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哥在我眼前站定之前,我心头还抱着点点幻想。
“辉哥好歹也是莽夫。有些事情应该知道,有些道理自然懂得!”
就比方眼下这事,但凡肯细细琢磨,便不难和我们撇开关系。
陆琪一句话切中肯綮,“雷哥,你这人就有一弱点!”
陆琪的话飘进我的耳朵里,我一听,很是诧异,趁辉哥大步流星袭来之前,我问,“什么弱点?”
陆琪声音虽轻,但内容却一针见血,“你就爱记人好!”
我先是一愣,后来我才明白陆琪是说我此前受过辉哥的恩惠,并始终认为辉哥对我们几个好说歹说都有不杀之恩,所以我看辉哥自然也带一副有色眼镜。
只不过这幅眼镜不是门缝中看人,而是天光滤镜。
归根结底一句话:我把辉哥看得太过高大上了。
辉哥毕竟是出身行伍,而且并非纪律严明的行伍。
果真,辉哥当下完全是按照陆琪先头的猜测在走。
辉哥一双眼直逼我而来,“我的兄弟都去哪儿了?”绕来绕去,最终还是绕到了龙哥身上,“你们到底把他怎样了!”
我一时间纵然有一千张嘴也不知究竟该从何处说起。
我只能跟着和稀泥,我硬着头皮,只觉得嗓眼火辣,喉咙里一阵泛干,“这件事,真的,你得去问问那个煤球!”
“煤球?什么煤球?”辉哥一头雾水。
他始终想不明白煤球和躺在地上的龙哥之间究竟有什么必然联系。
霍思燕一时间更是吃错了药似的,恨不得将我们往最绝的一条死路上逼。
四周冷风阵阵。
我从冷风中嗅到的不是清凉,而是逼人的寒气。
霍思燕英眉一挑,依旧站着说话不腰疼,“关煤球什么事?你们不折腾那煤球,那煤球能长腿找过来?”
这话显然过分了。
霍思燕虽未明说,然则只要一个明白人不难听出话中的端倪:霍思燕是在暗示辉哥,那煤球应该是我们布置的。
辉哥本来就如一双铜铃的眼而今瞪得更圆。
我气得要死,然则我的眼神却没有隔空奈何霍思燕的本事。我气得吹鼻子瞪眼,霍思燕依旧活蹦乱跳。
“辉哥,这件事情,你得听我们解释!”眼下霍思燕简简单单一句话,无疑将我们带入了一个更加糟糕的境地。
记不起来是谁说过谎言说过一千次就成了真。
在霍思燕几句短促的质问面前,我居然不由自主结巴起来。
辉哥见我口吃,愣是以为从我严丝合缝的嘴里找到了破绽。
一副“现在你总算无话可说”的眼神。
步子一寸寸逼近,我只得一寸寸跟着后移。
可一味收缩毕竟不是良策。没一会儿功夫,我被逼入了死角。
身后是一片丛生的荆棘藤。
上头的荆棘经过春夏的勃发,到了秋天翠色极具韧性的枝条渐渐枯黄。荆棘上的刺也跟着变干发黑而锋芒毕露。
身子仅仅是向后一侧,我裤脚立刻划出了一条口子。
辉哥见我无路可退,也不再逼了。
他斜眼一撇站在一旁的几人,知道我毕竟不易。
再者龙哥好歹没有生命危险,于是辉哥再三斟酌,决定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我深知这次机会一旦失去,往后恐怕十条金条一字排开,也很难撬动他的口。
所以我自当十万分的珍视。
霍思燕一张脸在听完辉哥的意思后立刻拉得老长。
霍思燕跟我恐怕是宿仇关系。这种宿仇不知从何时起早已渗透进了骨髓,总之一旦我脱离了威胁,处境稍稍好转。
仿佛对霍思燕来说,无疑是莫大的耻辱。
以至于从她投降龙哥到现在,说得好听点,是在冠冕堂皇替辉哥办事,实则每一件事背后的目的都是惊人的一致。
总之我们的台子,她霍思燕是拆定了。
在下树洞之前,为了让自己更有目的性。我不得不跟辉哥最后一次谈判。
辉哥一向以老大哥的身份自居。无论是他有求于我,还是我求他。只要是自己开口,那么一切也就顺理成章。
眼下我的举动自然令辉哥不觉面色一沉。
但他碍于求我找到树洞之下的宝藏,心头虽不悦,但嘴上还是一个劲惺惺作态,“说吧!尽量说!”
我自然明白辉哥话中的意思,我说,“我也不要多的,只要你告诉我要找的那东西是什么就成!”
我的问题显然难住了辉哥。辉哥本来不停开合的嘴而今僵住。
我见辉哥铁了心要保密,我瞬间改变战略。我说,“要不,你让我搜搜龙哥的身也成!”
辉哥明白我并不是打算要别的,而是试图找到蛛丝马迹,方便展开下一步的工作。索性点头。
霍思燕却一脸不爽。
我和哑巴给哑巴搜身之时,她就在一旁不停给辉哥上眼药。
霍思燕不是一般的毒辣。而且记下的仇似乎经过了她主观上无数次的夸大。
我们几个归根结底也就是没让霍思燕跟我们一起上飞机。
然而这点事在霍思燕这里形同人命般金贵。
可这一次,霍思燕未能得逞。
辉哥对手下的驾驭确实要高出我不少。这一点,我雷一斌得虚心向辉哥求教。
霍思燕阻止我搜身的提议虽未能通过。然则正当我们准备三下树洞,辉哥却让霍思燕一路跟着我们。
陆琪心头自然不情不愿,但辉哥安排的人就算这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也得笑着认。
只是一旦下到树洞,陆琪很快跟霍思燕撇清关系。
“上面辉哥在,有的话我不方便说,但现在不同。我劝你别一直跟我们唱反调,否则到头来对你恐怕没有任何好处!”
陆琪这话不是警告,胜似警告。
霍思燕不屑一顾,依旧我行我素,“我是辉哥派我来的。你们有你们的活,我也有我的任务!”
陆琪说话耿直,“那就请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我们也不会善罢甘休!”
寥寥数语,已然有了剑拔弩张的紧迫。
“我看咱们还是先走了!”我干笑道。然则这话根本起不到调控气氛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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