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全国锦标赛上发挥出众,林清竹得到了国家队队员的身份和世青赛的入场券。尽管国内的几位名教练再三挽留,她还是表示自己不打算在国内接受训练。
待林清竹回到加拿大,伍兰德兹已经快开学了。Gabriel 想着这是她第一次比赛,想给她庆祝一下,被她拒绝了。现在的她,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世青赛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她却还没有做好迎接它的准备。
林清竹一如既往地继续着她朝五晚九地训练,却没了以前的不管不顾。她和世界顶尖选手在方方面面都有差距,她恨不得在三个月内把每个方面都拔一节,可越是这样,就越顾此失彼。久而久之,巨大的压力之下,林清竹很快力不从心。
Gabriel看出了她的难处,尽己所能地帮助她,可不管她完成的有多好,他都不曾察觉她有一丝乐观的情绪。其实在他看来,林清竹对自己完全没有一个准确的判断。他见过的世界顶尖选手多了去了,并没有都和她描述的一样,神乎其神。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也都有自己不擅长的,正是这些优美的长处和可爱的短处结合在一起,才让他们在节目中塑造的形象更为立体,更易为人所接受。他甚至可以肯定虽然林清竹练习滑冰多年,但她看过的比赛数量可能连普通冰迷都比不上。
他的判断完全准确。林清竹所看的比赛全都是以学习为目的,机械地看,接着把自己跟里面的选手做比较,然后彻底忽略了自己的长处,把对方所有比自己强的地方全都挑出来,一个一个地学。她真正沉浸进去欣赏的表演,大概也就只有羽生结弦在之前赛季滑的那几套,而这个赛季他的比赛,她因为忙疯了,愣是一场都没看。
林清竹从来没去过现场,她不知道坐在台下,以一名评委或是观众的身份去看节目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她确实有不俗的艺术表现力,但这种表现力只是源于她的芭蕾,对于真正的花样滑冰到底应该如何演绎,又如何把技术动作和表演权衡好,她所知甚少。她过分地否定自己,看低自己,却又渴望证明自己、一战成名;而让她力不从心的一切,正是这种矛盾的心态。
就在林清竹再一次因为练习3Lz3Lo的联跳而重摔倒地时,一张有点刺眼的冰演门票,出现在了眼前。除了让清竹真正感受一下,Gabriel实在想不出任何可以让她放下的办法了。这次的冰演门票,是他好不容易要来的,加拿大国家队的几位选手都会到场,其中也包括林清竹总听Gabriel 提到的陈伟群。
关于陈伟群,从来只看女单和羽生结弦的林清竹,只看过他的一场比赛,就是索契那一场。不过当时,自己沉浸在羽生结弦带来的惊艳中,也没有对花样滑冰产生像现在那么浓厚的兴趣,完全不记得他当时具体滑了些什么。
林清竹心绪凌乱的坐上了观众席最好的位置,场下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这种冰冷的颜色和凝固的空气,一下子令她清醒了不少,她努力地卸下身上的疲惫,忘却自己的运动员身份,就当自己是在看一场芭蕾舞,织一场梦一样,去看整场演出。
陈伟群最后出场。尽管4T被迫换足,4S也存周存得厉害,却并不能影响到他整套节目的美观。他的滑行流畅而大气,几乎感受不到摩擦,配合着滑行表演的每一个动作在她看来都很简单,但却非常的养眼。他像是一道柔和的火光在冰上燃烧着,烧着烧着,就烧进了她的心里。
那晚演出结束回家后,林清竹还沉浸在节目的感染中。Gabriel 说得一点都没错,她所追求的完美只是一种变了调的完整,而恰恰就是她所唾弃的不完美,其实往往更胜完美。
2018.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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