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基地里人人神色紧张,脚步匆匆。
距离他们最大的军/火供应商托尼·斯塔克被绑架已经超过三个月,这位光靠脑子就能掀翻半个国家的天才却一直生死不知,音讯全无,作为军方代表和他好友的罗迪上校已经熬得眼睛通红,却还是失望地再一次挂断一个一无所获的电话,揉着额角第一百次后悔没有强硬地让他坐到自己的车上。
一个和这里画风格格不入的年轻女孩急匆匆跑来,“上校,我请求派出搜救机。”
罗迪眼睛一亮,“你确定吗?”
“我的设备检测到一个大概的范围,”女孩绷着脸,一边说一边将手上的斯塔克平板展示给他看,“东北方向这个范围出现了反常的热量和声波波动,这里有一片被山坡环绕的谷地,是监测的盲点。在沙漠中反常出现的大量能量波动为热武器制造的可能性为76.33%,我认为值得一试。”
她说话快且清晰,条理分明,带着一种在她这个年纪少有的理性和冷静,能让人不知不觉地就信任她的说辞。
——这就是他们在直升机上目瞪口呆地看着一道黑色的弧线潇洒地从半空中划过,落到更远处的沙漠里砸起漫天黄沙的原因。
“那是……?”罗迪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呼叫增援还是救援。
“请按照东偏北34度的方向飞行。”女孩迅速地根据目测的高度和速度估算出落点告知飞行员,这才看向罗迪。
“我想,是的。”
能在漫无边际的酷热沙漠里来一个这么酷炫的出场的人,除了托尼·斯塔克,绝对不做他想。
从出生起就是人生赢家的托尼·斯塔克,38年的生命里从来没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候。下落的时候虽然有意识地做了缓冲动作,巨大的冲力还是让他仓促做出来的铁罐皮四分五裂地散了一地,简陋的护具被他扯下来,沙漠地区毫无遮挡的烈日一下子刺得他头晕目眩。他觉得刚才那一下说不定把他摔成了脑震荡加幻听,不然怎么会听到直升飞机的轰鸣。
噢,幻觉也出现了。
托尼掀开半罩在眼睛上的破烂外套,微眯起眼看着缓缓降落在前方的UH60黑鹰直升机。
啊哈。
他扬起一个不可一世的笑容,身体半埋在沙堆里,向天比出一个V。
荷枪实弹的特种兵一个跟一个跳出机舱展开扇形警戒,罗迪急匆匆向他跑来,但是另外一个身影居然跑得比他更快。
是......谁?
身穿白T恤牛仔裤的女郎飞奔过来按住他蠢蠢欲动的身体,一只手飞快地搭上他的左手手腕,另一只手轻柔又迅速地将他腰腹处的沙子拨开,还一心多用地开始自我介绍。
“午安,先生。”她朝托尼·斯塔克一笑,嘴角上扬的弧度标准得像教科书里的范本,“我是您的新任私人助理和家庭医生弗莱蒂。”
慢了一步的罗迪看到了活生生的好友后终于将在嗓子眼悬了三个星期的心安安稳稳地放回到原位,他单膝跪地,没好气地问,“你的快乐吉普好玩吗?”
回应他的是一个典型的斯塔克笑容。
罗迪咬牙切齿的同时松了一口气,“下一次,你坐我的车。”
“不得不说军方现在对解救出来的人质待遇十分不错。”被转移到军用长途运输机上的托尼斜靠在担架上看着在他身边忙碌的女孩,吸着对方刚刚塞过来的淡盐水——是的,女孩。眼前人看起来十分年轻,棕色卷发被扎起了一个利落的低马尾,还有几缕碎发落在耳畔,衬得皮肤雪一样的白,即使是这么近的距离,这张没有化妆的脸也一样毫无瑕疵,饱满的苹果肌像是在诱惑人去咬一口。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她总有种莫名其妙的信任和亲近。不是那种花花公子面对心仪猎物的“亲近”,而是一种熟稔感——他看着她,就觉得他应该是知道她的。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在校园里无忧无虑地学习生活,而不是出现在这种随时随地都会丢掉性命的法外之地。托尼摇摇头,刻意忽略掉自己心中某种父爱如山的感觉,这太搞笑了,托尼·斯塔克就算吃了几个星期糊掉的豆子,也不可能让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叫他爸爸。
“你够十八岁了吗?美人儿。”
“实际上我已经年满二十二岁了,先生。”弗莱蒂表现出了历任被托尼·斯塔克称作美人儿的女孩里最镇定的样子,她用沾了碘酒的棉花轻柔地擦去他右臂上的血迹,手指一点点感受着皮肤下断骨的位置。“我是由波茨小姐和贾维斯先生指派前来的。”所以可以收敛一下您调笑的口吻了,我和那些照顾您照顾到一半就会被气走或者带上床的漂亮姑娘可不一样。
弗莱蒂看了他一眼,足够聪明地将后半句话用眼神暗示出来。
“贾维斯?”托尼狐疑地地打量近在咫尺的人,“我不记得我曾经邀请你回马里布别墅。”他退后一些,谨慎地将弗莱蒂从头看到脚,“我从来不对未成年下手,而且像你这样的美人,我不可能毫无记忆。”
她一提到贾维斯,托尼就发现那一丝熟悉感从何而来。这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和他的智能管家的感觉十分相像。
冷静、可靠、将他视为唯一的、最重要的存在。她为他擦血污的动作甚至像是在对待一件价值连城的古董瓷器,小心翼翼得像他是件易碎品
“您天才的大脑需要处理的事太多了,先生。有一些小事不记得并不令人意外。”弗莱蒂把对方被擦干净了的手臂托在手掌上,手指缓缓在皮肤上滑动摸索,她抬头直视托尼的焦糖色瞳仁,似乎突然发现眼前的亿万富豪有一双多么摄人心魄的眼睛,她缓缓靠近,近到托尼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那种若有似无的淡淡香气。
上一秒还在冷静分析的大脑突然停止运转,托尼不由自主地微微启开双唇,喉咙发干,像一条暴露在空气中的鱼。
下一秒,他就能——
“啊!”
刚从恐·怖·分·子手里完整无缺地逃出来的富豪先生发出一声仿佛被严刑逼供的惨叫。“你是佩珀派来谋杀我的吗弗莱蒂?!”伤臂被弗莱蒂出其不意地一挫,托尼好险没有将手里的盐水袋捏破,一头冷汗地嚎道。
“实际上波茨小姐的指示是将您平安、完整地带回家。”弗莱蒂一手托着接好的胳膊,一手拿来夹板固定。“而贾维斯先生告诉我这样可以更好地转移您在接受治疗时的注意力,以避免您不必要的挣扎。”
美丽的女郎对自己老板龇牙咧嘴的帅脸拥有非同一般的免疫力。她站起来用酒精擦掉手上的血迹,冷静无比地提出下一个请求,“请你站起来,先生。”
“?”
“您不把衣服脱掉的话我是没有办法为您包扎身上的伤口和做身体清洁的。”弗莱蒂语气平淡,理所当然地说道,“要知道您现在闻起来像是一块放坏了的腌肉。”
是了是了,这种语气也有点像贾维斯,只是贾维斯会用更婉转的措辞称赞他身上有特别的味道而不是直接将他形容成腌肉。
托尼·坏了的腌肉·斯塔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且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然地要求他在第一次见面的女孩面前自己脱下裤子?不提他一般都有美女代劳,只看她看起来根本就像个未成年一样,托尼隐晦地看了一眼女孩平直的曲线,他绝不相信这小姑娘有二十二岁。
托尼深吸一口气,想了想,佩珀总不会弄个未成年到沙漠里来找他,这才顺从地站了起来。
弗莱蒂面不红心不跳地举起手上的手术剪,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的裤子剪成碎布条,只剩下一条可怜的小裤衩留在身上。
这体验真新奇——托尼·斯塔克近乎赤/裸地躺在床上,而在他身边的女人并不是风情万种地骑在他身上,而是拿着棉花胶布手术剪缝合线在摆弄他。
是的,摆弄——认真专注得像是对待一块即将被摆上米其林三星餐桌的腌肉,而不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都会有一打女人扑上来的托尼·万人迷·斯塔克。
“嘶——”碘酒带来的刺痛让托尼作为一块万人迷腌肉的尊严受到了挑战。
“我弄疼您了吗先生?”弗莱蒂抬眼询问,浅灰色的眼睛里完全没有一丝欲念,干净得像一块透明的无机质玻璃。
托尼·睡遍《格言》女郎·斯塔克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平常撩遍美国无敌手的唇舌一下子说不出来合适的话。
就像一个骄傲的老父亲,想要在冷淡的小女儿面前展现自己的魅力,却又要小心避开那些泡妞时的俏皮话。
简直莫名其妙——托尼对自己的心情吐槽道。
“你说你是佩珀派来的?”
“是的,先生。”弗莱蒂用纱布包好他腿上最后一处挫伤,直起身来,“您的家庭医生波洛教授年纪偏大,不适宜到这种地区来,贾维斯先生向她推荐了我。”
弗莱蒂从手边的水盆里捞起毛巾拧干,隐晦地扫了一眼他微微凸起的小肚腩,欣慰地说“很高兴看到您平安地回来,先生。而且似乎伙食不错?”
然后她友善地补充,“我认为这腹肌的弧度长在您身上非常圆润而且迷人。”
难得被噎的托尼停顿了好一会儿,指了指胸前亮着荧荧蓝光的反应堆,生硬地转开了话题,“一点也不好奇?”
弗莱蒂用温热的毛巾包住手,谨慎地避开伤口一点点拭擦,“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应该是一个小型方舟反应堆。”她的手滑到反应堆旁,将尘土和污迹一一拭去。“鉴于这个装置出现在逃出生天的您身上,我假设这是必要的逃生手段。先生,除非您觉得相关信息可以和我分享,否则我没有任何问题。”
“只要您还活着就好。”
她的语气很真挚,仿佛在说着什么亘古不变的誓言,托尼觉得心似乎被什么撞了一下,就听见她继续说道,“而且全世界都知道我的老板是个天才,波茨小姐和哈皮先生甚至猜想过您可能会组装一对翅膀之类的飞回去。”弗莱蒂换了条干净的手帕,“相比之下还是反应堆比较合理。虽然我相信您绝对有能力组装一对机械翅膀。”
美丽的姑娘再一次隐晦地瞄了一眼他圆润迷人的微凸腹肌,“或许会像丘比特?”
一句话里同时被diss了身高和体重的托尼·斯塔克摊在担架上开始思考——佩珀是从哪里挖来这么一个漂亮得像精灵但是毒舌得像巫婆的助理,是要报复他离开前耽误了她的生日计划吗。
不过,一眼就能看出来他胸口的是方舟反应堆——
“所以,麻省理工?”
“恐怕我并没有这个荣幸成为您的校友,先生。但为了胜任您的私人助理这份工作,我曾做过系统的学习。”
弗莱蒂一边回答一边转向身后巨大的行李箱找着什么,片刻后捧出了一套整整齐齐的衣服。
“先生?”弗莱蒂抖开手中棕色的衬衫走向托尼,后者放弃治疗一样伸手配合着,就像一块没有行动能力的......腌肉。
棕色衬衣,波点领带,TOM FORD的细条纹黑色西装外套,擦得蹭亮的黑色皮鞋。弗莱蒂甚至从行李箱里掏出了刮胡刀,配合着手术剪把托尼的小胡子重新修出了原本漂亮的模样。
退后一步的弗莱蒂认真端详了一下眼前焕然一新的老板,满意地放下刮胡刀,“先生,您还需要什么吗?”
“有。”托尼把最后一口淡盐水吸溜干净,很不满地抱怨道,“如果你只打算给我淡盐水的话,还不如把我扔回阿富汗,起码他们会煮豆子。”
虽然煮得不是一般的难吃。
他认真地抱怨着,长睫毛下焦糖色的大眼睛像是融化了世界上所有的蜜糖,被那样一双眼睛看着,没有人能拒绝他任何要求。
弗莱蒂也不能。
“在你和罗迪上校交谈的时候,我会为你准备,”弗莱蒂看了一下手表,“午餐。双层芝士汉堡可以吗,先生?”
我一定是饿晕头了,一个半小时里被diss了三次小肚腩的托尼·斯塔克啃着新鲜出炉的芝士汉堡坐在轮椅上被推出去的时候觉得,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芝士汉堡。
而那个把无糖可乐放到轮椅托板上的小助理,真是意外地顺眼得不得了。虽然他暗暗觉得无糖可乐似乎在暗示什么,但嘴里汉堡肉饼和芝士的滋味让他放弃了这一点点的不和谐。
“所以,你坚持带了一个小型冰箱到基地来只是为了给你老板弄一个芝士汉堡?”罗迪无语地看着眼前啃汉堡啃得不亦乐乎的亿万富翁,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年轻女士。
他可还记得两天前拖着个巨大行李箱接受军方安检时她是怎么“据理力争”地说服那个士兵让她把小冰箱也带上。
看着被收拾得光鲜亮丽仿佛下一秒就能领奖的好友,罗迪上校都不知道自己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羡慕,“嘿托尼,我开始佩服你这个新助理了。”
托尼一下子戳穿了他的意图,“别想太多,我不会把我的芝士汉堡让给你的。”
被绑架了三个月的军火商人显然和他的军方好友有很多需要讨论沟通的事宜,弗莱蒂识趣地离开两位男士,回到用无菌布临时间隔出来的区域收拾东西。她拿出平板电脑给佩珀发了信息,想了想,也给贾维斯发了一条
——Boss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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