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蕤馥馥乐生欢

    
    “你们继续，继续。”说着就坐到了主座的椅子上。
    “小姐，云霄告退。”
    “你不去温香暖玉，每天往我这清冷冷的院落跑什么！你在这样下去，我恐怕就要被你的后妃们抽筋扒皮，最后尸骨无存了。”
    “那可好了。最好让你生生世世都出不了这皇宫才好。”
    “您要是愿意住着破院子，您就住。我要去睡了。”说着我就大摇大摆的走出去，把甯玉泽扔在身后。
    当日与甯玉琛和云兮决绝一开始我是被悲伤冲昏了头脑，后来静下心来想想就会发现这其中疑点重重。他俩绝对不会让我以身犯险的。索性我便假装相信一切，入了这皇宫。让敌人放松警惕，给他们时间。
    “云霄，你没事吧。”
    “小姐我没事。”
    “你可是与云清翔交手了。”云霄不语。“探听了这么多的消息，你一定会去云清翔处确认。你运功疗伤吧，今日不用守着我的。我会护好自己的，你这样天天护着我，我的武功都没地方施展了呢。”
    “小姐。”云霄突然温和的笑了。许久不曾见他笑的这般开心。或者说就没见过他笑过。
    “你笑起来很好看，以后多笑笑。”
    入夜，佛堂的阁间里多了很多的摆设，床榻也换了厚厚的锦被，添了碳炉，很是温暖，我安心的睡了，梦中像是落入了一个怀抱里，像从前的梦里一样的怀抱。
    “小姐，明日便是除夕了。宫里都热闹的很。皇上也派人赏赐了很多东西呢。”
    “是啊，一晃我都入宫两月有余了。”
    “明日小姐休息一日吧？”
    “那倒不必。还是按照往常的来吧。”
    “是，小姐。”
    除夕是个好天气，日朗风清。我向往常一般来到佛堂。有事做，时间总会过得特别的快，不知不觉夜幕降临。
    “今晚不必伺候我，一会儿各自忙各自的吧。云霄。”
    云霄递过荷包，“一人一个，小姐给大家的。”
    “谢小姐。”
    “冬儿，今日你也不必守着我了。早些休息去吧。”
    “谢小姐。”
    “大家都下去吧。”
    “云霄，你也下去休息吧。”
    “小姐，今晚是去佛堂，还是在寝殿。”
    “今日除夕夜，甯玉泽肯定是不会来的。今日我就在寝殿吧。”
    “哇！烟火。好美的烟火！”
    冬儿开心的跑到屋里，“小姐，外面放烟火了，感觉整个夜空都没照亮了，您也出来看看吧。”
    我微笑着，这的除夕，放烟火倒是和生前的时候一样呢。本应该是阖家团圆、喜庆的日子，如今倒是这般凄苦。云霄站在边上，看着我。
    “小姐，在屋里闷着也怪无聊的，不如我舞一段剑，给大家助兴吧。”
    “好呀好呀。”冬儿拍着手，小脸红扑扑的，眼睛里冒着炙热的光。
    “小姐”眼巴巴的看着我。
    “好吧好吧。”
    剑若游龙，云霄身形矫健，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一剑舞毕，大家鼓掌称好。云霄回头看着我，我赞许的笑着。院落的小姑娘们都春心萌动，两眼闪着炙热的爱恋。冬儿迟疑了半天，还是走上前去，递了一方帕子，云霄却客气的拒绝了。
    “谢谢冬儿姑娘。皮糙肉厚的，不用了。”
    冬儿尴尬的站在那里，其他婢女发出窃笑。我走过去，拿起帕子，塞在云霄手里。
    “拿着。还有没有人要递帕子的，云霄可辛苦了！”
    “我”
    “还有我”
    “哈哈”
    ……
    “云霄，从没听你提起过你的家人父母亲。”
    “小姐，云霄自小是孤儿，被司命府收留，这名字还是因为出任务，得的赏赐。”云霄眼光开始变的悠长，“记得那次我们二十个人，去行刺当时江湖上第一大庄的庄主，其他人全都死了，我留最后一口气，云兮少主在乱葬岗将我捡回司命府，养了半年。当我恢复身体后，司命府已经成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第一大府，那次是我第一次出任务。伤好后，云清翔要给我赏赐，我说我什么都不要，我想要个名字。于是便得了这云姓的名字。”
    “原来如此。”
    “当时，年纪小，天真的想着，云姓在我的想法中是那世界上最高贵的姓氏，后来发现，那种虚荣、那种归属感都是假的，名字也只是一个代号，就算像那无数无姓名的死士一样，有了姓名，在他们眼中我们仍旧命如草芥。没有人会在乎我们的生死。”
    “云霄，人的生命都是珍贵无比的，无论别人眼中你是怎样，但你不能自怨自艾，要好好珍惜自己的命。”我心疼的看着云霄。
    “小姐，云霄很感谢您。您从未将我们当做死士，您待我们如朋友，如亲人，您在乎我们的生死，您不让我们做无谓的牺牲，您让我们感受到什么是人情味。”
    “我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世上，我想我们互相取暖，温暖冰冷的生活。”
    “小姐，云霄有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想说什么便说。”
    “在给您选死士的时候，云兮少主亲力亲为，为您选拔最优秀的。当年，云兮少主找到我，他让我无论如何必须到您的身边，一生守护您，守护乐芳蕤，而不只是守护司命府的乐芳蕤。我欠云少主一个恩情，于是便来到您身边。”
    “云兮……”我不知不觉唤他的名字出声。
    “小姐，一开始是因为云少主，但是后来，我是真心想要守护您。”
    我笑着看着云霄“你不必解释，我感觉的到。云霄，记住，无论今后如何，都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我再也不想因为自己，失去自己在乎的人。师傅是，乐家是。”
    突然忧伤起来，孤独感侵蚀了自己所有的思想。
    “云霄，回去休息吧。”
    “小姐，早些休息。”
    我是谢语瑶，我是乐芳蕤。我到底是谁？我已经不知道，我也分不清楚。不知道我的父母亲现在如何了。从小就生活在并不富裕的生活，父母为了生计奔波，我也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大学毕业便在外漂泊。每年只有过年的时候，回家一个星期。一年之内就仅仅七天的团圆。从小内心便渴望家庭的温暖，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仍旧如浮萍一般漂浮，没有归属感，没有安全感。但是短暂的团聚，仍旧是那般幸福。如今，没有团圆饭，没有新年快乐，没有厚厚的红包，没有妈妈亲手包的饺子，没有，什么都没有。我走出院子，对着天空的皓月星辰跪拜，“苍天在上，我虔诚祈求，父母亲身体康健，万事顺意。”我伏在地上，久久不起身。
    “皇上，要进去吗？”小太监询问着，甯玉泽摆摆手。
    甯玉泽站在门外，看着伏地跪拜的乐芳蕤，静悄悄的不出声响。月光下，娇小的少女，孤零零的跪在院落中，没有了平时的伶俐，没有了带刺的外表，就那样对着漫天的繁星、皎洁的月亮，虔诚的许着心愿，天气这样冷，她的肩膀微微颤抖，想是流了泪，看着让人生出怜爱，突然甯玉泽的心疼了一下，他想走过去，拍拍她的背，给她个依靠的怀抱，脚挪出半步，定定的站在那里，踟蹰了一会儿，又把脚扯了回去。
    “走吧。”
    甯玉泽始终是没有走出去，一行人渐渐离开，消失在宫道上。
    守完岁，祈完福，我抱着暖炉躺在床上。对自己说一句新年快乐。谢语瑶新年快乐，乐芳蕤新年快乐，还有，许?，新年快乐。恍恍惚惚不知不觉得就睡着了。梦里我看到灵族村山后的那片蔷薇花，结出了新的花苞，迎着朝阳慢慢慢慢的绽放，娇艳欲滴。我挪挪身子，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感觉温暖熟悉的怀抱，我蹭蹭鼻子，梦，是梦，睡吧睡吧。
    “小姐，奴婢伺候您起床。”
    “好。”
    “小姐今日穿女装吧，您穿女装的样子，一定很美。”
    “不要在让别的男子看到你那般模样。”我突然想起甯玉琛这般说过，我摇摇头，“还是和往常一般吧。”
    “皇上一早便派人送来了很多的衣物、首饰和物件呢。”
    “呵呵，一会儿你去挑几件，给大家。”
    “是，谢谢小姐。咦，小姐，梳妆台的这个匣子，没有见过呢？”
    “匣子？”我接过匣子，精致的檀木匣子，我打开匣子，“蔷薇花簪。”断的花簪已经被接好。我拿着花簪出神。甯玉琛，真的是你，那个怀抱，你来了。甯玉琛。
    “今日插这个花簪吧。”
    “是小姐，这个花簪真是晶莹剔透，就像从玉里长出的蔷薇花一般，没有小姐额间的蔷薇花娇艳，但是这花却看着含情脉脉的呢。”
    我的嘴角微微上扬。
    “小姐，今日皇上还有各宫的妃嫔要到佛堂上香的。”
    “哦。”我可不想见到甯玉泽和他后宫的女人们。“那我们便在佛堂的隔间抄写经卷。不要打扰皇上跟各宫的嫔妃。”
    “是，小姐。”
    “对了，这宫里我知道有个贵妃，为什么没有听说过皇后。”
    “小姐有所不知，皇上并未立皇后。”
    “啊？”甯玉泽没有皇后，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是呀，其实咱们的皇上也是个多情的人呢。皇上说过皇后他自己选，不看门第出身的。无论是平明百姓，还是高官千金，他都无所谓。皇后之位空缺多年了呢。所以宫里只有贵妃”
    “自古男儿多薄幸，何况是君王之爱，被他爱上的女人，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梳洗罢，吃过早膳，我便像往日一般来到佛堂诵经，估摸甯玉泽一众人快到了，我便去了暖阁抄写经卷。冬儿在外候着等着迎接行礼。真的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我总觉得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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