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玉玺成精了

7.第七章

    
    容钧刚要到宫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俊马的嘶鸣声。
    她回头去看,高头俊马,踏云而来,马蹄落处带起一阵绯色的桃花瓣。一两朵被沾染在了顾言笙鸦羽般的墨发上,风采翩翩,姿容秀美,惹得一旁尚未出嫁的小姑娘羞红了脸,也忍不住驻足观看。
    容钧也被吸引了去,不过她不喜欢别人觊觎她的帝师。
    容钧本来是用威严的目光警告一下那些对顾言笙有非分之想的女人,结果没想到她们的目光还继续痴痴得黏在顾言笙的身上,让容钧忍不住想砍人。
    顾言笙刚翻身下马,就被容钧拽住了袖口,拉到了她的身前。
    容钧故意挨得近些,保持亲密的样子问道:“太傅怎么又回来了?”
    顾言笙含笑不语,小皇帝这种行为倒像是在抢占喜欢的玩具一样。
    她只手解掉了身上的披风,把它披在了容钧的身上,仔细系好之后才道:“夜间风寒露重,臣恐陛下不小心染了风寒,就来送件披风。”
    容钧身体内的寒冷被驱散了些,心里也变得暖暖的,她就知道顾先生只会对她一个人好。
    容钧感动地说道:“顾先生也要保重身体。”
    “臣会的。”
    顾言笙略微一拱手,那道刺目的淤青又露了出来。
    容钧看到后,心疼地问道:“顾先生怎么这般不小心?”
    顾言笙注意到容钧的视线是在她的手腕上,她故作不在意地把衣袖整理好,笑着说道:“不小心被东西砸到了吧,陛下不说,我倒是没发现。”
    顾言笙表面上笑得优雅,心里却想——现在知道心疼了,昨晚上用我拍桌子的时候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轻重。
    容钧固执地把顾言笙的袖子拉开,指腹小心地抚摸了上去,惹得顾言笙一阵颤栗,她放轻了声音问道:“还疼吗?”
    顾言笙顿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满足感,学生长大了,知道关心自己的老师了。
    顾言笙安慰道:“不疼的。”
    可是下一秒,容钧的眼睛里就有泪水在打转,哑着声音说道:“以前我从马背上摔下来,也是这样的淤青,疼了好多天呢。”
    顾言笙帮容钧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柔声说道:“都说了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再不走你就真的回不去了。”
    容钧看了一眼快要合拢的宫门,心下更觉得酸楚,她握住顾言笙的手,真挚地道:“我回宫就让太医给你拿最好的药。”
    顾言笙点头,无奈道:“谢谢陛下。”
    赵全看着两人这样,不由得有些咋舌,要不是他知道两人的身份,还真会以为是一对新婚小夫妻,皇上就像小媳妇似的对着太傅温柔得不得了,而太傅也对她的小媳妇宠爱的很,当真是羡煞旁人。
    打住打住,他怎么能把皇上想成小媳妇,明明只是师徒之情,分明是他眼花了,想歪了!
    “皇上,咱赶紧走吧。”赵全忙插嘴道。
    容钧给不识趣的赵全一个冰冷的眼刀,才依依不舍地和顾言笙告了别。
    容钧入宫的时候,宁王的轿子刚出宫门,她心下怀疑,果然在养心殿没坐一会儿,就被太后宣到了慈宁宫。
    太后坐在凤榻上,一旁小宫女给她捶着腿,别提多悠闲了。
    容钧请完安,也给自己找个地方坐,不急不慢地喝了会清茶。
    母女俩静坐了半晌,整个慈宁宫内针落可闻,李太后最终轻飘飘地叹了一口气。
    容钧知道这是正题要来了,立刻坐直了身子,准备和她娘斗争到底。
    李太后:“钧儿,刚刚你皇叔来了,你可知道为何啊?”
    “不就是儿臣替他管教了那个不争气的孙胜吗?”容钧哂笑一声道,“皇叔就为这个来求您?”
    李太后长叹一声道:“对啊,我都有十几年没见他了,谁曾想这去了同州,倒比原先胖了些也白了些。”
    容钧没把李太后絮絮叨叨的话放心上,随手摘了一个葡萄丢进嘴里道:“看来同州不错,皇叔回去可以继续呆在那安享晚年,过过好日子。”
    李太后看见自己女儿这般不得体的样子,也知道她今天心情不好,便没管她。
    李太后继续说道:“你皇叔虽然不及你父皇的英姿,当年也是连拔五座城池的英雄,现在人老了,打不动仗了,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称心如意的人,日子过的和和美美不容易啊。”
    容钧一听到这,冷笑着道:“他是过的和和美美了,京城里的百姓可过得一点都不好。孙胜仗着宁王的势力,强占民女,视我大魏礼法于不顾,这样的人,朕就是罚他也不为过吧。”
    “皇上你要罚孙胜当然没错,但他不值得你亲自动手,你罚他是脏了你自己的手。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还有个皇帝样,真和个小孩子差不多。”
    李太后从凤榻上走下来,轻轻摸了摸容钧毛茸茸的脑袋,却被容钧头一扭,倔强地避开了。
    她瞥了一眼看过去,容钧的脸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了下来。
    李太后把容钧的小脑袋安抚地抱在了怀里,这次倒是没挣开。
    李太后像容钧小时候那样,放轻了声音哄道:“我知道你是受了委屈了,谁还没受个委屈,可是娘也不是劝你要忍着,该发火的时候也要学会发火,不能憋在心里自个儿难受。你今天罚了那个孙胜,我也没说不好,也没有给他说情不是?!”
    “可您的意思就是说儿臣办错了。”容钧埋在李太后的怀里,委屈道。
    李太后轻轻捧起了容钧的脸,用指腹给她擦去了眼角的泪痕,轻声说道:“你现在是皇帝,就算是真的办错了事,也不能说自己错了,皇帝永远都不会错。我的话你往心里去听,觉得不对了就不按着为娘的话去办,要是对,你再那样做也行。”
    容钧听着李太后这样说,心里好受了些,她抬手抹去眼泪,对着李太后道:“可儿臣会怕您失望,会怕大魏的臣民对我失望。”
    李太后拍了拍容钧的肩膀道:“人呢,没有不让人失望的,失望了就失望嘛,你再怎么样也是大魏的皇帝,就算做不好皇帝,你也是我的女儿。失望不算什么,只要不是固步自封,妄自菲薄,能迈开脚,就是好皇帝,是我骄傲的女儿。”
    容钧这下从李太后的怀里出来,眉宇间又重新充满了自信,她问道:“那皇叔来求您,只是为了让朕饶了孙胜一命?”
    “你皇叔可不是毛头小子,他怎么会直接说这种事,他就是来找我叙叙旧,讲了讲年轻那会儿的事。”李太后脸上挂满了笑,眼睛里也焕发出了光彩,“这人到了老了,还真是没年轻那会冲劲了,但瞒不住我,京城就这么大,他宁王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来找我那肯定得有事,我这一打听自然就打听出来了。”
    “那母后您真是足智多谋。”容钧见李太后心情好,竖起了大拇指夸道。
    李太后被女儿捧得开心,她又劝道:“我看呐,你不如就卖他一个人情,把孙胜给放了。孙胜的命是不值钱,一个孙胜换一个不敢有反心的藩王,我看着就不错。”
    容钧算是看明白了,感情这说了半天,她娘还是在给宁王做说客,拐着弯的劝她放人。
    容钧义正言辞地道:“儿臣绝不会姑息养奸,孙胜会依法严惩,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命大不大了。宁王那里,如果他真的敢反,朕的三十万雄狮顷刻之间便能踏平同州。”
    李太后叹了口气,知道这容钧一意孤行,和先皇是一个脾气,罢了,就一个宁王倒也成不了什么气候,随她去吧。
    容钧本来做好了和李太后继续争辩的准备,没想到李太后只是摆了摆手就问她:“晚膳用了吗?”
    容钧:“……”
    李太后又道:“要是没用就在慈宁宫吃吧。”
    容钧想起了她娘口味清淡,近几年几乎都是吃素斋,而她只爱吃肉,便婉拒道:“儿臣吃过了,若是无事,儿臣就先走了。”
    李太后也知道容钧越长大心越野了,也没打算拦着她,便道:“行了,去吧去吧。”
    容钧回了养心殿,谁也没让在身边伺候,让赵全给顾言笙送药,又从御膳房要了两盘糕点,就继续研究起了昨天的玉玺。
    这玉玺传了有数十个王朝了,她在这之前翻遍了典籍,史书里也没有人说哪朝哪代玉玺在某年某月里藏着女鬼,她琢磨了半晌,也没琢磨出一个所以然来。
    容钧百无聊赖地看了会奏折,看累了,就把玉玺揣在了怀里,躺在了一旁的软榻上,对着暖色的灯光,手指一寸寸地从玉玺的边缘的部分摸了上去。
    她总有一种直觉,这个玉玺就是个活物一般。
    就比如眼下,她手指压在玉玺上的龙口中,就好像真的是有柔嫩的小嘴在吮吸着她的手指一样,冰冰滑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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