,异常酸涩。
雷战松开了她,眉头紧蹙,不放心道,“你看,我一点儿都不好,老是让你哭。”
“不是的,”秦愿捏住他的衣襟使劲地往脸上擦,又使劲地吸了吸鼻子,止住眼泪,可不敢对视他关心的视线,瓮声瓮气道,“我刚刚一直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小脑袋瓜子想那么多干什么,你的病才好,”他疼惜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又叹了口气,“好好养病,别让我担心了。”
“好,”秦愿窝在他的怀里,安心地叹了一口气,喃喃说道,“对不起,雷战,我不该不考虑你的感受的,我现在收回之前说的话,可以吗?”
说完,抬头,满眼期望。
雷战在她的眉宇之间亲吻了下,又紧紧地将她纳入了怀里,临走前,还能这么抱着他,他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之前的一切不快都被抛之脑后了。
“说话啊,”秦愿着急了,他要是没个准话,她就抱着他不放了,“以后我再不提‘分手’了,如果我还胡说八道,就让我……就让我嘴巴烂……”
“别说了,”雷战笑着捂住了她的嘴,眉眼开阔,喜形于色,“你现在明白过来也不迟,不需要和我道歉,要错也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给你太多的安全感。”
秦愿越听越感动,又忍不住想哭了。
雷战慌了,“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哎,都怪我……这两天我也在自醒,自己是不是太胆小了,你一提……分手两个字,我就怕……怕你会和我真的分手,是我太小心眼了。”
一阵语无伦次的表达后,雷战面红耳赤,他已经尽力表白了。
“噗嗤,”秦愿笑了出来,藕断般的白皙手臂搂上了他的脖子,红唇又凑了过去。
轻轻的一吻,让所有的质疑都烟消云散了。
秦愿心里也已经雨过天晴,她心疼他满脸疲倦,“这两天训练任务很重吗?”
雷战盯着她看,没有回答,在她床边守了两天,再辛苦也不怕,他只怕没有做到最好就离开,留下太多的遗憾。
“雷战,辛苦的时候多想想我,我等你回来,”十分钟过得很快,为了不让他带着牵挂离开,秦愿说服自己要坦然接受他的离开,“一切要以自己的安全为主,知道吗?”
“好,”他爽快地答应了,像是在保证似地喃喃道,“我当然要好好地回来,不然以后怎么照顾你。”
秦愿笑,这是她听过的最好听的情话,“那可说定了,男朋友,以后出了军区,我将会是最懒的婆娘。”
雷战也乐了,“好的,女朋友……”
说到这,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便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养好身体,不然要吃不消的。”
吃不消?笑话,她可是会天天锻炼的,“放心,等你回来,我还是那个能陪你夜跑和晨跑的女汉子。”
“不是……”雷战笑着在她的耳畔嘀咕了两句。
秦愿的腮颊倏地浮现一层红霞,粉嫩粉嫩地特别好看,“你居然惦记这个?”
“我是正常的男人,想这个正常,”他戳了她鼻尖一下,挑眉反问,“不要告诉我,你不想。”
秦愿嘻嘻地笑歪在他的怀里。
谁说她不想的,她想死了,想得夜不能寐。
“雷战,差不多了,该走了,”直升机驾驶员的催促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秦愿乖乖地从他的腿上跳下来,忽闪着明媚的大眼睛,朝雷战敬礼,“一路平安。”
雷战没回礼,抱住她的双肩,狠狠地吻了过去,嘬得她的嘴唇红胀。
离开时,头都没回就朝直升机而去了。
秦愿站着没动,知道直升机升空了这才转头,看着它渐行渐远。
手机振动了一下,她连忙打开,是雷战的短信。
【曾经迷惘的心中,是你牵引我走出寂寞……】
秦愿眼睛花了,眼前是一片水光的模糊,原来她的雷战并不木讷,只是他没有更多的时间陪她说话,所以才不得已发了短信。
她也是军人,心里最清楚,装着大爱的男人一定是个负责任的男人……
一到门口,秦愿就看到张常乐急得差点就从驾驶室里直接跳出来,“姑奶奶,你怎么才出来啊?知不知道我有多少担心。”
秦愿抿唇笑,连声给她赔不是,“对不住啊,一会儿海底捞,我请客。”
“哟,富婆嘛,这么豪气,”张常乐发现了秦愿的高涨情绪,连忙凑过去,“是不是在里面遇到比我哥还要帅的男人啊?”
秦愿含笑白了她一眼,系好安全带,眉目含羞带怯,“碰到男人是真的,但是比你哥帅,那是没有的事儿。”
张常乐一脸的好奇心害死猫,“也好,我哥这头犟驴有什么好的,换个男人喜欢喜欢也不错。”
“不许说你哥坏话,”秦愿使劲戳了她脑门一下,笑眯眯道,“谁也没有你哥好,听到没有?你看这是他留给的话。”
秦愿很得意,将手机短信送了过去,将碰上雷战的事情多了一遍,整个人兴奋地停不下来。
“你俩可真是猿粪啊,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让你们见最后一面……”
“呸呸,什么一面啊,童言无忌,”秦愿急了,连忙垂张常乐的肩,“你快说呸。”
张常乐连忙照做,不过对那条短信并不稀罕,“你这个女人也太容易满足了吧,就一条这样的短信就把你给高兴成这样样子,我以为我哥说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情话呢。”
秦愿不赞同地憋了下嘴,“我可不稀罕那什么大情话,太肤浅啊。”
“女人啊,口是心非的动物,”张常乐直摇头,启动汽车回到市区,到了岔路口,却停着不走了。
“回军区啊,”秦愿现在心情好,回军区后把这两天落下来的事情都给理一理。
张常乐脸色却变了变,很严肃,“王莹的事情还没了,你回去怕不怕被处分?”
秦愿才想着这件事情来,她怔了下,找不到一个让自己后悔的理由。
既然不后悔,那就勇往直前,“回吧,躲不过去的,如果首长真的要惩罚我,那我甘愿受罚,但是在这个之前,一定要先给我一个机会申辩。”
“我哥果然没看错人,”张常乐笑得意味深长,开车上路,这次车速急了很多,像是办正经事情的样子。
到了六号楼202室门口,秦愿的干脆又干净,“报告。”
“进来吧,”陆兆风的声音很沉。
秦愿推门见去才发现沉的不是声音,而是整个气氛。
陆兆风和王副军长看似心平气和地聊天,但是暗潮汹涌,对持不下。
“坐吧,”陆兆风在秦愿敬礼之后开口。
秦愿没有落座,抛砖引玉道,“首长,我申请回到教官的岗位。”
“这件事情容我们之后再商量,现在来说说前两天发生的事情,”陆兆风身体往后靠,眼神威严,不容半点儿谎言,“你老实交代,王主任这件事情是不是你主使的?”
“我才是那个受害人,”秦愿撸起袖子,露出一截绑着纱布的臂膀,面不改色道,“王主任和王教官将我弄到酒店,付钱叫人侮辱我,还让记者拍下里……”
“是这样的吗?”陆兆风将一沓报纸杂志类的东西抛到了秦愿的面前。
秦愿瞄了一眼,觉得没眼看,王莹和那三个男人已经成为主流报纸杂志的头版头条了。
难怪首长这么生气,看来影响军纪军容是非同小可的事情。
但是秦愿当时没有路走了,不好好搞一次事情,这王莹还得蹦?。
“报告首长,是的,但是被我逃脱了,至于为什么会等上杂志和报纸,我想我会好好和两位首长说的,”秦愿异常平静。
她是军人,要说实话。
“满口胡言,”终于,王副军长坐不住了,“你的意思是我家莹莹叫人过来害你喽?”
“是,”秦愿声音洪亮,回答清楚,完全不惧怕王副军长的威严。
毕竟他现在是一个待查的副军长而已。
“陆兆风,这就是你培养出来的人,哼……这都说的是什么,我女儿会叫人做出这种事情来?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了,”王副军长挥手将一杯热茶给打翻在地,怒目扫过,说道,“她得革职查办,不然我告到中央去,不弄个是非曲直,大家别想要有个好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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