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歌行

第二章

    
    众人回过头望向门外,一阵唏嘘。姜老师从门外进来,看到门前的人不进去,便开口说道,“景行,不是叫你不用等我的吗?快进去!”说着便推傅景行进去,却不想看到房间里单膝跪在地上的孟一远,和他对面的阿寻,一时也是蒙住了,“这,这是做什么呀?”
    此话一出,众人才想起身后还有这两人,便纷纷回头接着看戏。齐商商这时倒立马上了前解围道,“嗨,姜老师,没什么,我们玩游戏呢,孟一远输了,呵呵!”说着立即上前去拉阿寻,顺便还拉起了孟一远。
    商商拉孟一远起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他的不情愿,她只好尴尬一笑,在孟一远耳边低声说道,“快起来啊,不然阿寻真的不理你了。”孟一远闻言,慢慢站了起来。齐商商暗自舒了一口气。
    不过,孟一远站起来后,便看向了傅景行的方向,若仔细看,眼神之中尽是杀气。孟一远嘴角噙着冷笑,不知道是在笑傅景行,还是笑自己,可是他清楚地知道,傅景行这一回来,他永远永远都不再有机会了,哪怕,从傅景行进门到现在,阿寻都未曾看过他一眼。
    聚会回归了正常,众人举杯庆贺傅景行回国,之后便是一群人的交谈。
    阿寻坐在角落里,始终不向那个人看去。齐商商坐在身边陪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一切太突然了。可她感觉得到阿寻浑身在颤抖,从刚刚傅景行进门便开始了。
    “阿寻,你很冷吗?”商商的手抚上阿寻的手,的确一片冰凉,可阿寻抽出手说道,“不冷。”
    两人又静坐了一会,阿寻突然开口问道,“商商,是他回来了吗?”
    “是。”
    阿寻始终没有抬头,静了一会,看向齐商商,“你帮我和姜老师打个招呼吧,我先走了。”
    商商拉住要起身的阿寻,“我送你。”
    “不用了,你玩得开心。”
    说完便离开了,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也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离去。
    商商看着离去的背影,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复又看向了傅景行的方向,依然和其他人谈笑风生。齐商商有些生气,当初明明是他不告而别,如今回来了,却也不曾有一刻正眼看过阿寻。这都什么人啊!
    这么一想,一向爱闹腾的齐商商也一下没了兴致,无聊地坐在一边玩手机。
    阿寻出门的时候,才发现天色很晚了,晚到连公交都没了。阿寻便连坐夜班车的心思也没了,独自一人走回家。
    深冬的夜晚,比刚出门那会更冷了,阿寻只带了围巾,没有手套,只好把自己一个劲地往里缩,手也放在口袋里不愿拿出来。阿寻想,自己一定是脑子抽抽了,才在这种鬼天气里还出来!
    回家的路上,有一座大桥,读书的时候,阿寻每次心情不好,就会到这儿吹风看夜景,林梓知道后总是笑话她,还一再担心她会想不开从这跳下,阿寻对此总是嗤之以鼻。
    阿寻此时又站在了这大桥上,看着远方半熄半亮的众多房子,脑袋里空空的,好久以前,阿寻还会看着这些房子心生凄凉,后来倒看得也开了,只是单纯地站在这桥上发呆。
    站得有些累了,阿寻收回目光,转身坐在了台阶上。整个人缩在围巾里,手放在口袋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唉!”
    眼前就出现了一双鞋。
    阿寻没有立即抬头,只是盯着那双鞋,她就是不抬头也知道这是谁。
    傅景行站了许久,见她都没有抬头,便默默蹲下,向她看去。
    四目相对,不过短短几秒,阿寻便收回目光站了起来。
    “傅先生怎么会在这?”向后退了好几步,阿寻才开口问道。
    许是长时间未说话,阿寻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傅先生”这个称谓,在傅景行听来却好不刺耳。
    “因为这里有我所念所想见之人。”
    傅景行的声音,在阿寻听来还是五年前那般,入耳温柔,像风一样,和这冷风相比,截然相反。
    但阿寻也并没有失了心智,敛了敛心神,“那傅先生就在这等吧,我先回去了。”
    说完便转身,面无表情地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傅景行一把拉住了她,看向她,然而阿寻并不抬头看他,只是低着头。
    于是傅景行便拿手去扭她的头,阿寻感觉到头上传来的力量,很是不情愿,便也用着力量对抗他。
    傅景行很是无奈,却不敢再用力,终是叹了一口气,“阿寻,看着我。”
    阿寻没有听,只是看着右边冷冷说,“傅先生不是还要见人吗,现在这样是做甚么?”
    “你不知道我所想所念之人?”
    “我怎么会知道!”
    傅景行不禁失笑,复又很是严肃地说道,“是你呀,阿寻,一直都是你呀。”
    “呵!”阿寻冷笑,转过头推开了他,冷眼看着他,“傅景行你恶不恶心啊?我可不想见你,更不要说什么想你,当初是你自己先走的,别现在搞得像我欺负了你一样!”
    阿寻很是生气,愤怒地说完这些话,傅景行还是紧紧抓着她的手,不让她走,还说着什么听他解释,阿寻才不要呢,这又不是在演偶像剧,还听解释,要解释早解释了,这五年他干什么去了!
    “撒手!”阿寻生气地极其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怒气冲冲地往回走。
    “顾寻!”傅景行在身后叫道,也是生气了。
    但阿寻显然没有感受到,只是很大声地回头喊道,“别叫我顾寻!我姓陆!姓陆!”
    傅景行看着她这样抓狂的样子,突然很是心疼,是他错了,他不该一时冲动就叫出顾寻的,那是她的心头痛啊。可此时,他什么都不能再做,只好上前一把抱住她。
    阿寻排斥,硬是要推开他,傅景行怎么都不肯松手,反倒越抱越紧,最终阿寻还是放弃了挣扎,只是在他的怀里哭。
    傅景行听着怀中的人小声哭泣着,很是心疼。
    “阿寻,对不起,我刚刚不该吼你的,你别哭了。”
    头顶传来声音,阿寻不但没有不哭,反倒哭得更厉害。
    傅景行着实慌张,好几年前,他还没走的时候,鲜少见到阿寻哭,更不要说是这样大张旗鼓地痛哭了。
    “你要哭那也别憋着好吗?我怕你憋坏了。”
    傅景行憋了好久才憋出这么一句话,阿寻更生气了,这什么人呐!哪有人这样安慰人的!
    两人再也不说话了,寒风中,桥上矗立着一男一女,静谧无声。
    阿寻在傅景行怀里闷声喊道:“傅景行。”
    “嗯?”傅景行回应。
    “我好像,那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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