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全说她要每日都穿不同的衣服给容钧看,她有说过这话?
顾言笙仔细想了想,她绝对没说过这句话。
容钧见顾言笙迟迟没有接下一句话,满腔的热意仿佛被从头到底的冷水一浇,心里一片冰凉。
既然不是喜欢她送的东西,还故意骗她说喜欢,又亲口喝了陆雪凝送的鸡汤,在顾言笙的心里她还比不过一个乡野村医吗?还是说她根本对顾言笙来说就是无足轻重?
容钧抿起唇角问道:“顾太傅喜欢她?”
顾言笙被容钧的这句话问的摸不着头脑,眉头微蹙:“她是谁?”
“陆雪凝。”
容钧说完扭过头,不去看她。
嗯?这是生气了?
顾言笙莞尔一笑:“喜欢啊。”
对于喜欢这两个字,顾言笙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说出来会觉得扭捏,但也不会脸红心跳。她是玉石做的心,心是凉的,这辈子都不会热起来。
容钧的一颗心瞬间如坠冰窖,她的嘴唇颤了颤,吐出来的字都是破碎的:“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容钧的喃喃低语让顾言笙如梦初醒,容钧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雪凝和臣是多年的好友,只是朋友的喜欢,陛下为何要关心臣的私事?”顾言笙反问道。
顾言笙的解释让容钧心里好受一些,但同时又委婉地拒绝了她。让容钧恍惚间觉得她或许真如顾言笙刚刚所说,这两日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她的一个梦,梦里帝师不会那么难以接近,变得触手可及。
容钧心里难受,勉强打起精神道:“我只是担心顾先生所识非人。”
顾言笙含笑谢道:“谢谢陛下关心,臣会小心。”
容钧的眸光暗淡了些,太傅在她面前仿佛永远都是温文尔雅,无欲无求,一阵风吹来就能立刻羽化登仙。
想让神仙染上凡尘的烟火,除非变成妖精吧,太傅能变成玉玺精吗?
容钧想到这被自己的想法吓一大跳,顾言笙如果变成了玉玺精,可爱是可爱,那也太笨了,别人随便用什么吃的都能哄走,不行不行,帝师还是聪明一些她放心。
不过这个陆雪凝她一定会除掉!
容钧眸中一闪而逝的杀意让顾言笙暗暗心惊。
顾言笙担忧问道:“陛下对陆雪凝起了杀心?”
容钧勾起唇角,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怎么会呢?朕是仁君,不会和这等无知草民计较?”
陆雪凝敢对她下毒,她死定了!不要落到她手里,否则她要让她好看!
顾言笙拱手道:“陛下仁德,陆雪凝擅长用毒,您若是派出大内高手,也未必能擒得住她,勿要损兵折将。”
容钧的脸色一点点冷了下去,她还没办法治得了陆雪凝了?!这天下能人异士之多,她出重金悬赏还不信杀不了她。
“陛下,药煎好了。”赵全把药端了上来殷勤说道。
赵全知道帝师很得陛下恩宠,想在帝师面前多个露脸的机会,所以这碗药他一从太医那取了方子,就马不停蹄地去抓药,抓好了药他又亲自煎药,这不刚煎好药就迫不及待得就给容钧送了上去,等着领赏呢。
赵全小心翼翼得伸头一瞅,却没曾想看到容钧冷着一张脸。
他没敢再提赏赐的事,只好眼观鼻口观心地跪在了一旁。
容钧接过药碗,闻了闻,一股的苦味涌了上来,皱眉问道:“这药怎么那么苦?”
赵全答道:“陛下,这是按着许太医开的方子熬的药,可能这是因为良药苦口。”
赵全的话听着是有几分道理,容钧拿起勺子舀起了一勺,放在唇边吹一吹,那股苦味更浓了,停下对赵全道:“你去拿些蜜饯来。”
赵全这在宫里呆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容钧那么细心温柔,这整个大魏也就帝师能得陛下这么独一份的恩宠,亲自去请太医上门,知道帝师生了病,赏赐不断,还要亲自喂药,要是别人早就对陛下感恩戴德了。
可是帝师呢,领了陛下的赏赐还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别说他是太监了,就算他是皇帝,他也忍不了这些啊。刚刚帝师还给那个女人求情,要他说帝师就根本没念着陛下对她的好,反而恃宠而骄。
赵全是在深宫里做了多年的奴才,所向往的也只是些赏赐,陛下的宠幸。在他心里,自从知道容钧有那方面的喜好,早已经把帝师归成容钧的女人,自古帝王想得到的女人那都是早晚的事,什么君臣那都是狗屁,让你生让你死,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更别说只是进宫当妃子了。
就因为这个,他也不想去拿这个蜜饯,可是陛下的话他也不能不听,又腿脚麻利地忙去拿了蜜饯过来。
容钧把勺子里药汤放在唇边又吹了吹,确认温度不那么烫了,才把药送到了顾言笙的嘴边,轻声哄道:“乖,张口喝药,有点苦,喝完奖励你吃甜蜜饯。”
顾言笙见容钧像哄孩子似的哄她,无奈喝了一口,苦味还没在嘴里化开,就被容钧塞了一个蜜饯进去,那甜味能流淌到人的心里去。
容钧眉眼弯弯,像吃了蜜饯的人是她一样:“甜吗?”
顾言笙点了点头。
容钧也摸了摸顾言笙的头:“真乖~”
顾言笙被容钧弄得好气又好笑,她想接过药碗:“陛下,臣自己可以喝。”
容钧没松手,霸道回道:“那不行,朕要亲自喂你,你是朕的先生,朕亲手喂你喝药怎么了?”
这碗药终究是没被顾言笙接过来,被容钧一口一口地喂完了,末了,顾言笙拦不住还被容钧用手绢仔细擦了擦唇角。
容钧把药碗放在一边,站起身来道:“时候不早了,朕先走了,你照顾好自己。今年的春闱,朕想让你来当主考官,再从朝中挑两个大臣辅佐你。”
往年的春闱都是穆党的人做主考官,所以前两年殿试中出的进士都是来自世族,今年容钧削了镇国公的爵位,自然是想开始培养自己人的。
顾言笙心领神会:“臣会尽力为陛下选取饱学之士。”
容钧点头:“好了,太傅办事朕最放心,你也不要累着自己,无关紧要的小事让底下人去做就行了。”
“嗯。”
顾言笙应了一声,从枕头下拿出了一个绣着兰草的香囊:“陛下也要保重身体,这是臣亲手做的香囊,原本是臣放在枕头下面用来安神用的,听陛下说夜里睡得不安稳,就想把这个送给陛下。”
容钧脸上满是惊喜,接过香囊反复看了几遍道:“送给朕的?”
顾言笙微微一笑:“嗯,就当是给陛下的回礼。”
这个寓意比较好,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容钧想到这当即把香囊系在了腰间,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朕会一直戴着它的。”
“陛下,您得走了。”赵全在一旁催促道。
“好吧,那朕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
容钧心里刚刚难过那劲儿又浮了上来,直到走还忍不住拉着顾言笙的手。
顾言笙把依依不舍的容钧送到了门外,亲眼看了她上了马车,等到了马车完全消失在视线外,才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顾言笙心道明日算是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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