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东京,六本木。
这场雨来的突然,让许多城市人的夜生活还未尽兴就生生中断。
磅礴的大雨倾盆而落,打在地面上迅速汇集起来的水洼中,发出噼啪噼啪的嘈杂声响。女子断断续续的喘息在雨中不甚真切,但还是被听觉远超常人的欧尔麦特敏锐地捕捉到了。
在结束了一天的巡视工作后,他解除了英雄状态,正准备返回自己的事务所,没想到在抄近道,路过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子时遇到了倒在水洼中的女人。
裹挟了城市上空尘埃的肮脏雨水一寸寸滑过,亵渎着女子珍珠般洁白的面庞,冰冷潮湿的夜风带走了她为数不多的体温,让她止不住地颤栗着。
看清她的脸,欧尔麦特的表情变了。
“是你!你还活着……Lady,你怎么样了?坚持住,我这就送你去医院!”他扔掉伞,将女子拦腰抱了起来,对方浸透了雨水,也因此濡湿了他干燥的衣物。
不幸的是,今天他已经用完了全部的时限,只能暂时处于普通人的状态了。
“Sh*t!”他低骂一声,在叫救护车和亲自背着她前往最近的医院之间权衡了一下,最终选择了后者。
“别……咳咳……别去。”女子无力地躺在他的怀中咳喘着,费力地抬起头看着他。
欧尔麦特一瞬间领悟了女子眼中的恳求。
“好吧,告诉我该怎么做?”
“咳咳……我需要……你的……”
欧尔麦特瞪大了双眼。
事实上,他曾经和她有过几面之缘。不过那几次碰面都不怎么令人愉快就是了。
第一次是在他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刚刚被医生断定为无个性者,因此成为被周围的孩子们嘲笑捉弄对象。
小孩子之间的欺凌,说严重也算不上严重,只是那一次对方几个人实在做的过分了,尽管他们后来也被事态的失控吓得涕泪横流,也掩盖不了欧尔麦特差点死在孩童们玩笑中的事实。
欧尔麦特直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儿时最值得回味的场景。他泡在水中,不断地下沉,河水漫过了他的耳朵,意识模糊,岸边吵吵嚷嚷的小孩们的声音也变得模糊起来。
突然,一阵漩涡般的气流在水下搅动翻涌,有什么东西从漩涡中游了出来,童年的欧尔麦特一度将其看作自己迟来的个性,并将其命名为“人鱼降临”。
水中的“美人鱼”将他托举上了岸,并骂骂咧咧地说了很多他当时还听不懂的话,然后突兀地消失了。
“那,那是八木的个性吗?!”欺负他的小孩们惊恐地齐齐后退了一步,然后做鸟兽散。
我的……个性?
我的个性!
年幼的他抱膝坐在河岸边,怔愣了许久,然后喜极而泣。
可惜之后不管是跳进泳池,跳进河流,还是跳进大海,他的“个性”都没有再出现过了。
就像一场荒唐而美妙的梦,他还是那个无个性的废物八木。
就像一场荒唐而美妙的梦——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女子狂野的吻让他几乎快要昏厥,不得不后退两步稳住自己的步伐,羞耻的热意涌上双颊,因震惊而圆睁着的深邃蓝眸染上了一层迷蒙的雾气。
她正在贪婪地吞吃着他口中的津液。
怎,怎么会这样啊……不太妙,不,应该说是太不妙了!
但女子的脸色明显比之前红润了许多,欧尔麦特不得不在心中说服自己,如果能救人一命的话,这,这样一点小牺牲算不得什么。
总,总之快点结束吧,实在是太煎熬了。
他的思绪开始涣散,过往的记忆又开始不断在脑中回放。
第二次见到女子是在他读高中的时候。这一次她来的莫名其妙,好像就是在某一个平常的日子里,突然“嘭”的一声出现了。
然后不由分说地朝他攻击。
“等等,你,你是……你有什么目的!”女子的攻击手段层出不穷,诡异又迅捷,刚刚就读雄英的欧尔麦特手忙脚乱地躲避着这些攻击,好不容易趁着间隙问出了这些话。
“连魔术都不会的家伙,怎配召唤出我?”披着长袍浮在半空中的女人阴恻恻地笑了笑,怎么看怎么像“敌人”。即使她的声音很像小时候救过他的人,正义感和责任感还是不允许欧尔麦特放过这个身份立场不明的、突然出现在雄英的女人。
只是,记忆中那场战斗开始的莫名其妙,结束的也很突然。女人半途中停滞了一下,看了看他的手掌,惊呼一声“没有令咒,怎么可能,难道你不是召唤我的人吗”,然后就化成一片片闪着金光的碎屑不知所踪。
这件事情只是一件小插曲,很快便被沉迷于磨练自身的他暂时抛之脑后。AFO动作越来越猖狂,甚至到了令人心惊的地步。志村老师,那时几乎是唯一可以与之对抗的人,他敬爱的师父,在一场惨烈的战斗中,被残忍地杀死了。
听闻师父死讯的他一度情绪崩溃,将梦魇埋藏在心里。
参加完志村老师的葬礼,他一个人跑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时隔许多年,再一次像个小孩子一样哭的不能自已。
她静悄悄地出现在他的身后,或许是见他哭的太过伤心,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那样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像一尊守护神一样陪他度过了一整个风雪交加的寒夜。
第二天的晨曦如约而至,她便沐浴着绮丽的朝阳色消失了。
那之后又过了很久,他再也没有见到过她。直到他完全继承了志村老师的力量,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可以独当一面的人。他遵循着自己的理想成为了“和平的象征”,一点一点制裁了敌人All for one的成员,终于成为了能够让老师骄傲也无愧于自己良心的英雄,甚至能够独当一面,对抗强大的AFO首领。
可惜师父的死始终是他的心魔,狡猾的AFO利用这一点在战斗中扰乱了他,他也因此受了非常严重的伤,身体一半的呼吸器官和整个胃部都在被摘除。
除了当时和他并肩作战的Night Eye,没有人知道他其实差点就在那里步了师父的后尘。
残垣断壁中烟尘滚滚,All for one趁此良机溜之大吉,徒留遍体鳞伤的他倒在血泊里。
“救救他!谁来救救他啊!”救援迟迟未到,同样伤痕累累的搭档Night Eye无助地跪坐在他身边,鲜血混杂着眼泪,糊了他满身满脸。
仿佛是回应了呼唤,她再一次出现在烟尘之中。
“小鬼,池面,啊啊啊这一次又是谁,最好别是我讨厌的类型了……诶!肌,肌肉男?”
“我现在可不擅长治疗,魔力的供给也是问题,真让人头疼。”女子抱怨着,手下利索地就地取材,用血液在地面描绘繁复的图案。“成了。”她一手摁住地上的图案,一手扣住欧尔麦特的手。欧尔麦特能感觉到一股融融暖意进入身体,稳住了这具即将崩坏的躯壳。
“唔……”她闷哼一声,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支援和医疗姗姗来迟,女子见状,轻哼一声,再次突兀地消失。
欧尔麦特半靠在断壁残垣上,睁着有些涣散的双眸,看着那道模糊的身影化为光粒消散,心中突然浮现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觉。
“Lady……你还在吗?”欧尔麦特擦干眼泪,试探地问了问。
没有人应答。
“啊,又消失了啊。”他有些惆怅地低下了头。
思绪回笼,女子在他的怀里不安分的扭动着,双臂紧贴他的上身,仿佛想要将整个人融进去似的。
“还不够。”女子含糊地说。
“我应该……怎么做?”他再一次问道。
女子停下动作,用水雾弥漫的双眼上下打量着欧尔麦特瘦弱的身躯:“和我结契吧,不过这样你可能会很痛苦——”
“我知道了。”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如果可以帮到她,那真是太好了。
“唔,Lady,你这是——”
吸饱了雨水的长裙砸进水洼里,掀起一片小小的水花。
滂沱大雨掩盖了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潮湿的的水汽带走了暧昧的气息。此夜,乃是魔力溢散之夜。
有什么东西源源不断地顺着身体流出,温暖的,就像当时救了欧尔麦特一命的东西。
他皱着眉头,神情似是痛苦又似是愉悦。
这一次,不要走了吧?
他在心里悄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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