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太子他爹

11.初露端倪

    
    “舅舅,周先生的那几幅画,你平常最喜欢,连容若表弟想要都不给,怎么会挂在八弟的房里?”
    大阿哥仰着头打了个酒嗝,亭中的琴声戛然而止。
    “那几幅是你额娘指名要的,如今到八阿哥手里了么?”明珠从琴旁起身,抚了抚胡须道。
    “额娘要的?”大阿哥端过醒酒汤一饮而尽,脸色却沉得似能拧出水来。
    “你额娘这是明白过来啦。”
    亭下清泉碧波,波光粼粼,有珍珠鱼往来摇曳,细瞧竟半身朱砂半身白,腰间还似围着玉带,明珠俯身撒了一把鱼食,便见它们都攒到一处。
    “明白什么?我瞧着额娘越来越糊涂了,怎么还把太子生的小阿哥养在延禧宫里?”虽然福晋给自己生的是女儿,可那也是额娘的亲孙女,怎么反倒抬举太子爷的儿女了?大阿哥气得捶了捶亭柱,他对惠妃素来孝顺,不敢在额娘面前说什么,只能同舅舅发泄一二。
    “大阿哥,舅舅问你,若要得到那个位子,最紧要的是什么?”明珠直起身来揉了揉腰。
    “若是太子倒了,自然就该轮到我了。”大阿哥沉吟了片刻后道。
    “非也。”明珠摇了摇头。
    “请舅舅赐教。”大阿哥忙问道。
    “若要得到那个位子,最要紧的是能讨皇上的欢心。”明珠并指朝天上指了指。
    前几天裕亲王从漠北还京,虽则打了胜仗,可依旧被皇上斥责了一顿,勒令他在城门外跪了几个时辰。裕亲王是皇上的亲兄长,又手握重兵,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上尚且想骂就骂,更何况其他人呢,这天底下的生杀大权都在皇上一个人的手里,谁也大不过他去。
    “这我知道,可是……”
    “你额娘这么做,是在给你铺路了。”明珠笑着打断大阿哥道。
    “铺路?”大阿哥越听越糊涂,额娘明明是把太子和八阿哥当成自己亲生的了。
    “皇上春秋正盛,太子却初露峥嵘,再加上有个无风不起浪的索额图在,他们父子俩未必能和和睦睦走到最后。”
    昨儿个是清明节,皇家要在奉先殿举行祭祖仪式,只有皇上一个人有权在殿内跪拜,索额图却授意礼部,要将太子的拜褥也放在里面,皇上瞧了折子后龙颜大怒,下令将礼部的官员严加议处。
    “舅舅说的是,我瞧太子越来越不把皇阿玛放在眼里了,仗着内务府的凌普是他的奴才,毓庆宫的吃穿用度多逾越礼制,竟比皇阿玛所用的都奢侈了。”
    皇阿玛最厌华丽奢靡,常教他们兄弟们节俭朴素,太子爷却愈发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连后来穿的常服都瞧着比皇阿玛的好看。
    “索额图是想逼皇上退位呢!”明珠冷笑了一声,索额图老糊涂啦,以为把太子和皇上摆到同等的位置,天下人就会听太子的么?皇上永远是皇上,太子却不一定总是太子,再这么逼迫下去,只会让皇上心里的小账本越来越厚。
    “可皇阿玛只是斥责了办事的官员,并没有说太子和索额图的不是。”大阿哥还是有些担心,要是旁人这么逼迫,皇阿玛早杀了他全家,下令将尸体喂狗了。
    “索额图蹦?不了多久了,等皇上平了葛尔丹,就要腾出手收拾他了,舅舅刚接到南书房的消息,说皇上任命了佛伦为礼部尚书。”明珠笑着捋了捋胡须,佛伦可是他的亲信,皇上受到索额图的逼迫,要开始转向大阿哥和自己了。
    “这真是太好了!”大阿哥闻言大喜道,这样一来,礼部就可以安插自己的人进去了。
    “还早呢,要沉住气,依舅舅的推断,皇上必定会再次亲征葛尔丹,到时如果大阿哥立了功,那你的威望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多谢舅舅,我这就回去练功,再多看看兵法,一定要在皇阿玛面前打胜仗。”大阿哥的苦恼一扫而空,立时便要去练武场。
    “去罢,不要胡思乱想,有不明白的就来问舅舅。”
    瞧着大阿哥远去后,明珠才收起了笑容,自家妹子的脾性,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怎么会将太子爷的小阿哥养在延禧宫呢,若日后有个三长两短,不就平白惹了一身骚么?
    延禧宫后院里有几株桃花,层层叠叠开得极为茂盛,明珠提着长袍从石阶上下去时,瞧见小阿哥正在自家妹子怀中,伸出小手触碰桃花瓣呢。
    见明相来了,良嫔忙抱过小阿哥避了进去,宫女在石凳上铺了绒毯,季怀远见明珠有话要说,坐下后摆了摆手,令伺候的人各自散去。
    “哥有些日子没来了,身子可大好了么,可别落下病根儿了。”季怀远见了明珠极为高兴,他成天混在后妃宫女堆里,难得遇到个同龄人能说说话,康熙倒是年纪差不多,但伴君如伴虎,生怕哪句话不对,就惹了祸事。
    “好了,大好了,许久没见妹子有些想念,所以今儿个就进宫来瞧瞧。”明珠见妹子俯身过来察看,忙拍了拍胸前臂上,示意已无大碍了。
    “家里可都好么?”季怀远又寒暄了一句,八阿哥探病完回来说,明相过的日子真真叫人羡慕,府里面笙歌乐舞诗酒风流,竟硬生生品出了烟雨江南的韵味。唉,为什么总要同皇家扯上关系,这一重重规矩压下来,哪有富足人家过得自在舒心?
    “劳妹子惦记,都好。方才妹子抱的小阿哥,就是皇长孙么?”明珠向内瞧了一眼,隐约听得婴孩啼哭声。
    “正是。”季怀远顿了顿,不知要怎么同明珠和大阿哥解释,虽然换了皮囊,但心里自有亲疏远近。
    “妹子虽为了讨好皇上,但此招也太过行险了。”
    宫里后位空悬,自家妹子身为四妃之首,自当母仪天下身垂典范,所以宫里不但养着七阿哥和八阿哥,还将皇长孙也抱到了膝下。将来若再议论立后,还有谁能越得过妹子去?但是皇家子嗣多夭折,大阿哥虽是皇长子,但前头还有几个皇上未序齿没能养大的孩子,这皇长孙刚满月就抱到了延禧宫,若是平平安安长大自然有功,但若是夭亡早死就是大过。
    常言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再说自家妹子已经养大了三个阿哥,不差一个皇长孙了。毓庆宫里有旧年新娶的太子妃,太子所出的儿女自有她照看。
    “太子妃快要临盆,看顾不了小阿哥。”季怀远提起这个就满脸喜色,若是太子妃再生个嫡女,自家宝宝可就儿女双全了。
    “事已至此,妹子万事小心哪。”明珠蹙起了双眉,拂去季怀远肩上停住的花瓣。
    “哥,我不只是讨好皇上,也是为了大阿哥,将来若太子继位……”
    季怀远话音未落,就见明珠躬身行礼,远处石阶上转出两人,正是康熙和太子爷。
    见康熙攥紧了折扇,太子爷笑了笑,皇阿玛再怎么乾纲独断,也不能拦着人家兄妹亲近不是?其实比起温雅风流的明珠,他更担心娴静寡言的卫氏,忍不住盼着老八快些长大,好让他额娘封妃,从延禧宫里搬出去。
    “小阿哥呢?”等兄妹俩行礼后,康熙唰地一声合上了折扇。
    惠妃素来盛装丽服,近些日子来却淡雅如菊,如今在自己宫里,更是连发饰也不带,一根素簪挽了头发,果然是亲兄妹,瞧着和她哥简直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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