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大人要造反

8.娶妻

    
    其他宫人皆已在一旁伺候,的确暂时没有旁人。
    琳琅与方灼颔首,转身正要跟着过去,陈贵妃却有些惊慌,“如莹一人可以的,怎敢惹公主费心,更何况皆是女人家做得杂活,怎敢劳烦厂公大人。”
    陈贵妃这话似乎与琳琅没什么干系。
    琳琅站在一旁未出声,悄悄的去看方灼的脸色。
    方灼微笑着低了低头,倒是将自己的地位摆得十分低微,“贵妃娘娘说得哪里话,臣以往在公主宫中便是做这些活的,哪里称得上劳烦。”
    他的态度极为恭顺,简直与往日那个黑脸活阎王是两个人。
    琳琅觉得会变脸的活阎王更可怕,连忙迈着小碎步快步走了出去。
    方灼也在她身后迈着大步稳稳当当的跟上,虽句句将自己的身份说的极为低微,但一举一动又有哪里像是个奴才了,分明一身傲骨。
    言曜对此全然没有兴趣,只顾着为言妩布菜,言妩看着碗里满满的菜,心里犯着愁,可到底不能拂了言曜的好意。
    后厨内,如莹正端了两个碗打算出来,瞧见方灼与琳琅过来,也很是惊讶,但也只是惊讶,她对方灼却是没有琳琅那般惊恐,竟还大大方方的向二人问好,“琳琅姐姐,厂公大人,你们怎会也来了这后厨?”
    离了人前,方灼的脸便又黑了下来,他并不理睬如莹,迈进后厨拿了两道菜便又走出来,看样子是打算直接拿了菜走。
    琳琅笑盈盈的答道:“是公主命我与方大人来帮忙。”
    如莹点了点头,显得心不在焉,二人又说了几句才拿着菜向殿里走去,而方灼已经拿了菜回来再拿第二次了。
    琳琅平日里干活麻利,脚步也要比如莹快得多,不一会儿功夫便已经落下如莹一大截,待到琳琅刚刚将菜送过去又从殿里出来时,却见如莹在方灼身后不知在犹豫着什么,随即左脚拌右脚向方灼栽了过去……
    琳琅皱了皱眉,暗暗地观察着后续,便见方灼一把将如莹拉了起来,如莹一脸娇羞似是在对方灼道谢,方灼笑着对如莹说了几句话后,如莹顿时面如土灰。
    在宫里,好多事情看见了也要当没看见,琳琅假装自己没看见,待到方灼走远了,才又过去取菜,最终菜全部上齐,三人回了殿里后,倒皆是默契的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
    有言妩在的地方,言曜总是开心的,言曜龙颜大悦,那气氛便自然是其乐融融,午膳结束,大家便坐在一起闲聊,便是四妃与陈太妃间也丝毫不生分。
    看着方灼在言妩身旁伺候着忙来忙去,陈贵妃便想起先前如莹所言。
    想要得到皇上的心,势必要好其所好,皇上待明烁公主最为看重,那便要从公主下手,而厂公大人不仅是公主宠着奴才,也是皇上的宠臣,讨好厂公大人,一举两得。
    见氛围不错,陈贵妃便试探着开口,“公主与厂公大人间的主仆情分实在让人艳羡。”
    言妩心里暗暗得意,方灼面不改色,继续为言妩晾着热茶。
    今日午膳言妩吃得算多,言曜心情不错,便也点头道:“方灼的确忠心。”
    有了言曜搭话,陈贵妃便直接借梯子往上爬了,“皇上,臣妾想着,厂公大人在外建府许久,身边皆是小太监,宅子那么大,总还要个体己的人打理不是?女人总归更为细心,有些事,女人来办也更为妥当。”
    众人倒是都未料到陈贵妃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明明就是暗示着要为一个太监找女人,虽说宫中太监与宫女对食不在少数,但到底从未搬到明面上,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
    陈太妃听后尤显心神不宁,可说出得话犹如泼出的水,再说什么也无可挽回,陈太妃拨了拨手中的念珠,暗暗捏了把汗。
    言妩皱了一下眉,抬头瞧了方灼一眼,见他在笑,又瞧了言曜一眼,见言曜也在笑,她心里摸不清他们的想法,索性也没有开口参与。
    片刻后,言曜大笑了两声,众人正暗忖着皇上是喜是怒,言曜便道:“贵妃此事说得到是,方灼到底总跟在妩儿身旁伺候,虽周到但到底少了些细心,若府上多了个女人,兴许他也能更为细心妥帖,此事便交由贵妃去办罢!”
    言曜竟是并未反对。
    陈贵妃松了口气,面上大喜,“臣妾定会办得妥帖,还请皇上与厂公大人静候佳音。”
    言妩喝了口茶,品了品,似乎没什么味道。
    一顿午膳,吃得竟像是闹了个乌龙。
    晚些方灼出宫的时候,小德子秉着多学习的想法,今日便开始多起嘴来,“厂公大人,有关今日,奴才有一事未想明白,陈贵妃该是想要拉拢您,才试探性的往您府上塞女人,可她为什么会觉得,这样的做法拉拢得了您呢?而且……圣上竟然同意了,奴才实在想不通,还请厂公大人指点。”
    小德子到底还是避讳了他想问得重点,太监娶妻四个字他是不敢说出来的。
    可方灼却不觉忌讳,笑了笑坦荡道:“你是想问太监娶妻罢,太监怎么能娶妻呢,圣上自然最为忌讳,可圣上也想知道,太监想不想娶妻啊,有此机会,答应了又如何呢,至于陈贵妃那里……”
    方灼想到那宫女如莹,停顿了一下后才继续道:“她是否想要拉拢我,我不知,但铁定是想要攀附的。”
    在朝堂,陈家人曾不止一次向他低头,明里暗里向他示意,想要与他站在同一阵营,可次次皆被他拒绝,此次倒是换了个办法,只可惜,仍是个蠢法子啊。
    言妩自清琰宫回来后,便命琳琅为她研磨,她练起字来,这一练就是一个时辰,未曾停歇。
    琳琅见她专注,不敢打扰,但又担心她身子吃不消,只能对她道:“公主,您已经练了太久了,歇歇再练罢。”
    言妩并不搭理她,手上脸上皆沾了些墨汁,仍专注的写着。
    言妩的右手边已经摆着许多张已经写好的字了,琳琅瞧着明明写得都十分好,字迹隽秀有力,可言妩就是不满意。
    又写了几张后,言妩放下手中的毛笔,猛地抬头看向琳琅,活像一只小花猫,“琳琅,你说,我是不是对方灼的关心太少了,他怎么也算半个千乐宫的人,便是连贵妃都能想到为他找个细心的人在他身边伺候,只有我,整日里只知道缠着他陪我玩,都没想过他需要什么。”
    琳琅一怔,蓦地明白过来言妩一直在这闷不吭声练字的原因,竟是因为愧疚。
    可看着言妩的天真模样,琳琅也知她根本没弄明白陈贵妃话中的含义。
    琳琅叹了口气,去铜盆里拧了条帕子,回来为言妩擦着脸上沾染的墨汁,才对言妩道:“公主,贵妃娘娘哪里只是想为方大人找个伺候的人,她那是想为方大人找个夫人啊!”
    言妩眉头一皱,十分不解,“夫人?太监也能娶妻吗?”
    琳琅为言妩擦干净了脸上的墨汁,又替她擦手上的,“那寻常的太监自然是不能娶妻啊,顶多就是私底下找宫女对对食罢了,可方大人并非寻常太监,且公主没有听到吗,圣上今日也松了口,同意了啊。”
    言妩觉得她是明白不了了,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陈贵妃与言曜为何如此,甭管方灼如何与他人不同,有了这样的先例,这样一来,那岂不是全都乱了套。
    见言妩仍在想着此事,琳琅想了想还是将今日所见同言妩说了,“公主,今日您吩咐奴婢与方大人一同去帮如莹姑娘的时候,奴婢瞧见如莹姑娘故意摔倒在方大人身上了,离得太远奴婢听不到二人说了什么,但如莹姑娘本是一脸羞怯的,方大人说了一句话后,如莹姑娘的脸色马上变了,变得十分难看,而后两人便再没了交流。”
    将两件事串联在一起,言妩仔细想了想,事情虽仍不明朗,但似乎也想明白了二三分,她站起来在寝殿内踱步,“我知道了,贵妃该是想将她身边的如莹塞给方灼!”
    琳琅点点头,开始仔细分析起如莹来,“如莹姑娘长得倒是清秀,就是干活的时候手脚不够麻利,不过她倒是真的不畏惧方大人,奴婢觉得……”
    “你刚刚说,方灼对她说了句话后,她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言妩问起来。
    琳琅点点头。
    “可是怕他的那种难看?”,言妩继续问道。
    琳琅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如莹的表情,的确似有七分震惊,三分畏惧,琳琅继续点了点头,“好像的确有一些……”
    言妩这才又明媚的笑了起来,“旁的我不知道也不关心,我只知道方灼对那如莹定是没什么心思,至于往他府上塞女人……我总觉得皇兄答应这事儿是个陷阱,反常即妖,这段日子,皇兄对方灼的所有事,都太反常了。”
    琳琅细细想来,倒的确如言妩所说,“公主可是想出什么办法了?”
    言妩摇了摇头,脸上却有着股兴奋又神秘的劲儿,“我是想不出,但有一个人,一定想得出!”
    西岸晨间自宫中出发,骑了一整日的马,晚上总算到了湘州。
    湘州的疫情依旧十分严重,当地贫穷,救援物资严重不足,人与人交互感染,一个村子的人已经要死光了。
    西岸作为钦差,依然是先到达当地州府县令处,与州府县令商量过后,再进行具体实施方案。
    西岸刚刚抵达湘州时,县令李得喜的态度万分热情,西岸做事向来讲究公事公办,唯恐李得喜与自己套近乎,便始终冷眼相待,千冲茗更是看不惯李得喜的巴结样子,还瞪了李得喜几眼。
    能当上县令的人也不是傻子,湘州是个多灾多难的地方,李得喜也当了县令有几个年头了,往年湘州有灾,来得钦差一直是方灼,方灼待他不说客气,但也没西岸与千冲茗这般冷淡。
    最重要的是,虽为衣食父母官,他也总还要养家糊口,混口饭吃,往年方灼来办事,总归还是会给他些好处,有了好处,底下的人办事也勤快,效率高,灾赈得也及时,止损做的也好,事后向皇上交差,皇上也对他们大肆赞赏,事儿办得体面极了。
    而此次的钦差,看着高傲又小气,有了比较,李得喜一时间热络不起来,态度转变极快,蓦地变得敷衍起来,“钦差大人有事便吩咐,小人们全听您的。”
    李得喜并非草包,无外乎贪了点,赈灾的好法子有的是,就是不愿意与西岸说。
    西岸也并未觉得这是个多难的大事,看他敷衍也不想再与他做多交流,“此事你也不必多管,只要你手下之人服从命令便是,灾情平复,我回去向圣上复命,自会为你说些好话。”
    李得喜心里嘲着西岸耿直得如同个二傻子,面上答应的痛快:“那便多谢钦差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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