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验身吗?”他放低声音。
“你敢脱我就敢验。”话音未落, 她作势伸手扒他的衣服, 扯着他的校服衣领,不肯大无畏地看着他。
此时教室前排零散分布着几个同学,根本注意不到后面的动静, 她无声地笑了, 于沉的脸飘过两团可疑的红云。
夏日的白昼渐长, 此时六点出头,天地间仍一片明亮。
两人一前一后,在同一数列中坐着, 看着眼前那本厚厚的练习册。
他合上书, 转过身,却见她将眉头皱得厉害,一副纠结的模样,抬头, 苦哈哈地说道:“我不会做……你看看这个题目,唱得要死,我不知道它在说些什么。”
“题目很长的情况下, 要学会提取信息,整理出对解题的有效信息,再将信息综合起来, 看需要用到哪些公式, 自己解题方法。”他刻意放慢了语速, 耐心解释道。
她突然挺直了腰背, 说道:“知道了, 做这种题目真需要想象力。”
他哭笑不得,继续深入点拨。
这回他用了比较通俗的语言,她头脑不笨,就是基础极差,而他的讲解步骤细化得不能再细,语毕,她恍然大悟。
“果然是春的男人。”她满脸骄傲,抱拳道,“春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她眼中似乎燃烧着一团火,紧紧钉在他身上,可以将他瞬间点燃。
“做题就做题,少给我开小差。”他用力点点桌上的书,红着脸别开眼。
“呦呦,你也会害羞呀,给我看看你那红苹果似的小脸蛋。”她越凑越近,脸距离他仅仅只有几厘米。
他拿起书,横在两人的脸之间,说道:“快看下一题。”
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把书给甩了,直接把她按在桌上,然后……然后就没有学习的事了。
“学习使我快乐。”她默念一句,便继续听“于老师”讲课。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不在天涯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此刻她和他有在无人的校道上。
夕阳无限好。
她说起了兼职的事。
“我不打算找了,等到放假的时候再说吧,平时上课断断续续的时间,匆匆忙忙的。”
“嗯,现在这个阶段,学习比较重要。”他认同地点头,脸三分之一湮没于暖色中,和煦而温暖。
她突然又不正经起来,说:“那——我和学习谁比较重要?”
他立即回答:“学习——”
“你!”听到这两个字,她张牙舞爪。
“第二,你第一。”他按住躁动的她,“我还没说完,你急什么急。”
她的脸变得飞快,如同雨过天晴的天空。
“我这里但是有个兼职推荐给你。”
她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这个人,不是向来都不赞同她去做什么兼职么?
“做我的司机。”
“什么鬼?我还没有驾驶证……”她幽幽地说,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自行车还需要驾驶证?”
“滚一边去。”她推了他一把,“就知道你是在耍我。”
“没耍你,暑假负责载我去图书馆自习。”
“不要,我虽然爱财但是还是个有原则的人,这跟你直接把钱给我有什么两样?”
况且,暑假那会太阳毒辣异常,让她出门简直痛不欲生。
他面露遗憾,继续道:“好吧,刚刚我的确是开玩笑的,我是帮你找好一个兼职了,暑假来我家打扫卫生。”
“你家不是有一个阿姨吗?”她记得。
“李妈她看她孙子,暑假请假回老家,正好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实际上,请不请人都没关系,家里空荡荡,平时无需过多打扫,这只不过是他的私心。
“好的没问题。”
“肥水不流外人田。”他淡淡瞥她一眼,“你怎么不问问工资?”
“工资?那当然是越多越好……”
说这话时,他目不转睛盯着她,盯得她心里发毛。
“你不会是要卖身吧?”她作势双手交叉,作护胸状,“这个……也可以,你卖身,我干活,各取所需。”
“你脑子里能不能想些健康的东西?”
“我脑子里想的就是你啊,你难道不健康?”她说着伸手探他的额头,被他一躲,她不依不饶,非得把他额前的刘海弄得乱七八糟才肯罢休。
正得意时,她那不齐整的刘海也没躲过一劫,他伸出魔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她的头发弄的鸡窝一般,笑出声。
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她急忙用手整理好头发,狠狠白他一眼。
暑假还未来临,他和她便已经提前规划好。
她同李清和婷婷一起吃饭。
李清嚷嚷道:“诶,咱们干嘛不去我表哥酒吧,那不是我们以前的根据地吗?”
周婷婷和李清不约而同地看向她。她耸耸肩:“生活所逼。”
“没关系的,我可以让他给我们打个五折。”
“这儿挺好的,不用大费周章跑到那里去了。”
自从和于沉在一起,她基本没去过酒吧,平时压根想不到要去。何况,上回被李琦拉了一把,她更不想去了。
“你们两个暑假有什么打算吗?”刘春问。
“我们打算去旅行,好好浪一浪。”周婷婷和李清对视一眼。
“你们说这话实在不像是准高三。”
“春姐,你变了,你彻底被你那个学霸哥洗脑了。”周婷婷说。
李清接着道:“你们每天在一起不会就是学学学吧,我去,要是我和婷婷这样我会想死。”
“那又怎样,我开心,我乐意。”她嘿嘿一笑。
吃饭途中,她手机响起,眼尖的婷婷一眼就看到了“沉沉”的字眼。
“喂?”
“你吃好了没,吃好了早点回去。”电话那段的很安静,只有他低沉的声音。
“好的好的,才吃了一点呢现在。”
“嗯,回到家打个电话给我。”说完他挂了。
李清说:“谁啊这是,吃顿饭都不让人好好吃。”
“学霸哥催春姐回家,肯定是这样的对不对?”婷婷语气肯定,她还记得,每次她去春姐教室找她聊天,没过多久于沉便催她回去学习。
刘春点头,招呼他们继续吃。
暑假来临,太阳毒辣到了一种境界,她那破屋仿佛是天然的桑拿房,越是临近中午,她越觉得自己是被煎的蛋,外焦里嫩。
按照往常,她通常会在某间店打工,但今年不一样,她去于沉家里打扫卫生。
他没有说固定的时间,所以她一大早便去了,背上书包,骑着自行车前往,路线她很熟悉。
他家很空旷,一共三层,她刚进去时,看到里边整齐得不像话,看上去根本就不需她再打扫。
“你平时需要扫地,拖地,擦擦窗,浇花就行了,也可以给我做饭。”他说着,领她进了自己的房间。
“其余时间,我们就在这里度过。”
她望着中间的那张大床,故作羞涩:“其余时间……你不会要对我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吧?”
“你觉得呢?”他一步一步靠近,将她逼到墙角,双手搂着她纤细的腰身,掌心滚烫,似一片阴影笼罩于她的上空,浅色眼瞳倒影出她一刹那的慌乱。
她反客为主,手上忽然用力,推着他一路走到床沿,轻轻推他的胸膛,他便坐在了床上,随即她也坐在他腿上。
她用手指挑着他下巴,语气轻佻道:“来,给爷亲一个。”凑近他的瞬间,却被他忽地扣住后脑勺,嘴唇碰撞,纠缠。
她紧紧合着牙齿,不让他撬开,不让他得逞,他用手捏住她两边脸颊,她不得不张开嘴,他趁机溜进去。
她气得用手捶他的胸,但很快,那双手无意识地垂下,无意识地揪紧他的T恤。
许久,他终于放开了她,头搭在她肩上,轻轻喘"息,在她耳边说道:“是时候学习了。”
真煞风景。
她站起身,身上的T恤同时落回原位,她抱怨道:“你看看你,把我的衣服弄得皱巴巴的。”
他指指自己的衣摆,回她道:“你也没有放过我的它。”
上午,他给她补课。
他讲得很详细,声音又好听,本来枯燥无味的题目,经他这么一讲,似乎不在那么面目可憎。
有时她会开小差,被他轻敲了脑壳,不得不扯回游离的思绪,继续听讲,这时候,她变回闭上双眼,把脸凑到他嘴边说道:“快赐予我力量吧。”
他眼里一片清明,淡定无比,用笔点在她脸颊上,说:“做题专注,睁开眼睛,好好做题。”
她瘪瘪嘴,扭头看着手里的题目。
她的工作范围包括做饭。中午,他从冰箱里拿出一大堆食材,她跃跃欲试。
厨房里各种厨具俱全,调味料摆满了一排,刀具整整齐齐地插"在木制盒子中,和她破屋里的几平米的小厨房简直是云泥之别。
她抽出一张菜刀,信心满满道:“得,您老出去学习吧,让我为你做一餐超好吃的饭。”
结果,切土豆的时候,一个没留神,切到手指,血珠不停渗出。
她用清水冲了冲,打算继续切,但血还没有止住,不得不出了厨房,问他道:“阿沉,有没有创口贴,给我一个。”
他快步走到她身边,问道:“切到手指了?”
他找出创口贴,拆开包装给她贴上,嘱咐道:“下回切菜的时候盯着菜刀点,我可不想吃饭的时候吃到你的手指。”
“没事,这点小伤口算什么。”说罢她转身,想继续切菜,却被他拉住。
“干嘛?”
“你去沙发上坐着。”说完不等她回答,他推着她的肩膀往前走,把她按坐在桌上,“我去煮。”
临走前还不忘交代:“茶几下有一个小抽屉,里面有李妈买的小零食,你可以拿出来吃。”
她拉开来一看,什么芝麻饼,姜糖…老人家必备小零食,她不感兴趣。
没过多久,他忙活着,又走出来说道:“要是无聊的话,电视遥控器在那里……”见她一脸茫然,便把遥控器找出来递到她怀里。
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屁孩,又是零食又是电视的……
她很多年没看电视了,早就不喜欢了,说起电视,她想起了小时候,和爷爷住一起,他们家买不起电视。
学校里,同学们说起当季的动漫,什么《犬夜叉》、《圣斗士星矢》等等,她一概不知,面上虽未表露半分,心里却向往得很。
那时候,邻居家的大门敞开,他们家的小电视机正好对着马路,邻居小孩坐在前面,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屏幕五颜六色,于她如同光怪陆离的世界。
她无数次假装从路边经过,就是为了一探究竟,邻居家的大人发现她一直瞟向电视的眼,默默地关上了自家大门……
得不到时,心里渴望得要命,得到时,早已失去了当年的兴趣。
她忽然有些庆幸,她在喜欢他的年纪,得到了他。
*
“小沉,最近都在忙着什么,自己照顾自己没问题吧?”母亲突然来电。
“在家里复习。”他如实回答。
“李妈不在的话你如果不想自己煮就去餐厅里吃,钱不够妈妈这里可以转账给你,千万别亏待了自己。”
“妈,钱还够用。”他思考良久,还是说了,“我找了一个钟点工打扫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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