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老幺走了大概五分钟,村子的入口近在眼前。
说是入口,也只不过是用两节巨大的树干树立在两边,上面挂上破布做的彩旗,中间两面旗子上写着央厝两个字。
有几个年纪大约七八岁的小孩在村口前面的空地上踢足球,看见老幺,纷纷涌过来叫道:“树哥!”
老幺叫做陶树,名字还是陶?给他取的。因为当时是在一棵干枯的老树下捡到的他,两人都是没父没母,陶?索性就让他跟着自己姓。
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央厝变化不大,街道两边是低矮的泥砖房,许多人家连道门都没有,挂着破布帘子。
钱多多从口袋里探出脑袋,好奇的看着这个破败却又充满生机的小村子。
陶树牵着巨大的鸵鸟走在前面,那小孩玩累了,窝在他的臂弯里睡着了。
陶?偏头看看浑身灰楚楚的小孩,问:“谁家的孩子?”
“杏花儿家的。”陶树低头看了一眼小孩,“他妈妈几个月前生病死了,家里只有一个瞎了眼的奶奶。”
“他爹呢?”陶?问。
陶树脸上的笑渐渐淡去,那双眼睛里透出与年龄严重不符的冷意:“不知道!杏花是大着肚子回到村子的,我问她,她也不肯说。直到她死,那个男人也没出现。”
这大概又是一个令人悲切的故事,不是当事人,谁也不好对此作出评价。
陶树显然不想跟陶?说这些事,阴沉的表情只是出现了一会儿,他又恢复了明朗的笑,带着陶?进入一间收拾的很干净的土房。
“你随便坐,我去生火煮饭。”陶树边说边将睡着的娃娃小心翼翼放在角落那张窄窄的小床上。
这个年头还在生火做饭,央厝这个村子落后得简直不该出现在现在这个社会。
可陶?知道,这就是现状!
所说的晚饭,也不过是几个煮熟的土豆。为了招待陶?,陶树将挂在房梁上的腊肉取了下来,切成适中的薄片,放入锅中与土豆一起蒸。
不一会儿,颜色金黄泛着沙的土豆出锅了,混着腊肉的香味,能把人肚子里的馋虫全勾出来。
“开饭了!”
陶树将晚饭端上桌,陶?也没推辞。如果他认为土豆和腊肉十分珍贵而拒绝,陶树会因此伤心。
永远不会错过饭点的钱多多在衣服口袋里探头探脑,陶树看见了,新奇地想伸手摸摸它。
手刚抬起来,钱多多立刻弓起背,呲着小乳牙,发出无声的警告。
“怎么这么凶?是小猫吗?”陶树没强求,问。
陶?从自己的碗里夹了一块土豆放在另一棵凳子上,又把炸毛的钱多多放过去,拍拍他的小脑袋:“别浪,这是你叔叔,快吃!”
“怎么是叔叔呢?”陶树觉得这个称呼太老了,“当他大哥不行?”
陶?似笑非笑,把腊肉放入陶树碗中:“行啊怎么不行?你可以跟他一样喊我声爸爸。”
陶树瞪眼,却给他的“猫弟弟”夹了一块腊肉。
“你今年也17了吧。”陶?忽然说。
他开这个头,陶树就知道下一句是什么,欲言又止地看了陶?一眼,郁闷地戳戳碗里的土豆:“我觉得在这里挺好的……”
“好?”陶?抬头,环顾这间每时每刻都在吹穿堂风的破屋子。
陶树头垂得更低了,却还是倔强地说:“我不走,我在这里守着家,以后你回来我还能给你做好吃的!”
陶?筷子一放,冷脸瞪着陶树,看到对方紧张地缩了下肩膀,他心又软了。重新拿起筷子敲敲陶树的碗:“快吃!”
刚才的话题让饭桌上的气氛沉重起来,钱多多小贼精察觉到气氛不对,扔下啃了一半的土豆,跳到陶?膝盖上,扒着他的衣服,伸长脖子亲了亲陶?的下巴。
陶?低头,用唇碰碰它的耳朵,语气不自觉柔和下来:“干嘛?不好好吃饭黏着我,找打啊?”
如果钱多多会叫,现在肯定嗲嗲地喵呜一声。
可惜它是个小哑巴,只是抬起爪子,用软乎乎的肉垫垫拍陶?的脸。
“行了!”陶?笑了,把它捣乱的爪子拿开,“吃你的去,大人讲话你瞎操心什么!”
陶树看看钱多多,说:“哥,你去哪儿弄的猫?挺听话的呀!”
“路边捡的。”陶?吃好了,简单的收拾一下后对陶树说,“我下去看看。”
“要我帮你吗?”
“不用。”
陶?捞起钱多多,把它放在肩头,走出低矮的土房,朝屋后走去。
日头渐西,天空被夕阳染成了橘黄色,风卷起黄沙,将天和地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放眼看去,都是昏黄一片,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陶?熟悉央厝的每一寸土地,坚定地在这片昏黄单中走着,最终停在一棵枯树下。
这棵树已经非常老了,细弱的树枝已经被风沙磨掉,仅剩下粗大的枝干。因为常年被风沙打磨,表面异常光滑。陶?抬手贴近树干,那干巴巴的树皮竟然像水面一样泛起涟漪。
波纹一圈一圈地向外扩散,陶?迅速地点了第四道波纹,“喀嚓”一身轻响,干枯的树皮向两边分开,里面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
这个小空间里应该装入了失重系统,凌乱地悬浮着许多用原木刻成的方块儿。
陶?不紧不慢地将这些方块组合,一把钥匙在他手中逐渐成型,握着钥匙,首先向右边转了半圈,又往左边旋转一圈半,再往右转了一圈,用力一按,脚下的土地开始颤抖。
这动静有些大,把伏在他肩头打瞌睡的钱多多惊醒了。小橘猫几乎与这昏黄的天地色融为一体,趴在肩头,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缓缓分开的地面。
黄沙之下竟然有一个入口,陶?纵身一跃,吓得钱多多立刻伸出爪子,牢牢勾住他的衣服。
这个洞并不深,失重两秒钟之后陶?和钱多多被什么东西兜住了。惯性让四肢无力的钱多多从陶?肩头跌落,它在空中慌忙地挥舞着爪子,下一秒就落入了陶?掌心。
惊魂未定的钱多多被重新送回肩头,她紧紧贴着陶?的脖子,戒备地看向四周。这才发现,都住他们的是由坚韧藤蔓编织而成的网。
藤蔓上还开着黄色的小花,他的本体就种在不远处的墙壁上,根部浸泡在巨大玻璃容器里。
“欢迎您回来!”
陶?的脚刚踏上地面,空间里响起一个优美的女声。往前走了几步,又遇到一扇门。
这扇门严丝合缝地镶嵌在墙壁上,通体银白,仔细一看,连门把手也只是印上去的花纹。
陶?抽出匕首,刀锋一转玩,手臂上轻轻一划,鲜血顿时沁了出来。他将血抹在门面上,浑然一体的门静静的浮出一个平台,上面放着一个木质的十字方体。
刚看到这个东西时,钱多多忽然顿住,一双猫眼紧紧的盯着那东西。它的眼神太过专注,让人竟从那张毛茸茸的脸上看出惊讶的神情。
陶?加十字方体拿在手中,左右看了看,忽然动手拆起来。他的动作非常快,伴随着轻微的咔哒声,十字方体很快被她拆成了一根一根的木条,整齐的摆放在平台上。
而自从他拿起十字方体,光滑的门面上出现了倒计时。红色的数字不断变小,陶?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站在他肩头的钱多多耳朵竖了起来,身体微微往前倾,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
“叮——”
倒计时归零,同一时间陶?双手放在平台上,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呼……”陶?松了口气,摸到平台下方的把手,打开了这最后的一扇门。
如果对人类古文化有所了解,不难认出刚才他所拿的十字方体是一把八卦锁。这种锁设计精妙,必须按照它的规律依次解开,任何外力作用都会损害它内部结构。
陶?两次都运用了八卦锁作为开启门的唯一钥匙,是因为任何高科技都能被找出漏洞,只有这种古老人类的智慧是机器无法破开的。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