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ber愣了一下, 她仔细看着汐里, 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你相信了吗?”汐里笑得更欢了。
“?G?”她眨了眨眼睛,有些困惑地歪了歪头, “难道,是在骗我吗?”
saber比她想象中还要单纯些呢,也是, 像梅林所说那样, 她的小半生在学习,大半生在征战,汐里摇摇头,“没有骗你。”
她伸手握住saber的手,差点被她甩开,虽说是英灵, 那双手握起来跟人类没有什么差别, 同样的温热, 但有些粗糙, 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印记,连同掌心都磨出了厚厚的茧子。
汐里手上也有茧, 握剑的虎口和指腹有薄薄的一层,但跟saber的相比要柔软许多,她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拉着她到了附近的小公园, 天已经黑下来了, 那里没有人,只有昏暗的路灯。
“我可喜欢坐秋千了。”汐里示意saber坐下,说了一声帮她推起来,“因为有种自己在飞的感觉。”
“那、要我帮你吗?”saber的声音高高低低地传来。
“不用不用。”汐里摇了下头,将她越推越高,不知过了多久才停下,saber的头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但是眼睛亮晶晶的,月色下显得很澄澈。
汐里坐在旁边的秋千上,慢慢悠悠地晃起来,“saber今天过得还算开心吗?”
saber双手握着秋千两旁的吊绳,仰头看着夜空,摇了下头,又点了点头,“我大概是卑鄙地逃避了,但今天下午确实过得非常轻松,谢谢你汐里。”
明明还在战争中,明明还有许多事等待她做,但她确实毫无抵抗地选择留在敌人这里,saber侧脸看向汐里,“你说的想和我谈什么?”
“saber说过想要得到圣杯改变过去是吗?”汐里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我觉得你还是放弃比较好。”
“为什么?”saber坐直了身子,如若眼前的是rider或是archer,她已经发怒了,但眼前的是汐里,于是她多了一份耐心。
“如果问为什么,以我的角度,是我希望你那么做。”汐里将头抵在绳子上,低头看着地面,“历史已经成为历史,改变过去是没有意义的,虽说很不甘心,有的时候就是有可恶的命运存在,无法反抗,如果真的改变过去,造成了更差的结果怎么办,再改变一次吗?你的国家你的过去已经陷入历史的滚滚长河之中,为什么还要费劲将它从之中打捞出来呢?或许接受它是个更加艰难的选择,但也是个更加勇敢的选择。”
汐里碎碎地念着,saber很想反驳她“你不懂”,但在看到她的神情时又吞了下去,汐里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她确确实实在流泪。
是寂静的夜,秋风卷着落叶,月光凄清而惨淡,泪痕在微微泛着光,saber的心陡然平静下来,大概是从身边的少女眼中,看到了与她同样的疲累与痛苦。
“我不应该成为王。”saber淡淡的开口,“这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如果回到最初,我没有成为王,结局就不会那么悲惨。”
汐里伸手擦掉眼泪,相比现在saber的自责,她倒更相信梅林的话,不是她的错误,是他们的错误才是。
“阿尔托莉雅。”汐里直接喊了她的名字,不顾她有些惊讶的眼神,“你这是在否定你自己吗?否定十几年日夜不休学习国事的自己,否定十几年四处征战的自己,否定驱逐敌人还大不列颠安宁的自己吗?”
“你怎么知……”
“还是说你觉得作为一个普通人,随着你的国家一起灭亡比较好?”
“这根本不是一码事!”saber站起来,脸上浮现出不悦的表情。
汐里也站起来,怒气冲冲地走到她面前,一下子伸手抱住她,蹭了蹭,saber本以为她要与她据理力争,正待宣泄自己的不满,被她突然的动作惊到了,她僵在那里。
“啊,困了,我们回去吧。”汐里松开她,笑眯眯地说道,好像刚才的争辩根本不存在一样。
saber呆呆地点了下头,一股气烟消云散。
汐里挽着她的手,往酒店走,半路上突然开始自夸:“我是那种特别善于学习的人来着,特别佩服别人身上拥有的那种我没有的优点,你也可以学习一下我身上的优点。”
“……啊。”
“比如厚脸皮、记性差、破罐破摔之类的。”
“这些是优点吗……”
“对我来说是啦。”汐里一点都不害臊。
回到酒店之后,她们又点了宵夜,要不然怎么说饭桌是交流感情的好地方,一顿宵夜过后,两人之间隐隐存在的尴尬气氛就消失了,汐里又拉着saber看电视。
“汐里,你的servant一直不在吗?”saber感受不到任何从者的气息,她就这么放心与自己单独相处吗?
“是啊,我管不住他。”汐里眨眨眼,模棱两可地说道。
saber与rider拥有同样的正直,显然她对caster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也有些生气,只不过没有说出来,汐里才不为梅林解释,反正一切的锅都是他的。
睡觉时汐里坚决要跟saber睡一张床,她没有反对,之前她已经试过,自己确实无法离开汐里太远,身上会有看不见的牵引力将两人连接在一起。
汐里看着saber将自己的衣服叠得整齐,放在一边,然后笔直地躺在床上,被她动作逗笑了,惹来saber疑惑的眼神,她摆摆手在另一边躺好,关上大灯。
几乎是刚一关灯,她又开始了新的话题,“saber有过恋人吗?”
“如果说名义上的恋人,我曾娶桂妮薇儿为妻,她是一个很好的妻子……”
“不是那种啦。”汐里打断她一板一眼的回答,“就是那种,喜欢的想要跟他共度余生的人。”
“我很喜欢我的同伴们,很喜欢我的老师,如果能与他们共度余生想必也会非常快乐。”可是……
汐里服了,她伸手拍了下自己的脑门,侧过身子看着黑暗中的saber,觉得自己身为一个前辈,有必要教教她什么是爱情,于是她口若悬河地以自身为例讲了一堆,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爱情观很成问题。
而saber更加不知道,反而很受教地感慨:“原来是这个样子,我以前从来不知道。”
后面大概还聊了些其他东西,大多都是女生间的零零碎碎,这种卧谈会对saber和汐里来说都很新奇,最后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生物钟准时将汐里叫醒,而saber已经穿好了衣服,脊背挺直,坐在一旁翻看酒店的菜单,经过汐里的意见之后,打电话叫了早餐。
上午汐里打算再带她去附近玩玩,虽然saber又表达了想要离开的意思,在汐里脸不红心不跳“如果master需要你肯定会找你,他现在找你了吗?”的劝说下,她决定认真地投入到游玩之中。
到了下午,两个人又大包小包地回到酒店,哪怕是英灵也累得够呛,她们刚休息没多久,房间的门铃响起,汐里的客人到了。
“你竟然住在这么贵的酒店。”一开门韦伯就语气酸涩地说道,他被身后的rider一巴掌拍了进来,刚想抱怨看到房间里的另一人时就变成了尖叫,“sa、sa、saber怎么会在这里!!”
“哟。”rider朝汐里打了个招呼,面色沉沉地看向saber,“骑士王,你也在这里,是来向我挑战的吗?”
saber身上瞬间变换出银色的铠甲,她双手执着无形之剑,“征服王,我不会畏惧任何挑战。”
“等下等下。”汐里伸手揽住箭弩拔张的两位王,“今天你们都是我的客人,平和点平和点,如果要打也出去打啊,这里我可赔不起。”
他们收起了彼此的敌意,汐里把他们带到客厅,叫客房服务点了些水果点心。
“我叫你们来是想告诉你们个很严肃的事情,关乎到圣杯战争。”她郑重其事地说道,顺便逗了一下韦伯:“韦伯要注意坐好,要不然可能会摔下来。”
“喂!”
“我来告诉你们圣杯战争的真相。”汐里吐了一口气,把从梅林那里得知的圣杯战争的实质讲了出来,她讲完后,看向他们几位的反应。
一旁的saber低着头,发丝垂下遮挡住了她的表情,只有一双手握成拳头微微地颤抖,韦伯一双大眼睛圆睁,脸上还有些茫然,而rider一脸镇定,好似听到的是什么无关紧要的消息。
“所以,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小子,你有什么打算?”rider看向旁边的韦伯。
“为、为什么问我……”韦伯终于意识到自己所听到的,是怎样惊世骇俗的真相,而身为魔术师的他,更是陷入了无比迷茫的境地,根源……是什么,会通往什么。
“怎么说你也是我的master啊。”rider拍了拍他的肩膀,差点把他拍下去,他不再折磨他,转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过对我征服王来说,万能的许愿机也好通往根源的钥匙也好,都不是目的,而是征服的必经之路啊!”
他动作豪迈地站起来,一把拎起韦伯,“这小子估计还要好一阵子纠结,我们就先回去了。”
“也行,把真相告诉你们怎么选择就是你们的事了。”汐里站起来,准备送送他们。
“不过真没想到,你能把那个saber抓过来。”出门后rider感慨出声,而后正色问汐里:“那么,你能改变她吗?”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虽说这两天说的话saber看似听进去了,但她会做什么选择仍是未知。
“无妨。”rider豪迈地一挥手,“如果她还执迷不悟,我会打败她,告诉她那个选择是错误的。”
把rider主从送走,汐里回到房间,发现saber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
“saber,你是怎么想的呢?”
汐里走到她身边,愣了一下,saber已经泣不成声,眼泪成串落下,她的眼睛里是绝望,“我要如何,才能改变我的错误呢?”
“不是你的错误啊。”汐里轻叹,“你要不要,回忆一下最初的想法?”
最初的想法吗……
saber闭上眼睛,脑海里的记忆翻滚着向前,血染的卡姆兰之丘,四散凋零的圆桌骑士,欣欣向荣的卡美洛,伏提庚的末日遗言,四处征战的日子……以及拔出石中剑的那天。
与艾托克和凯哥在小镇生活的日子,平淡又幸福,如果继续下去,会过着怎样的生活呢,她大概会恢复女儿身,做一个普通的少女,继续平淡又幸福地度过灭亡前的日子。
拔出剑的时候在想什么呢?那个时候她已经看到了自己被人憎恶以及死亡的结局,但是心里涌出的是一股怎样的感情,只要看到人们就愿意前进,就能够涌出无尽的力量,她是那样的为了人们的幸福而活。
结局比她想象的还要难以忍受,她承受不住了吗?
saber、亚瑟王、少女阿尔托莉雅,回忆起了那一天,心中陡然破碎掉了一块,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情充斥心间,如果让她回到做出选择前。
——她大概仍会拔出那把剑吧。
“我有些困了。”saber睁开眼,满脸泪水,苦涩地笑了一下。
“那要去睡一下吗?”
“嗯。”她点点头,去卫生间洗了脸,拉上厚实的窗帘,哪怕白天也进不来一丝光亮,她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汐里也在外面的沙发上躺下,鼓着嘴给梅林发信息:我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
梅林:只要是master做的选择都是对的哦。
她把手机放在一边,看着高高的天花板,她为什么这么尽心尽力地想要帮助saber解脱呢,大概是因为她也很想解脱吧。
saber睡了很久,一直到午夜才醒,汐里跑到梅林的房间睡着了,她半梦半醒间感觉床边有人,晕乎乎地看过去,“怎么了,saber。”
“没关系,你继续睡吧。”身着白色睡裙披散着头发的saber看上去更年轻了,她歪了下头,微笑着说道:“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还有,那家冰激凌很好吃,等天亮了我们再去吃一次好吗?”
汐里点了下头,又点了下头,她的嘴越咧越开,逐渐笑得喜不自胜,“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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