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开始了,似乎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在发展,因为今年没有去城里头买年货,村里头自然也是没有烟花鞭炮的,村里人便捡了一些竹节扔到火堆里头,也能听一个声响。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震耳欲聋的声音吓退了厄运,从年后开始,难民再也没有看见,积雪化掉之后,隐隐约约也能够看见山头露出绿色来了。
就是秦老村长也开始松懈下来,有一日还拉着秦春沛说道:“幸亏咱们村子准备的好,没让那些难民进来,如今春天到了,地里头野菜也能吃饱肚子,难民也就不会跟冬天似的凶悍,这一年好歹能熬过去。”
秦春沛却没有这么乐观,只是说道:“也不知道县城里头是个什么情况。”
村里头自然是没人赶去看的,毕竟那些人连县太爷都敢杀,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他们心里头都盼着朝廷早日发现,然后把这群贼人收拾了。
秦老村长叹了口气,也想着这事儿,好一会儿才说道:“现在谁也不敢去,就算是他们敢,老头子也不敢让他们去,万一出了事儿,那一家老小可怎么办?”
秦春沛看了看外头的绿色,又说道:“那些难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些难民从县城逃出来,一路往山里头走,从他们这边往山里头跑不回头的话,就得翻过好几座大山才能到另一头,那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秦春沛觉得,一定是县城里面留下来的贼匪太可怕了,才吓得那些人一路奔逃,不然的话在哪里留一下不可以,何必还要继续往前走?
日子眼看着一日日暖和起来,县城那边没有人出来,一如既往的平静,反倒是山里头的亲戚接二连三的上门,无他,都是来借粮食的。
这时候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虽说地里头已经有了野菜,但人也不能只靠着野菜填肚子,他们纷纷想到了青山村,要知道去年就他们村子损失最少。
都是沾亲带故的,青山村的人挡不住,到底是借出去一些,就是秦家也是如此。
别人可以不管,但亲戚上门来了抹着眼泪哭求,总不能不管不顾的,就是王氏的娘家也来了一趟,不过老郑氏心里头不痛快,直接给扫地出门了。
为此,王氏还偷偷的抹了两天的眼泪,觉得婆婆太霸道,一点儿也不给她娘家人面子,但一看秦小山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她也就不敢再提了。
钱氏其实也有些担心娘家人,不过想到家里头老娘老爹都是喜欢攒着粮食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暂且就放了放心。
来的人多了,青山村的人才知道,去年冬天的那些难民可不是好打发的。
就山里头那些村子,有的还好一些,商量着给了一些粮食把人打发走了。但也有那么三两个村子,既想要外头的消息,又不想给粮食的。
但凡是这样子的村子,后来都造了抢,那些难民聚拢在一起,抢起来的时候都是豁出性命来的,村民们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最后损失反倒是更多。
一直到这个消息传来,青山村那些觉得白给的粮食可惜的人家,这才彻底闭了嘴,要知道有几个村子为了粮食,可是出了人命的!
看着粮仓里头越来越少的粮食,秦家人也有些心急,郑氏这一日带着两个儿子清点了一些,觉得这些粮食最多吃到秋收,就再也不肯外借了。
不止如此,老郑氏还带着两个媳妇出去挖野菜,明摆着告诉那些上门借粮食的人家,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了,这时候再开口就得仔细想想。
无论如何,春天的日子总是比冬天好过的,这一日,秦春沛在村子里头溜达了一圈,看着外头满了不少的小河有些担心,去年大雨过后,这条河也是直接漫了出来。
如今雪水都化了,看雪量的话比去年大雨有增无减,也只能希望山里头的雪一点一点的化,别一下子来让河流承受不起。
他往县城的方向看了一眼,心想着若是再没有动静的话,怎么样也得去打听打听,不然心里头总是吊着一件事儿不上不下的。
回到家中,老郑氏跟两个媳妇倒是喜气洋洋的,老郑氏还说道:“今年雨水多,没想到菇子也多得很,这些够吃一段时间了,晒干了还能多存一段时间。”
钱氏和王氏的脸色也都不错,纷纷说道:“可不是吗,明天再去摘一些,哎,要是能去县城就好了,城里人就喜欢吃这些山货,晒干了卖不出价格,新鲜的才好卖。”
当天晚上,老郑氏就做了一顿香菇炖鸡,他们家的鸡如今越来越少了,但看着家里人的气色,老郑氏还是觉得这个不能少,当然,两只鸡腿肯定是归两个孙子的。
吃饱喝足之后,就是秦家兄弟也觉得日子还算安逸,说不定不会再有坏事儿了,不过两人都把做好的弓箭拿了出来,秦春沛一看,手艺都还不错,不过还是秦小叔更胜一筹。
这两把弓箭都是木制的,周身打磨的十分光滑,弓箭的弦用的是牛筋,那还是以前他们家的老牛摔死之后留下来的,用起来弹性正好。
除此之外,秦大山和秦小山还打磨了数十支箭,大约是心里头憋着气,两人做武器的时候都是开了刃的,十分锋利,箭上还用鸡毛做了校准,秦春沛试了两下,准度十分不错。
将弓箭递给儿子的时候,秦大山千交代万嘱咐的:“做是给你做了,但这可不是弹弓可以随便玩,这要是射中了可是会死人的。”
秦春沛自然满口答应下来,其实别看这弓箭做的精细,但兄弟俩都不是行家,做出来的弓箭射程不算远,攻击力也不足,射中人的话,除非是要害,不然要不得人命。
秦春沛就在院子里头试了试,他许久没有用弓箭,自然有些拿捏不准,不过幸好感觉还在,加上身体的五感都过人,很快看着就有模有样了。
秦大山兄弟俩看的惊奇,忍不住问道:“阿沛,你以前也没学过弓箭,怎么拿上手就会了?难道私塾里头还教这个不成。”
秦春沛脸色不变,笑着说道:“君子六艺为礼、乐、射、御、书、数,射箭就是其中之一,私塾里头虽然不教,不过我却是研究过的。”
一听这话,秦大山兄弟俩也不多想,只以为是读书人的玩意儿,不过他们倒是觉得好奇,还以为读书人都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谁知道还要学射箭骑马呢。
之后几天,秦春沛就跟弓箭较上劲了,随着土地化了冻,村人们也开始翻地准备下种,关心县城的人越来越少,除了那个怪模怪样的竹子围墙,倒像是所有人都把县城忘了似的。
秦春沛也开始读书,倒不是他也彻底安心下来,而是也没有其他好的主意,不过每晚入睡之前,他总得去一趟郑氏房中,提醒她将细软放好。
郑氏只觉得孩子被吓怕了才如此,为了安他的心每次都答应的好好的,甚至还把自己收拾好的包袱给他看,倒是弄得秦春沛哭笑不得。
原本被白雪覆盖的青山褪去白色,焕然一新,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原生态的风景带着野生的美丽,看得人心里头也畅快了许多。
秦春沛也忍不住微微松了口气,开春之后,能吃的东西就多了,难民只要有一口吃的,那日子就比冬日好过许多。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县城那些贼匪不成气候,说不定已经被人收拾掉的时候,惊变突如其来,就在一个黑夜之中,县城的方向火光四起。
秦春沛最近的觉一直很浅,几乎在村口有动静的同时就醒了过来,他走出门一看,隐约看见东边有火光,但距离实在是太远了,并看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将家里人都叫起来之后,秦春沛才走到村口打听了一番,众人都说县城那边依稀有火光,能隔着这么多公里都能看到,可见那边的火势有多大。
据秦春沛所知,青石镇并没有太高的建筑,除了城楼之外,高一些的基本都是酒楼和秀楼,通常也就二三层楼的样子,超过三层的绝无仅有。
能起这么大的火势,怕只怕不是一栋两栋宅子着火,而是大量的屋子同时着了火。
火光之中,秦春沛依稀听见哭嚎的声音,他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毕竟这里与县城的距离太远,已经超过人类的听觉范围了,即使他的五感过人。
心中的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秦春沛直接找到了秦老村长,开口说道:“五爷爷,我感觉不大好,若是县城乱了,距离县城最近的村子就是大靶子,虽说我们有围墙在,但现在天气暖和起来,竹子肯定经不住火烧,咱们是不是先找地方躲一躲?”
秦老村长还有些犹豫:“这,不至于吧,说不定是朝廷在清缴贼匪呢?”
秦春沛却说道:“不可能,如果是朝廷的人,怎么可能会把整个县城都烧了,五爷爷,我感觉十分不好,咱们距离县城太近了,如果骑马的话半个时辰都不用。”
秦老村长叹了口气,咬牙说道:“走,通知大家伙儿收拾东西,咱们马上去山上避一避,若是没事儿,过一天就回来,若是有事,小心一点也能救了大家性命。”
秦春沛听了也不多留,立刻回家通知老郑氏等人收拾行李离开,他们走的很急,必定是无法带走全部粮食的,但幸亏细软都收拾好了,推着推车也能带走一部分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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