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有隐疾

    
    六点不到，街边路灯亮起，淅淅沥沥的小雨织成一首随意朦胧诗，唱着普通市民的欢乐与苦恼。
    甜甜小卖铺的老板娘坐在门口抽烟，她店里进来了七八个躲雨的顾客，原本以为能趁着雨天赚上一笔，结果都是些光看不买的家伙。
    老板娘心里骂着这群穷鬼，看到远处又来了一个人。
    这次，人没有停下，甚至跑得急，迈的步子溅起水花，崩到了门口的老板娘。
    “哎呦，跑这么快，急着投胎啊！”女人站起来，掐腰就是一顿狂轰乱炸。
    远处的人脚步一顿，不到半秒，又继续迈开长腿往前跑。
    之后的脏话被雨水冲刷，淹没在风中。
    徐清欢身上的衣服已经淋透，本就是贴身的白色t恤，眼下更是勾勒出少女曼妙的身材，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等着人前来采撷。
    幸好天色变黑，不必担心被其他人看见。
    出了校门，度过车辆穿梭的马路，徐清欢几乎是拼了命地往回跑，积水溅起半米高度，弄脏了身上的裤子，可她却顾不了这么多了，终于，在跑了十几分钟后，徐清欢看到了熟悉的街道，看到了邻居吴奶奶家的包子铺。
    心里压着的大石头猛然下坠，少女弯下腰，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
    可能是听到动静，包子铺的窗户从里面打开，吴奶奶探头询问：“是小欢吗？这是怎么了？”
    “没事，吴奶奶。”徐清欢提高音量回了一句，她歇够了，直起腰，背着书包继续往前面走。
    小巷子是泥土路，因为这场大雨变得泥泞不堪，每走一步仿佛都要粘在原地。徐清欢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再拐一个巷口便到家了。
    “哟，跑得还挺快！”
    突然，黑暗中传来一束白光，紧接着，几个男人从旁边的巷子走出来，手电筒的光线晃着眼睛，让人看不清路线，但徐清欢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便拔腿就往前跑，企图冲破这群人刻意围成的肉“墙”。
    可她一个女生的力气哪里比得上五大三粗的男人，最前面的郭晁毫不费劲地抓住她的胳膊，身上刺着的青龙面孔狰狞。
    “跑什么跑，你不是很厉害吗？”
    “放开我！”
    徐清欢用力挣扎，手里的校服掉到地上，很快被泥水覆盖。
    此刻的她没有了之前的唯唯诺诺，眉眼间充满凶狠，倒像一头发怒的狮子。
    很可惜，这是一只幼狮。
    郭晁别住女生的脚，坏笑，“老实点，乖乖告诉我徐志国在哪，只要说出来哥哥也不会难为你，要是不说，那三十万就由你这个做闺女的来还吧！”
    “我不知道。”徐清欢发现自己无法逃脱后，迅速冷静下来，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真诚无害，“真的，他借了钱根本没有回去，我不知道他去哪了。”
    “呵呵，你以为我信？”郭晁啐了口唾沫，“你那好爸爸可是借钱给女儿上学用呢。”
    “不可能，他骗你。”徐清欢脸色平静，只不过眼底浓浓的厌恶还是出卖了她。
    “他最讨厌的就是那个女人，更不用说那个女人的孩子，而且他有一个女朋友，住在府邸小区3栋五号，你们可以去那找他。”
    郭晁有些迟疑：“你这丫头片子不会骗我吧？”
    “如果骗你，像你们这种人，不是有的是机会弄死我吗。”徐清欢嗓子沙哑地说。
    “这倒是。”男人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不过……你这做女儿的也太冷心了吧，看看这小脸上的表情……”
    说着，还一边伸手去摸怀里人的脸颊。
    徐清欢心里一沉，她假装躲开男人的手，尽量表现得不那么抗拒，甚至憋出了几声笑：“呵呵，徐志国早就不认我这个闺女了。”
    郭晁没有摸上滑嫩嫩的脸蛋，有些不满，他把人禁锢的更紧了点儿：“躲什么？让哥哥摸摸。”
    周围的小混混哈哈大笑，起哄道：“晁哥，这小妞长得还行啊，既然拿不出钱，就自己偿呗哈哈哈。”
    徐清欢闻言猛地抬起头。
    那人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臭娘们，再瞪把你衣服给扒了。”
    本来是随口一说，不过视线移过去后，倒真的挪不开眼睛了。
    圆润的肩头，盈盈一握的腰肢，还有胸前起伏的沟壑，都让人瞬间有了邪念。
    混混们恶心的眼神仿佛要透过那层衣物，触碰到里面娇嫩的肌肤。
    所以当徐清欢感觉身后那人的动作时，那一刻，女生脑子里的火山砰然爆炸，她忍不住开始干呕。
    “操！臭.婊.子，还嫌我恶心，等会儿看你能不能这么张狂！”
    郭晁呸了一口，拖着又开始不断挣扎的徐清欢往旁边走了几步，毫不怜香惜玉地把人按到墙上，然后转头给了小弟们一个眼神。
    混混们接到信号，分开走到各个路口把风。
    雨不知不觉中又大了些，徐清欢眼睛里砸进雨水，砸的眼泪都流了下来，四肢被男人牢牢钳制住，半点动弹不得。
    她的力气也渐渐耗尽，甚至连嗓子都开始火烧火燎地冒烟。
    没有人来救她。
    郭晁喘着粗气，一只手隔着衣服四处乱动，同时放松警惕，用空出的另一只手去解拉链。
    不想就在这一刻，原本“奄奄一息”的女孩突然暴起，徐清欢猛地仰起头，水蛭一样狠狠咬住男人的脖子，鲜血滑入食道，让她的胃止不住痉挛，然后一阵反胃。
    “啊——”
    郭晁痛苦的声音惊扰了远处望风的人，徐清欢被扇了一巴掌，耳朵嗡嗡嗡听不太轻清。
    隐约中，她感觉到那些混混越来越近，明白自己不能够再拖下去，趁双手自由，从后背的书包里摸到剪刀，拔.出来，用力扎进了郭晁的肩膀！
    “啊！操.你.妈的贱人！”
    拳头的殴打下，牙齿有些松落，后背撞到了坚硬的墙壁，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流了满脸，又顺着脖子一直往下淌。
    徐清欢扯了扯嘴角，想大概是这雨又大了，脑海中渐渐浮现以前的记忆，鲜血染红了双眼，殴打和谩骂声仿佛历历在目，渐渐的，与眼前的情景合二为一。
    她突然间就觉得自己好累，好累。
    累到想这样一直躺下去，永远不要醒来。
    慢慢的，她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