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华续

25.有人抢劫

    
    我自行脑补了一下,故事很可能是这样的:
    由于搭救之恩,赵化对殊华心怀感激。渐渐地,感激转化成爱慕……但是赵化这别扭性子,一直没对殊华说出那三个字,直到殊华长期外出养病。
    相思不能相见,赵化日日煎熬。偏偏这个当口,诊所来了个倒霉鬼,名字和殊华同音,又为他办了场别扭的生日party!
    他内心一暖,这个倒霉鬼就顺理成章地成了慰藉他相思之苦的替代品……
    被当成替代品,总归是不愉快的。不过,很快我也就释然了。
    因为,赵化他虽然已经几千岁了,但是做人的时间只有短短十几年,论起心智说不定还相当于十几岁的少年,青涩的很呐!
    只要帮他理清自己的感情,我不仅能顺理解脱自己,说不定还能做一回红娘!何乐而不为?
    只是,该如何开解赵化才能让他拨乱反正,同时不伤害他青涩心?我长吁短叹地想了许久,最后幡然醒悟,赵化经历过那么多磨难,哪里还会在乎这点小伤害!
    找个合适的机会,单刀直入地讲清楚,让他直视内心,不就结了!
    对,就这么办!疲倦袭来,我沉沉睡去。
    可是这一觉,并没有如我所愿一觉到天明。夜里,我被“嘭”的一声巨响惊醒。
    我摸索着按下了墙上的按钮,木手臂托着一只夜明珠从墙里伸了出来。墙上的钟指向两点半。
    无视屋外呼啸的风声,我打算换着个姿势继续睡。可没等我睡着,又是一声巨响!
    这一声巨响非同小可,像是一个巨大的物件砸在了屋顶上,而且响声就在我房间的正上方,似乎整个屋顶都颤了起来。
    难道是屋子被陨石砸中了?或者遇上了超级大冰雹?
    我顾不上被震的“嗡嗡”作响的耳朵,想开窗看看外边的情形。可窗户刚打开一条细缝,大风便夹着沙子从缝里灌了进来,直接招呼在我的脸上!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重新关上窗户。
    天气预报上没说有沙尘暴啊!况且,n城也从没有过沙尘暴!
    不行,得赶紧通知他们几个!
    “蝶薇,醒醒!蝶薇!”我使劲拍着蝶薇的房门,可是没有人应。我使劲一推,门开了,蝶薇不在里面。赵化、正源和蝶薇一样,都不在房间里!
    恐惧攫住我的心。他们去哪了?还平安吗?段续在二楼的那间神秘诊室里工作,他还在吗?
    我站在那间神秘的诊室前,犹豫了很久。夜明珠洁净的光里,那块没有刻字的铜牌匾折射出淡黄色的光晕。
    段续说过,他工作期间绝不能被打扰。蝶薇也说过,绝不可以进这间屋子,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可现在其他人都消失了,他还在里面吗?
    我不是一个对什么事都好奇、非要一窥究竟的人。可是眼下这情况让我不得不怀疑,这诡异的天气是不是和段续进了这间屋子有什么联系?
    因为,所有的反常,都是从他进了这间屋子之后,才出现的!
    我扶住门把,下定了决心!
    这扇门好沉好沉,我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门推开一条细细的缝。
    刺眼的光芒自门缝里射出,照得我睁不开眼睛。一种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有什么东西像泥鳅似的钻进了我的脑子,可是没等我抓住,它已经溜走了。
    “嘭”的一声,门重新关上,我耳边响起段续的声音,“真是胡闹!”
    我猛然回神,欣喜地说,“段续,你还在里面!我找不到蝶薇他们了,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他们在楼下,你别去。记住,在我出来前,不要打扰。”
    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一时光顾着高兴,选择性地忽略了段续口中“你别去”三个字。
    我步履匆匆地转过楼梯,一股强大的气流以排山倒海之势迎面扑来,险些将我吹倒!
    我抓着扶手退后几步才站稳了脚,心有余悸地想这么大的风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可无论如何,我都是要下楼去的。
    我在风里努力地睁开眼睛,更加小心地紧贴着扶手,脚步虚浮一阶一阶往下挪。
    那股风忽然顿了顿,接着就像突然有了生命一般,聚成了一股将我卷了起来!
    顿时天旋地转!
    我想呼救,可是气流直往嘴巴里灌,根本发不出声音!
    完了,这回死定了!
    估计风停之后,我会从空中跌落,摔成一团谁也认不出的肉饼!这比死这件事本身更让我难受!
    风携着我飞进大厅。我绝望地闭上眼睛,做好被抛入高空的准备。
    “舒华阿姨!”
    正源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只见天地倒置,但这并不妨碍我看见正从水榭上向我跑来的正源和赵化。
    再向远处看去,湖面上,蝶薇漂浮在半空,指尖指向我的方向,一道银光直直射出。
    有救了!
    银光与风无形的壁垒碰撞,发出耀眼的光芒,二者旋即一同湮灭。我在重力和惯性的双重作用下,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鼻尖直直撞向一只硕大的花盆!
    我来不及用手遮挡,只能闭上眼睛,面目狰狞地准备迎接这惨烈一撞。
    我心想,完了,这么一撞,我的脸可以和赵化比肩了!如果以后没脸见人,也像赵化那样搞块胶皮贴贴吗?
    我撞在一个物什上,发出一声闷响。虽然眼冒金星,但是并没有预想中的剧痛。也对,小时候有一次切西瓜被菜刀割伤手指,也是过了一阵才觉出疼的~
    我晕乎乎地睁开眼睛,抹了一把脸。咦,竟然没有血!再仔细摸摸,鼻子嘴巴都还在!
    竟然没伤着!我一阵狂喜。那只花盆呢,是否也安好?
    我抬起眼睛向前看去,可是出现在眼前的不是花盆,而是一堵肉盾——我撞在赵化的肚子上了。
    他的身后,那只花盆碎了一地,把他的后背割开了一条五六公分的口子,皮肉翻开,骨头清晰可见!
    我手忙脚乱地用衣服捂着他的伤口,“别动!你受伤了!”
    他转过身轻轻捏住我的手腕,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尸~体~是~不~会~痛~的~,也~不~会~流~血~,不~必~在~意~。”
    我抽回手绕到他身后看了看,这才发现,这么大的一道伤口却一滴血也没有……可即使没有血,也该珍惜自己的身体啊。
    我叹着气说,“我听说,你这副躯体是你们老板殊华费了不少心血才保全下来的,如果不好好爱惜,岂不是辜负了她的好意?”
    他的睫毛颤了颤,“等~安~全~了~再~处~理~,也~不~迟~。”
    这拧巴的赵化,怎样才能让他看清自己的心呢?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冲到水榭上。只见在湖面上方,蝶薇脸色苍白,发丝飞舞,身周银光大作。
    银光从她的掌心发出,不断补充着结界,护着整栋风雨飘摇的小楼。湖面的水不断被她凝结成冰凌,射向屋顶的某个我看不见某个所在。
    “正源,这是怎么回事?”我焦急地问。
    “有人半夜闯结界,蝶薇姐姐和他打了起来!”
    “那人是谁?”
    “一个黑衣人,很高,蒙着脸。”小正源向我比划着。
    “他的目的,你们知道吗?”
    “他想抢解封镜和炽焰石。”
    解封镜和炽焰石?不就是段续不久前收诊金收来的那些嘛!现在段续正忙着,有人来抢东西,蝶薇又似乎有些不敌,这可怎么办好?
    没等我想明白,湖面上再起变故。蝶薇将手中的白光聚成一股,射向屋顶的某个所在。与此同时,另一道白光以穿云裂石之势射向蝶薇,白光穿透她周身的光晕,没入她的肩头!
    她周身的光晕瞬间消失,直直地落入水中!
    “蝶薇姐姐!”正源惊呼一声,化作一道白光投入水中。
    “正源!”我扑到水榭边上,他已经没了踪影。
    赵化面色凝重地赶过来,“正~源~不~会~水~。”
    “什么?!”
    这孩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就莽撞地下水救人!蝶薇水性极好,虽然受了伤,还有希望自救。但是加上一个不会水的小正源,就不好说了!
    怎么办?我也不会水,下去也是送死。赵化更不能下水。但是,总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吧!
    我抹了把汗,问赵化,“有绳子吗?”
    “有~,做~什~么~用~?”
    “抛进湖里,拉他们上来。”
    “湖~太~大~,没~用~的~”赵化摇摇头。
    “那怎么办?”
    “你~回~房~间~躲~起~来~。无~论~发~生~什~么~事~,别~出~来~。”
    “他俩呢?”
    “我~来~救~”
    “怎么救?”
    “自~有~办~法~。”
    他说得没错,我这么个肉体凡胎,在精怪的世界中确实无能为力,只能给他们添麻烦。
    眼下这情况,我藏起来确实是最好的办法,可以让赵化轻装上阵,全力救正源和蝶薇,不用为我分心。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攫取了我,头一回,我萌发了一种想法,如果我也是精怪该多好!如果我是精怪,便可以去救正源、帮蝶薇,而不是眼巴巴地看着!
    如果我是精怪,五年前地震的时候,便能飞回家乡,救出爸爸妈妈……
    “带~上~这~个~,饿~的~时~候~可~以~吃~”赵化递给我一只小瓶子,里面装满了红色的小药丸。这丸子我见过,上次赵化拿给他弟弟充饥的就是这种。
    我揣着小瓶子刚奔回大厅,水榭上传来一声巨响。
    我扭头一看,蝶薇重重地摔在水榭上,怀里抱着一团白色的绒球。
    “蝶薇!正源!”
    不行!我不能一个人躲起来,要躲也要带着他俩一起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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