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拾年带阿寻回到陆家的时候,已将近十二点了,家里的灯都熄得差不多了。拾年看着身旁睡得很熟的阿寻,轻轻地推了推她,“阿寻,到家了,醒醒。”
阿寻听到声音,缓缓睁开了眼,却许久没有动,最后,终于使劲闭了闭眼,才算缓了点过来。
“那我先进去了。”阿寻说道,拾年点了点头,她便打开车门向家走去了。
阿寻进了家门,家里安静的掉落一根针都能听见。她摸索着想要开灯,结果只听见“啪嗒”一声,灯开了。阿寻回头看,原来是酒婆婆。
“酒婆婆,你怎么还不睡啊?”阿寻看着穿着睡衣从房间里走出来的老人问道。
酒婆婆就站在开关处,轻声说道,“我等着阿寻小姐回来呢,既然回来了,就快回房睡吧。”
阿寻点了点头,又上前把酒婆婆扶回了房间,然后才上楼。阿寻上楼时特意把脚步声放轻了,她怕吵醒其他人。经过方思阮的房间时,阿寻透过门缝看到里面还亮着灯,她心想,‘她怎么还没睡?’但也只疑惑了一下,并没有往下深想。
等到了自己房间的时候,阿寻发现门开了一条缝,房间里开着灯,“进贼了?”阿寻的第一想法就是这个,但还是壮着胆进去了。
悄悄地推开门,阿寻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拿着父亲留下的星星陶瓷。
“方思阮!你在干什么?”阿寻叫道。
思阮没有想到阿寻在这时回来,手中拿着的陶瓷被那一声吓得掉落在地,碎成了一块又一块。“阿寻,我……”方思阮看着地上碎掉的陶瓷,又看看眼前愤怒的阿寻,她有点不知所措。思阮想上前和阿寻解释,却被阿寻推倒在了地上。阿寻蹲下身子,手摸着碎成块的陶瓷,刚恢复好的泪水,又止不住的涌出。
“方思阮,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阿寻看着地面低吼地问道。
思阮还坐在地上,一脸懵了的感觉,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她从来没有见过阿寻哭,这是第一次,她是把她惹的多伤心了,她才会在一个不熟悉的人面前流泪?后来,还是陆斯年把思阮扶起来的。
斯年听到了阿寻的声音,又听到东西碎掉的声响,觉得事情不对,便立马出房间看。等到了阿寻房间的时候,他就看到思阮坐在地上,手下还有碎渣,把她的手磕破了,在流着血。
“阮阮,快起来。”斯年立马把她扶了起来,拿起她的手看着问道,“手疼不疼?”
思阮终于回过了神,转头看向斯年,摇了摇头,又回头看向还蹲在地上的阿寻。斯年这时才想起来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他低头问阿寻道,“阿寻,你没事吧?”阿寻慢慢抬起了头,虽然陆斯年在询问她是否没事,可他仍然握着方思阮的手,整个人的眼神也是总定在她的手上。阿寻没有声音地冷笑了下,没有说话。
陆斯年实在是太担心思阮的伤口了,所以也等不及阿寻说没说话,就像带着思阮回房包扎伤口。
“阮阮,走,我去帮你包扎一下。”
“等一下。”阿寻冷冷地说道。
两人要出去的步伐顿了顿,等着阿寻接着往下说,“方思阮,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什么,什么东西?”思阮转过身问道。
“还给我。”阿寻站起身一字一字地说道。
“阮阮,你还拿了阿寻什么东西吗?”陆斯年在一旁问道。
方思阮没有说话,阿寻也不说话,两人只是这样对视着。斯年真的很担心阮阮的伤口,便不耐烦道,“阿寻,阮阮没拿你什么,就是摔坏了你的陶瓷,她已经道歉了。”
“呵,”阿寻不敢置信地冷笑道,“只是摔坏了我的陶瓷?陆斯年,你怎么可以这样?”他是亲眼看着她把这陶瓷星星拿回来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真正清楚这是多么重要的人,结果今天一句“只是摔坏了你的陶瓷”,就给了她一个重重的巴掌。
陆斯年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说的不好,但也实在等不及了,阮阮的手一直在流血,索性脑子一热,就把话直接挑明了说了,“那你说阮阮拿了你什么呀?”
这个时候,拾年终于回来了。拾年因为想到了时锦夏,就在车里坐了一会,等到回了家,却发现阿寻的房门开着,里面还传来了声音,便有点疑惑地走过去,却不曾想听到了那些对话。
“我的项链。”陆拾年听阿寻说道。
思阮抖了一下,斯年只当她是伤口太疼了,便随口说了一句,“阮阮没有拿你什么项链,我现在要去给她包扎伤口。”
“还给我,”阿寻还是那句话,“方思阮,还给我!”
“你够了,顾寻!”陆斯年终于忍不住地喊出了口。
就这么一句话,把阿寻彻底弄疯了,“陆斯年,我姓陆,我叫陆寻,我是你妹妹,亲妹妹!”
陆斯年也呆住了,他也没有想到自己情急之下,会喊出阿寻原来的名字,又或者,也许在他内心深处,从来都没有承认过阿寻姓陆,承认过她是他的妹妹。
“阿寻,我……”
“方思阮,求求你了,还给我。”阿寻几近绝望的带着乞求的语气说道。思阮到底没有忍住,默默拿出了项链,递给了阿寻。
“阮阮,你……”陆斯年不可置信,他最信任的阮阮真的拿了阿寻的东西,而且他还误骂了他自己的亲妹妹。
“陆斯年,”阿寻看着手中的项链轻轻说道,“我真希望自己从来只姓顾,而不是陆。”
一字一句的话从阿寻口中吐出,陆斯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无力感袭上他的身,默默拉着思阮出了房间。出房门的时候,斯年看到了在房间口的拾年,面色有些窘态,拾年一脸嘲讽地看着他,又冷冷地看向思阮,什么都没说。等到两人都走了,拾年才进门,他看到阿寻正蹲在地上捡碎片,手上被划伤了好几道口子。拾年立马上前,抓住她的手拿开了碎片,“阿寻,我来。”
阿寻抽出了手,又默默地捡了起来。
拾年又伸出手,去帮她捡,也被她推开了。于是拾年再也不动了,只这样看着她,这东西很重要吧,所以她不想让任何人去碰它。
等阿寻捡好站起来的时候,却因为腿麻的走不了了,拾年便扶着她去了床上。“我去拿药箱给你上药。”
等到拾年回来的时候,阿寻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拾年叹了口气,帮阿寻铺好了被子,然后才来上药。刚刚阿寻捡的碎片不知道放去了哪里,而她睡着的手一直握着脖子上的项链,那条从方思阮那里讨来的项链。拾年想要抽出阿寻的那只手给她上药,阿寻却抓得很紧。拾年怕弄疼了她,终是放弃了,收拾收拾药箱,看着阿寻的脸,拾年的眼神反而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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