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爱功勋

108 恋爱70天

    
    尽管,我花了整整3年的时间来寻找他;尽管,距离2014年6月的那个夜晚,我们在翠湖边第一次“约会”,已经过去了差不多整整两年;尽管,我们在缅北的小镇“生死与共”,我知道了他那么多的“秘密”,他也因为我的缘故,招致组织的“审查”,又因为段向北抵死指认“蝈蝈”是中国警察而不得不结束卧底生涯,又过去了大半年……如果从“蝈蝈”自己声称的“北京情人”时代算起,我们差不多已经恋爱5年了!
    人生能有几个5年?
    那两个多月,那70天,“蝈蝈”出差不多,:“你不是有驾照吗?要多练,你要把车开得棒棒的!以后,你就是我的驾驶员!”
    我一巴掌拍上他的后脑勺:“想得美你!除了开车,我还得做饭、洗衣、打扫卫生……还得提供性 服务……我不是你老婆……简直就是秘书、保姆兼性……奴!”
    “蝈蝈”故作傻样:“不都是这样么?”
    我们哈哈大笑。
    玩笑归玩笑,其实,“蝈蝈”对我“尊重”有加,“尊重”让我都有些失望。
    好吧,我对自己说,恋爱归恋爱,做 爱归做 爱,这是两码事。发乎情,止乎礼,说出来谁都不信,我们真的很“纯洁”。
    我们在山谷里、原野上、小河边徜徉,走累了就坐下来,依偎在一起,看山看水看云,花很长的时间拥抱、接吻。
    冲动的时候,不是“蝈蝈”就是我,总会找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比如:“咦,你昨天吃大蒜了吧?”再比如:“我上初中的时候,真的以为接吻会生小孩子耶……”一“笑场”,冲动也就一笑了之。
    那些日子,“蝈蝈”总是会细心地带上饮用水和食物,我们常常在野外“晃荡”一整天,天黑之前,“蝈蝈”把我送回出租房,与我吻别,然后按时回机关,“晚点名”。
    “蝈蝈”真是个“暖男”,他让我开车,从不指手划脚,要么虚眯着眼睛看风景,要么夸我开得不错,我的车技,那两个多月,突飞猛进。
    “蝈蝈”告诉我,他的结婚报告,支队政治处已经批准。他对我说了好几次:“挑个日子吧!”我明白他说的是去“领证”,可我总有一丝踌躇,也许,不是犹豫,更不是“反悔”,而是亲历缅北岁月,目睹陈华牺牲,我不知道,真的嫁给这个人,我将还要承受什么样的,意想不到的灾难?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临,我能扛得住吗?
    这样的心事,我当然无法对“蝈蝈”启齿。
    我只能说:“嗯嗯,等我掐指一算,挑个好日子。”
    我这样说到第三遍的时候,“蝈蝈”笑着说:“要不,给你买辆车?”
    我大笑:“汽车模型吧?要不,法拉利,红色的?”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
    “蝈蝈”的脸色微变,不过他很快一笑置之:“不开玩笑。我看你开车有天赋,买个车,练练手呗,周末我们出去谈恋爱,也不用租车了是不是?20万以内吧,你看好了,我去付钱,落你名下。”
    我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他是真想送我个“结婚礼物”。我使劲擂他的胸口,说:“真俗气,你。一辆小破车,就想包养我?”
    “蝈蝈”一把搂住我:“包养一辈子。”
    我叹口气:“好吧。你这种穷人,车就算了,送我个手机吧。”
    我就是随口说说,第二天晚上,“蝈蝈”来我的出租房吃饭“谈恋爱”时,果真带来一台粉红色的iphone 6s。
    我爱不释手,却笑骂:“你有钱,你骚包啊?”
    “蝈蝈”认真地说:“我一个月一万块钱工资,部队包吃包住,还真没地方花。”
    ……
    “蝈蝈”似乎很享受这种“只恋爱不结婚”的状态,我总不明确去“领证”的日子,他似乎也不急。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我亲爱的“蝈蝈”不愧是卧底出身,能够把他的心事隐藏得妥妥的。
    其实,他也如我一般纠结,他也如我一般自问:“我准备好了吗?”
    我亲爱的“蝈蝈”想的是,如果就这样跟我“领证”,让我成为他真正的妻子,他能不能肯定自己永远不再去卧底?他能不能保证不会倒在毒贩的枪口下,特别是段蒙生不死,我亲爱的“蝈蝈”总觉得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正如我说错的“幸福背后的乌云线”,时时刻刻笼罩在他的头顶……他一样很担心啊!他是担心与我领了结婚证,会让我成为年轻的寡妇!
    那两个多月,“蝈蝈”他们办了几个不大不小的案子。他开心地告诉我,2016年第一季度,保山边防支队的缉毒成绩,在全总队“排名”第二,加把劲,二季度有可能冲击“第一”;他愈发开心地告诉我,尽管段氏兄弟的“地盘”在德宏州对面的境外,但是有确凿证据表明,“蝈蝈”他们打掉的毒品,其中有很大部分来自段氏兄弟,他们绕道保山境外,试图通过保山边防支队的辖区,把毒品渗透到中国内地。
    在我亲爱的“蝈蝈”,保山边防支队侦察队队长彭卫国少校看来,这简直就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5月15日,五月的第三个星期天,“蝈蝈”驾车把我送到出租屋楼下时,说:“今天,我得早点归队。有个案子……嗯嗯,段主席的‘货’,想从我这里走,除非我死!”
    我伸手,一巴掌捂住“蝈蝈”的嘴。
    9天之后,5月24日,晚上8点左右,我亲爱的“蝈蝈”疲惫不堪地归来。他几乎是用脑门“撞”下单元门铃。我站在电梯口等他,他一头砸进我的怀抱。他连站都站不稳,我不是“熊抱”,而是搀扶,连抱带拖,把他弄进房门,弄到长沙发上,抓过一只靠垫,让他半躺下。
    他的蓝色牛仔衬衣、黑衣通勤裤、511狼棕色战靴,甚至他的狼棕色棒球帽上,全是汗渍和尘泥。
    他的第一句话是:“妈的……吓死人了!”
    我惊问:“翻车了?还是……枪战?”
    我亲爱的“蝈蝈”疲惫不堪地摇头:“都没有,毫发无损,没人有事,无一伤亡……哈哈……我特么的就是……差一点点……就真他妈的挂了!”
    我紧紧地把我亲爱的“蝈蝈”搂进怀里,我一个劲地说:“不要说……不要说……没事没事,回来了,回家了。抱着我,抱紧我……”
    我亲爱的“蝈蝈”反手抱住我,他抱得那么紧,在我的记忆中,只有一次,在池塘边,在安全屋前,那把我抱得那么紧,抱得我全身的骨头都要碎了。
    他呻吟着,我也呻吟着,我急切地寻找着他的嘴唇。我的嘴唇刚刚碰到他的嘴唇,我立即发现,他的嘴唇宛若干裂的老树皮,而且,烫得我的嘴唇一闪而逝。
    他推开我,说:“水……”
    我挣扎着爬起,用我自己喝水的水杯,给他接了一杯饮用水。
    我亲爱的“蝈蝈”半撑起身子,接过水杯,浅浅地喝了一口,使劲咽下,他的喉头,就像一只受惊的癞蛤蟆。
    我亲爱的“蝈蝈”突然展颜一笑,他说:“粒粒,我请了假,政委批的,今晚,我不回去了……”
    ( = 12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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