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沐芸染早早就醒了,其实她整晚都没怎么睡,满脑子都是明日要进宫的事情,到了清晨时分才迷迷糊糊睡过去,可惜刚睡过去,就有婢女来为她梳洗,太后寿宴之后,宇文耀就派了一个婢女过来,名为江蓠,年纪比她小,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可处久了就会发现,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婢女,而是个小人精,当然这是后话。在沐芸染看来,与其说伺候她,不如说看着她更合适。
今日她身着粉紫长裙,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点缀以一根粉紫流苏,脂粉未施却更显倾城。
大门口,早有一辆马车候着了,沐芸染转身对江蓠说,“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去便可。”
“沐乐师,殿下吩咐,奴婢必须随身伺候,请恕奴婢不能从命。”江蓠福身,一脸认真,不容拒绝。
沐芸染有些恼火,但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人家都说了是殿下的吩咐,她对着一个小丫头发火有什么用呢。其实,她也不是恼江蓠,而是恼宇文耀,她都旁敲侧击地暗示这么多次了,难道他就不能对她放松点警惕吗!
“随你吧”沐芸染撂下这句话,就上了马车。
马车里,她靠窗而坐,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把玩着衣角,那秀丽的眉一索再锁,但很快,她就垂下头,暗暗叹了口气,她到底在气什么呀,靖王殿下防着她也很正常,毕竟她是从宫里来的,她有什么理由让靖王殿下相信她呀,她这么会有这么幼稚的想法呢。
事实上,沐芸染误会了,江蓠确实只是宇文耀派去伺候她的,他对江蓠唯一的命令就是伺候好沐芸染,必须寸步不离,贴身照顾!这件事,甚至连王益都不知情。
心情不好的时候,时间过得似乎也很慢,去往皇宫的路好像变得很漫长,而路的尽头,就是地狱。这种时候,就像临刑的犯人,等待的滋味总是异常煎熬的。
沐芸染又取出白玉笛把玩起来,心烦的时候,看到它,心情似乎会变好,心底的烦躁也会减退,不知道,这笛子的主人,现在何方?他知不知道,她已经来找他了?
“沐乐师,到了”马车晃了一下,停在宫门口。
沐芸染掀起帘子,就见江蓠候在马车旁边,她一直都跟车夫坐在一起。
这一路上,她也想通了,有这么个人陪着,总比孤身一人要好。
“走吧”
一个小太监在前面带路,沐芸染本以为会去太后的寝宫,没想到那小太监领着她进了御花园。
不愧是皇宫,天子之所,御花园占地极大,四围坐落着四座阁楼,自上而下眺望,四个不同的角度,整个皇宫都尽收眼底,而园中则分布着不少亭台,连接它们的,则是抄手游廊,或是林荫小道,或是石子小路,有的临水而建,有的依山旁水,颇有江南园林的风味。
太后所在是整个御花园的中心,也是最大,景色最好的一处,辉月亭。
只见太后娘娘慵慵懒懒高倚软塌,闭目养神,好几个宫女围着,有的扇风,有的揉腿,怎一个舒坦二字了得!
“奴婢乐师沐芸染参见太后娘娘”见了这阵仗,沐芸染也不慌了,她不卑不亢的行礼,江蓠则候在亭外。
太后好似没有听到,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更别说让她起身了。
沐芸染也是耐心,既然太后娘娘想耗着,那她就陪着她耗,反正她不急!来之前她就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了,总之,遇神杀神,遇鬼杀鬼,来一招她接一招。
“嗯,哀家这几天啊,总是不舒坦,老想着沐乐师的琴声,不知沐乐师可否再为哀家奏一曲呢”太后娘娘这一开口,就是一副慈悲为怀,宽厚仁德的形象,沐芸染不禁打了个冷战。
“能得太后赏识,是奴婢的福气,太后娘娘想听琴,奴婢随时听候吩咐”这话说得沐芸染自己都恶心了。
亭中,早已摆好了古琴,沐芸染净手后,端坐着,问道,“不知太后娘娘想听什么?”
“就挑你拿手弹一曲吧”太后懒懒的说。
“是”
话音刚落,琴音便起,然而,刚开始弹奏,沐芸染就发现,这琴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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