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也就是星期六的早上,林卉和林芳茹相伴进教室时,她们俩同时被吓一跳!
陈兰又回来了,这会子正在和何美华谈笑风生呢。
林芳茹本能地抓一下林卉的胳膊,“唉哟妈呀,这是人是鬼呀,她不是和她妈一起跑了吗?”
只听见陈兰在那儿得意洋洋地跟何美华说:“我爹……我亲爹在县城开舞厅,我妈是老板娘呢,我在那儿住了两个晚上,可舒服了。”
何美华颇兴奋地说:“那你咋不在县城读书呀,咱这个镇中学哪比得上县里的中学。”
问到这儿陈兰小脸突然垮了下来,失落地说:“县中学不接收我,因为我没有城市户口。”
本来她爹蒋老四想托关系让她进县中学,可学校听说她爹从牢里出来没多久,哪敢接收陈兰,死活说政府规定没有城市户口不能进县里读书,想找都没用。
蒋老四便懒得费力气,送陈兰回来了,还让她以后周末回蒋家村,跟着她亲爷爷奶奶过,逢年过节或寒暑假会接她去县里过。
林卉本以为再也不必瞧陈兰那张脸了,没想到她又回来了,第一节课她不免又有些分神。
但课间她又拍醒自己,利用课间十分钟把这节课的内容仔细复习一遍,确定没有丝毫不懂的才放下心来。
下午,她和林芳茹一起回家,她们俩轮换着骑自行车,到家时也不算太累。
一到家门口,她就见她爹坐在门口恍恍惚惚的,手里还抱着小峰。
“爹,舅妈来过咱家吗?”林卉上前小声问。
林成庆怔了怔,然后毫无表情地说:“来过了,她说明天送她妹妹来咱家带孩子,每个月三十八块工钱。”
“你……找到陈翠红了吗?”
林成庆又是沉默良久,才缓缓答道:“在蒋家村等了一天一宿没等到,村民们叫我去县城‘佳人歌舞厅’找,我便去了。我在‘佳人歌舞厅’外……我……我听到了她笑的声音,也从窗户外看见她和蒋老四搂着……,我没进去。算了,瞧她那开心的样子,我干嘛打扰她过幸福的日子。”
林卉看得出来,她爹显然哭过,嗓子哑哑的。
林成庆又不作声了,小峰在他怀里扭来扭去,他也不抱起来走一走,硬抓着小峰坐在他怀里。小峰折腾累了,便睡着了。
林卉撸起袖子,去厨房做饭,做到一半,她大伯母方梅花来了。
“老二,你哥把那柴房屋顶几个破洞拿瓦补了,土墙也用几大捆柴死死抵住了,我还帮忙打扫干净了,应该能住人,你去瞧瞧吧。”
“好。”林成庆低沉地应了一声,然后把小峰交到方梅花手里。
他则进屋里把陈兰以前睡的单人床拆开了,然后捆起来扛到后面去。他爹妈以前住的那间屋子虽然破得跟牛圈似的,他大哥大嫂当了几年的柴房,但他大哥还是卖力给?意恋媚茏∪肆恕
他是考虑到林卉她舅妈的妹妹是个外人,而且是离异的女人,如果同住一个屋檐下,肯定有人传闲话,所以让他大哥把柴房腾出来。
林成庆默默把床安置好,再抱铺盖过来。
方梅花抱着小峰在旁边瞧着,“挺好,秀……秀丽,卉子她舅妈的妹子是叫秀丽吧?她住在这里带小峰挺好的,除了做饭吃饭在你家,平时都在这儿住着,不会有人说闲话的,大家知道你有难处。”
林成庆咳了一阵,从方梅花手里接过小峰,来自己家。
方梅花回自己家跟她男人说:“你弟怕是受刺激受大了,说啥他都只知道嗯嗯或点头,那脸色跟僵尸一样。”
林成桥瞪方梅花一眼,“别瞎说,你见过僵尸啊?我弟家现在正难着呢,平时有什么事你多帮帮。”
“我知道我知道,没见我帮忙带小峰吗!”
方梅花说着就从厨房拿六个鸡蛋到前面去。
“卉子,你在做啥菜呢?我家母鸡这几天吃饱了,下了几个蛋,来,拿着!”
林卉正在炒大白菜,“大伯母,我家有菜。有豆角有大白菜,洋芋也有一些,鸡蛋这么金贵你煮给浩浩吃吧。”
“他每隔几天都吃一回,又没缺过他的。”方梅花放下鸡蛋,“给你爹补补,否则哪有力气干活。”
方梅花走后,林卉还真给她爹煮了两个荷包蛋。
吃饭时,林成庆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他夹了一个荷包蛋给林卉。
星期天下午,林卉她舅妈的妹妹张秀丽来了。
张秀丽只有三十二岁,因为没有好好保养,看起来像四十岁的样子。不过她看起来慈眉善目的,笑起来眼睛眯眯的还挺好看。
“阿姨,我家就麻烦您了。”林卉给张秀丽递上一杯热茶,还把家里最好的一把椅子端来给她坐。
张秀丽有些不好意思,“使不得使不得,我来是干活的,又不是来做客的。”
她把茶喝完便从林成庆手里接过小峰。
可能是她没生过小孩,所以特别喜欢小孩,何况小峰还是个未满周岁的奶娃娃,她抱在手里稀罕得紧。
林成庆见张秀丽喜欢孩子,他脸色好看了些,从墙角拿把锄头,说:“你带着孩子,我去油菜地锄锄草。从明天起,我就得去修路,小峰就劳烦你了。”
张秀丽红着脸说:“我既然是来带孩子的,肯定会尽心,你放心吧。”
林成庆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林卉,“你赶紧收拾东西,芳茹等会儿就要邀你上学了。你在学校一定要好好读书,家里的事别操心,都安排好了。”
林卉见她爹脸色好许多,还说了这么些话,便笑着“嗳”了一声。
她觉得,她爹应该是放心把小峰交给张秀丽阿姨的。
没几天,班上所有同学都知道林卉和陈兰现在不是一家人了,平时没事就笑着议论她们俩。
因为林卉成绩好,有一半同学向着她,说她终于可以不当陈兰的姐姐了。
当然也有一半人喜欢和何美华这种当官的女儿在一起玩,自然向着陈兰,说陈兰终于不用在林家吃苦,可以去县城享福了。
林卉懒得理会这些,一心读她的书,另外再好好学唱歌和跳舞。
上文艺课时,何美华又因为跟不上节奏被林卉踩了几脚,何美华打算好好收拾林卉一番,却苦于没有办法。
陈兰给她出了一个主意。
星期五的晚上,黄老师来给大家上课,何美华还蹲在地上翻着书包,翻着翻着就哭了起来。
黄老师皱眉道:“怎么了,何美华你还上不上课了?”
何美华哭道:“黄老师,今早我爸给了我八块五毛钱,现在怎么都找不着了!刚来这里还在呢,因为我来得最早,寻思着没什么事,我就拿五毛钱出去买零食吃,这一回来就……就不见了,呜呜……”
黄老师心里一惊,她瞅了瞅大家,有点不敢相信,难道这二十几个人之中还会有小偷?她觉得唱得好不好或跳得好不好是次要的,人品才是最重要的。
她最讨厌人品不正的人!
“何美华,既然你丢了钱,那你还记不记得你那八块钱是啥样的,是一块一块的,还是五毛五毛的,或是一毛两毛的?”
“都是一块钱一张的,每张上面还有我写的‘何’字呢!”
黄老师愠着脸,严肃看着几排女主,“这样吧,要是有谁拿了就自个儿站出来吧,这样我至少不报给学校,你也只不过不必来上文艺课,不会被学校点名通报批评以至于将来在同学们面前抬不起头来。”
大家异常安静,没有谁站出来。
林卉在想,这个何美华到底是真丢了钱还是在找事?
平时何美华大手大脚花钱,八块钱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她此时却哭得那么委屈,好像掉了几十上百块。
黄老师见无人站出来,还挺诧异的,心想难道这个小偷真的不怕被搜出来?
黄老师是不会放过小偷的,说:“这样吧,你们退后,我和何美华来搜布包。”
大家都穿着舞蹈服,根本没有口袋,只能搜包,而且大家布包里都是装几件刚才换下来的衣服。明天就是星期六了,大家钱都花得差不多,如果有零钱,顶多几毛或一块,是不可能有八块钱的。
何美华眼疾手快,很快从林卉的包里翻出八块钱!
如她所说,都是一块钱一张的,每张上面还写着醒目的“何”字。
林卉哑然,吃惊地看着何美华,“怎么可能,我是不可能偷钱的,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偷过别人一丁点东西!”
何美华咬牙切齿地说:“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想抵赖?”
林卉瞧着何美华那得意忘形的样子,瞬间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何美华给她下了个套!
平时何美华挺没脑子的,林卉实在疑惑,何美华小小年纪是从哪儿学来的这种害人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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