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遨毫无征兆的昏迷过去,判官忙施法查看他的魂魄,好在魂魄并无异常,也放下了心。
此时天已大亮,不多时一位家丁敲门喊道:“二位贵客,早点来喽。”说着敲了敲门。判官将门打开,速度之快吓得家丁不由后退一步。家丁将餐盘双手呈上,连忙告了声辞匆匆下楼,若不是大白天,这速度还真是见鬼了,家丁暗中拍拍小心脏,替自己宽心。
判官将果子糕点放在桌上,注意到敖遨还未收起的龙角,想着还是将他唤醒为好。判官从盘里拿出一块香味浓郁的果点,放在敖遨鼻前晃了晃,注意到敖遨鼻翼微有扇动,便知道此法有效。将果点从中掰开,里面沙馅儿的奶香味儿四溢,混着外皮的清香,味道十分好闻。
判官试探喊着他的名字,敖遨迷迷糊糊哼了声给了点反应。
“敖遨,起来。”判官佯装严肃对他喊到,顿时,敖遨一个咕噜从床上坐起,揉着迷蒙的双眼,甚是惊慌回应:“崔府君,怎么了?”
“喊你吃饭。”判官放下果点淡淡说道。敖遨摸了摸肚子,空空如也,半天才回过神来,回想之前种种,觉得自己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敖遨摸索着下床,几乎还未站起,仿佛跟没了脚似的扑倒在地,幸好被判官及时扶住,免了跌倒遭罪。
“为何休息一晚,精神更差了?”判官怀疑是龙角耗费了太多体力。“没有没有!我精神很好!”敖遨连忙否认,锤锤双腿唤起知觉,缓过来后直奔桌子,拿起面前的食物如风卷残云般一下子消灭干净。
看着敖遨奇怪的反应,只当是长角带来的不适。
等敖遨准备完毕,二人下楼来到大院,只见家丁们正在往各个灯笼中更换蜡烛,沁心正在细数还有多少灯笼等待挂起。
“好多灯笼…”敖遨嘀咕了一句,下意识看向判官,但只一眼,很快就挪走了目光。“对了,还不知道如何称呼你们二位。”沁心笑盈盈来到他俩跟前。
“我叫敖遨。”敖遨大方说到。
“在下姓崔。”判官简单回应,猜到他不想透露名讳,沁心也不强问,大白天里她的气色比昨夜好了很多。“对了,不知二位今晚如何对付这个邪祟?”沁心问了她最关注的问题。
判官说道:“等到她出现之时,自会将她擒住。”沁心揣摩了片刻,这好像跟没说一样。“你记得这个鬼魂的模样吗?”敖遨从仲显的记忆中了解仲求真与杜思仙的模样,万一是他们两个其中之一也说不定。
沁心为难说道:“我哪里敢看呀,每次都蒙在被子里回答,等到天亮才敢出来,不知道长什么样,不过听声音有点像女的,但是鬼魂不分男女,对吧?”她这么一说,敖遨刚想说分,但仔细一想…好像说不准,同样疑惑地看着判官。
判官看了眼他们二人,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纠结这样的问题,开口解释道:“自然是分的,若不小心投错,那些人就会有自身认同困难,也就是俗话说的‘男儿身女儿心’,反之亦然。”沁心听的目瞪口呆,都想为判官鼓掌,惊奇感叹:“崔公子,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判官应道:“书中说的。”
再次见识到判官说假话张口就来,敖遨心中也感叹的紧,真是黑的很,不过是很机智的那种。
沁心笑笑说道:“那就当是个女鬼吧,其实,她这般关心我姑高祖母,想必也是我姑高祖母很好的朋友,只是我姑高祖母已逝世百年,她却沦为鬼魂,想想也可怜。若二位有方法送她去往阴曹地府投胎转世,我也愿意倾我之力答谢二位。”
戌时,明月高悬,四周寂静无声,而沁府中灯火通明,不见一丝阴暗角落。沁府之外,街市偶有打更人走过,月色如水,街道阴影斑驳。
沁心独自窝在寝房被褥中,心中却担心敖遨二人能否及时赶过来,是否能在女鬼出现之时将她擒拿。
防止女鬼察觉到地府判官在场不敢进来,判官与敖遨站在半空之上的云层中,察视着整个沁府的动静。
月亮越来越圆,女鬼准时出现在沁府大门外。敖遨不敢出声赶紧扯判官的袖子示意,判官早已察觉,左手生死簿翻页呼啦作响,显现出一个名字:元香。
“仲求真、杜思仙以及元香之间有联系,如此说来,三魂均游离在外也不是巧合。”判官说道。元香穿门而进,直勾勾平视前方,僵硬地看向庭院右侧,这个方向正是沁心的屋子。元香的鬼魂一晃穿过中间的障碍房屋,冲向沁心所在的位置。判官也拉着敖遨瞬间出现在沁心屋门口,挡在了元香的鬼魂面前。
识得地府判官,元香面无表情的青色面庞有了些惊慌,刚想逃离便被判官用鬼煞气焰封住了去路,下一刻形成圆圈将元香困在原地。
判官显露出该有的模样,凛凛正气,黜邪崇正。再次看到判官本来的面目,敖遨只觉恍如隔世。见判官并不对她进行审议,敖遨有些不解,难道出了什么问题?
判官看出他所想,说道:“她的魂魄已经损毁了,如同先前的盲魂,她的头颅已经空无一物,已经成了一个痴魂,但为何记得沁瑜,看来仍需去沁家祖坟一探。”判官将元香的魂魄收起,传音到屋内战战兢兢的沁心道:“鬼魂已收,勿再忧心。”
沁心没有等到女鬼的声音,反而听到崔公子说话,沁心小心从被褥中钻出来,屋内果真没有鬼魂,蹑手蹑脚来到房门中,从窗户瞧往屋外,明月渐隐,庭院空无一物,连同敖遨与判官也消失不见。
判官与敖遨再次来到沁家祖坟,无鬼怪作祟,整个墓园显得平静宁和很多。见判官对沁瑜的尸骨行归冥启魄诀,敖遨忙拉住判官准备一起查看死者的记忆。
记忆中,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沁瑜与贴身丫鬟闲逛市集,途径一处卖水生植物小铺,翻看中被水中不明生物蜇了一下,疼痛中连忙缩回了手,见并未出血,只稍有不适,沁瑜也并无在意。敖遨记得那个东西,正是前些天在潭中发现的海蜇,没想到被人无意捕上来,伤了死者,传说中的“虫毒”,它才是罪魁祸首。
沁瑜回家之后,起病十分迅速,病情也非常严重,整个左手已经发红肿起,疼痛难忍。看到女儿在床上疼的翻滚饱受折磨,沁瑜的父亲沁沧疏怒不可遏,找来的郎中没有一个能说清病因,全靠服用安眠之药麻痹休息,然而清醒过后痛苦依旧。沁沧疏特地耗资在城内举办斗药大赛,意图招来医学能士为女儿看病。
不久,听说城内来了个仲姓神医,沁沧疏忙将此人请至府中。仲求真虽未查清毒物为何,但很有效的替沁瑜止了痛,连同她咳血沫、胸闷的并发症也略有缓解。沁沧疏见神医果然有效,更是好生招待,重金酬劳,然而仲神医不慕身外之物,更让人觉得德高不凡。举办的斗药大赛,另一位外来的后生夺得头筹,沁沧疏见此人对毒物研究甚深,心中欢喜欲招揽,然而却被人婉拒。不多久,便听说那人离开了岭州。
好景不长,沁瑜体内毒素未清,克服药物后再次席卷重来,比第一次更猛烈迅速,快速蔓延至全身,苦不堪言。看着全身浮肿通红、因疼痒而不停挠抓,然而每一次触碰,皮下血肉里仿佛有针刺般的麻痛,闪电般刺激体内,钻心一疼,折磨的沁瑜生不如死。
看到坐卧难立生活苦痛的沁瑜,沁沧疏心中十分焦灼难受,命令仲神医加大用药压制住病情,却遭到了仲神医的严词拒绝。仲神医说道,这次镇住了,但再次复发时,沁小姐必定一命呜呼。仲神医也心急如焚,深埋书中寻求疗法。
从小与沁瑜交好的元香访亲归来,短短一年未见,好友却受折磨如此,惊愕之中只能寄希望于仲神医,看着沁瑜病无人样,身上皮肤几乎不见完整,心中也备受煎熬,收起了沁瑜房中所有的镜子,日夜守候床前苦苦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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