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歌行

    
    年夜饭吃得倒也顺利，苏乐容看思阮很少说话，便自己开口道，“思阮啊，你回来都没怎么说话呀，难不成在国外待久了，连话都不想说了？”
    思阮慌张地摇了摇头，“不是的，奶奶。”
    “那就多说说话，整天就闷着头闷闷不乐的像什么样子！”苏乐容面上责备地说道，眼神里却多了些许温柔。
    思阮却并没有看到这眼中之柔，只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斯年在一旁看着，反而很开心，这么久了，奶奶终于还是松了下来关心关心阮阮了，于是在一旁也说道，“奶奶，阮阮这不是才回来吗，肯定有点累了，再说了，这大过年的，她可开心了呢！”
    “最好是啊。”苏乐容拖着声音说道。
    “行了，别阴阳怪气的了，安静吃饭吧。”陆震霆在一旁说道，声音里有着一丝不着痕迹的嫌弃，苏乐容耸了耸肩，有些生气地不说话了。
    阿寻看了看这老人，心里冷笑了下，没有多说什么，只暗自翻了个白眼便低头继续吃饭。
    晚饭过后，众人将碗筷收拾，便各自干起了自己的事。阿寻和拾年坐在沙发上看春晚，斯年和思阮去了房间，至于其他大人，则拿着手机聊天共道祝福。
    “哎，”陆拾年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说道，“刚刚爷爷说话，你翻什么白眼？”
    阿寻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春晚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
    “你知道的。”
    “我真不知道。”
    “哦。”阿寻不再说了。
    拾年也觉得有些无趣，“不说拉倒！”
    “你那一位呢？”阿寻又问道。
    “嗯？她回去啦！”
    “不是说她家里人都去世了吗，还回去干什么？”阿寻有些不解，时锦夏从小就和婆婆住一起，她的婆婆是拾年家的佣人，前几个月就去世了，临走前还把她托付给了拾年母亲，如今按道理，不应该回去的。
    拾年沉默了会，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能怎么说，说她是为了回去看另一个男孩吗？拾年笑着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阿寻许是听出了他语句中的失落，便不再问什么。“我去看看奶奶。”说着便向楼上走去。奶奶不在房里，阿寻便有些好奇，去了斯年的房间问了下，斯年只摇摇头说不知道，阿寻又别处找。
    “行了，以后记得就好了。”
    阿寻在楼道另一边的转角处听到了苏乐容的声音，便向那边走去。
    苏乐容看思阮还是低着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我先下去看看他们。”
    “好。”
    苏乐容刚转过身，思阮就抬起了头，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凶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她听到“嘭”的一声，待回过神来，思阮才想起来要伸手，然而刚刚还在和她说话的老人，已经躺在了楼底下。思阮满脸震惊，没有反应过来，她只是站着，还保持着原来伸出手的动作。
    阿寻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的就是思阮伸着手在楼上，奶奶躺在了楼下。
    “奶奶！”阿寻急忙跑下了楼，扶起奶奶的头，抱着她说道，“奶奶，奶奶，你看看我。”
    苏乐容喘着气，说不出话来，阿寻感觉出她有些说话困难，“奶奶，你等等我，我先去拿药，不，你等我去找医生……不是的不是的……”阿寻喃喃地说道，早已乱了方寸，泪水也止不住地流出来。“来人啊，快来人啊！”乱了方寸，也只能大喊道。今天换作是任何人，只要不是奶奶，阿寻都不会这样的，奶奶是她进陆家以来，对她最好的那个了。
    思阮这时早已反应过来，也急着跑下了楼，“奶奶……”
    “方思阮，方思阮，”阿寻抓住思阮的手臂说道，“你去帮奶奶拿一下药好吗？好不好？”
    思阮看向阿寻，又看了看正在急促喘气的奶奶，没有动，“方思阮！”阿寻对着她叫道，她不相信思阮会那么无情的。
    “好，你等我。”思阮说道。
    思阮立马跑上了楼，其他人也听到了阿寻刚刚的喊声，纷纷往这里赶过来，最先到达的就是靠的最近的陆斯年了。陆斯年到的时候，显然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但好在他足够淡定，做好了各种的防范措施。
    那一边的书房里，思阮看着手中的药，却犹豫了起来。是拿去给，还是不给？这么久以来，若说思阮一点儿都不恨苏乐容，那是假的，她让她受尽了屈辱，让她在所有人的面前抬不起头来，让她最后躲得只能去了其他国家，还要一回来就被骂。种种的种种，让思阮都在犹豫着，她又默默把拿着的药放了回去，然后走出了房间，就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阿寻因为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思阮来，更是着急，便要自己去拿药，却怎知看到了方思阮那样的一面，她看到思阮不仅把药放了回去，还若无其事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呵，她是笃定了她陆寻不会告诉任何人她方思阮当时也在场吗？阿寻没有来得及多想，拿着药就赶去了原地。
    救护车后来终于到场，苏乐容被推进了手术室，所有人在外面等待。阿寻就坐在拾年身边，一直在抖，因为出门出的急，阿寻还穿着在家里穿的毛衣，拾年感受到了她在抖，却不知是因为冷的抖，还是害怕担心的抖，但他还是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放在了她背后。
    “我不冷。”阿寻偏过头说道，声音有丝清冷。
    “我热了。”拾年看着她轻声说道。阿寻便又低回了头，身体却还是抖得厉害。
    “阮阮，你也冷了吧？”斯年看着身旁的思阮也没穿多少，而自己也没穿什么外套，便又说道，“要不我让人先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等奶奶出来了再回去。”思阮说道，拒绝了斯年的好意。
    阿寻则抬起头瞪着她，一副要把她杀了的感觉，只听她冷声说道，“你在这等着做什么，又不是你奶奶。”
    “阿寻你说什么呢！”斯年在一旁责备道。
    “呵，”阿寻5冷笑，又接着一字一句地问道，“我说错了吗？”
    “你！”
    “好了，别吵了！”陆震霆在一旁喝声制止道，“还嫌事情不乱吗？”
    陆拾年按住了阿寻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说什么了，又打圆场到，“爷爷，你别生气，阿寻也是太担心奶奶了。”陆震霆看阿寻的样子，也没再说什么。而手术，仍在进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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