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村村支部,赵兴,赵旺财(村长),赵元宝(会计),三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村里先是赵三秋无缘无故的受伤,后来的马菜花上吊未遂,
桩桩件件都让人觉得闹心,流言蜚语这个东西,威力实在是惊人,也不知道谁给赵畅他娘嚼了什么舌根,不管不顾的上门讨公道。
这才让马菜花行了寻短见的念头,要不是晚上她妮儿想上厕所,恐怕尸体都已经僵硬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她婆婆哭天抹泪的找到赵兴主持公道。
“你们说现在该怎么办?是查个水落石出呢,还是放任自流?马菜花平日里虽然不务正业的,到处窜着人给她家干活,但是实质性的东西并没有做。
本来死了丈夫生活就困顿的,妮儿刚五岁,婆婆身体也弱的,如果流言再继续下去,人没了,五保户都没有办法向公社申请。”
赵兴说完这些顾虑,看了看赵旺财,他最年长,资历也最老,处理这种家长里短是强项,期盼着能有个好主意,彻底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要我说吧,召开各全村大会,把情况说明一下,最主要的是弄清楚赵三秋,是不是因为马菜花受的伤,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以后大家也就不会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了。”
赵元宝一听,心里乐了,笑眯眯的对着他说到:
“我的大村长,现在赵三秋话都说不利索,让他怎么讲事情的经过,再说了,他平日里吊儿郎当,说话没有个哈数,谁知道他是不是讹人啊。
老村长,你也是看着他长大的,知根知底,如果被他咬死是马菜花的勾引他去的芦苇荡,事情还不是回到原点了,她照样得以死明志。”
赵旺财吸了一口旱烟,突出青烟,看了看赵兴,很明显看他的态度,无奈的赵兴摇了摇头,表示同意赵元宝的观点,让赵三秋指证,那是一条死胡同行不通。
“这件事情的根源就在于赵三秋,如果我们以村支部的名义强压下去,流言蜚语还是无法从根本上制止的,我知道三秋那个混子不是好东西。
可是只要他不表明态度,赵畅娘就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一次去县城可是花了不少钱,好不容易有这个冤大头,能放手才怪勒。
要不然这样,让马菜花找个人家嫁了,避开赵三秋家的纠缠,这里头谁是谁非,我们真没有办法分得清楚,一笔糊涂账啊。”
赵兴,赵元宝互相对视了一下,考虑这个可能性,要是马菜花嫁出去,家里老的老小的小,这可怎办?还有这个嫁人的人选,都是另一种麻烦。
“嫁人还是算了,不说有没有合适的,就是有合适的,家里老人孩子怎么办?总不能带着她们嫁人吧,这可说不过去啊,我看啊,还是召开一个会议,
向社员们说清楚,没凭没据的,出了人命可是要负责的,即使赵三秋恢复过来,想要当面指证马菜花,那也要有人证物证,空口白牙那可是污蔑,
是要付出代价的,寡妇门前是非多,我们能帮一下就帮一下,别弄得要死要活的,这也农闲了,要不,我们组织村里人学习一下语录,加强一下思想教育。”
“嗯,这样也好,赵三秋家的工作我去做。”
赵家村各家各户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亲戚,赵旺财跟赵三秋的爹,是叔伯兄弟,虽然血缘有些远,可是到底是一家人,有他去调节会比其他人容易的多。
知道真相的黎奶奶听着赵兴把意见传达,抬头看了看一脸憔悴的马菜花,再也没有以往的风情,精气神仿佛都让那条绳子带走了。
唉,女人不易,尤其做了寡妇的女人不易,可是她又不能说出事情的真相,要不然牵连到自家孙儿,黎家是外姓人,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
可是双方发生冲突的时候,这种歧视就会显现无疑的,她可不想一时做好人,害了自家孙儿,到底阿志的出身牵连着地主血脉,是阶级敌人,
人心里都有一杆秤,谁亲谁远都有一份哈数,只要不是不着调的,都会向着自家血脉的,黎奶奶经历过多少风雨,心里门清。
松口气的她看了一眼,乖巧可爱的小孙女,淡淡的笑了笑,黎嘉钰也抬起头,甜甜的笑着,只要不牵扯到自家人,别人的生死她不在乎,
不要说她冷血,也不要说什么自私,当初她们为了那点粮食往自家门口吵闹的时候,那点想要帮助村民脱贫致富的心思就没有了。
“这件事呢,到此就打住,谁要是无凭无据的乱说话,那我们就去公社或者公安局好好评评理,逼死人是要偿命的,别以为上嘴唇碰着下嘴唇不用负责。
还有,既然你们闲着无事,从明天开始,钟声响过之后都到这里来学习*主席语录,加强一下思想净化,想一想旧社会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
社员们安静的听着赵兴讲话,女人们手里拿着针线活,除了偶尔的咳嗽声,都安安静静的,赵畅探头探脑的往里看,黎嘉钰无奈的站起来。
黎奶奶坐的位置比较远,出入并不影响大家的视线,她看了看自家孙女,点点头,小孩子有什么错,黎奶奶并不会因为赵畅是赵三秋的孩子而拒绝让鱼儿跟他玩。
赵畅看到她一把拉过她的手,为了配合她脚步并不大,找到一个僻静的背风口,那是麦秸垛,麻利的抓下来不少干燥的麦秸秆。
“鱼儿,坐。”
黎嘉钰觉得他心事重重的,并不反对,一屁股坐在上面,对于这个经常遇到说上几句话的小孩子,她的耐心还是挺足的,怎么说都是自己第一个小伙伴。
“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
“你不老实,明明就有事。”
“我,我,鱼儿,我不想上学了,准备去城里做学徒,家里头这样,我也没有心思学文化了。”
哎呀,没想到自己还能做一回知心姐姐,唉,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啊,可怜的娃,以前总觉得他的言语有些早熟,没想到做事也这么早熟。
“城里做学徒?没有文化你怎么做?能看懂师傅写的字儿吗?看不懂怎么学?你爹身体好好的,只不过嗓子不好,又不影响劳动,要你出什么头啊。
再说,你现在刚多大啊,最起码小学毕业出门跟人学徒,还能少吃点苦,到那个时候也可以学到真本事呀,你嫌弃老师教的慢?
可是我哥说,考完试要分班的,差等生继续基础,成绩好的就开始教授新的课程呢,我哥说你很聪明,学什么都快,现在放弃多可惜。”
“呵呵,鱼儿你讲的真好,跟村里的那些小妮儿一点都不一样,她们就知道傻傻的玩,不愧是工人的女儿,见识就是不一般。”
哎呀,我的天,差点露馅,不行,不行,刚才有些得意忘形了,心虚的看了看赵畅,孩子,希望你忘了今天我说的话吧,阿姨有些过头了。
“呃,我现在每天都跟我哥学文化呢,一点儿都不怕苦不怕累,赵畅哥,你要加油。”
“嗯,我也一定好好学,那我去上学了。”
“好啊,你逃学了?我哥都不这样。”
“呃,那个,呵呵,我,走吧,我把你送过去,这就去上学,反正家里有爹娘呢,我就不操那个心了。”
黎嘉钰摇摇头,唉,家里事情多,对孩子影响很大啊,看自家哥哥黎嘉泽,每天回来做完作业还要教自己,那里还有疯玩的动力。
回到会场黎奶奶身边,她继续给黎奶奶缠着线团,赵兴的讲话已经结束,现在是村长赵旺财在唠叨,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听得她直打瞌睡。
芦苇荡风波就这样慢慢的平息下来,赵三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欠债的缘故,不再东跑西颠,老老实实的参加每天的政治学习。
马寡妇的身体逐渐恢复,不过再也不走东家去西家,也不再招惹村里的年轻人,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做家务,照顾孩子,赵兴很满意如今的结果。
黎爸爸来信说,穿不惯买的鞋子,黎妈妈做了好几双,让黎嘉志去县城邮局给黎爸爸邮过去,借了自行车,黎嘉志带着黎嘉钰准备出发。
霓裳担心自家小主人颠簸,让傀儡代替她,带她回到‘水晶宫’看到里面生机盎然的景象,黎嘉钰很高兴,她的医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熏陶,初见成效。
自从修炼心法之后,记忆力明显提高不少,可以说过目不忘,学习起来事半功倍,让她高兴了很久,前世无论在努力也就是大专生,今生她要读到博士。
“小主人,我们开始学习针灸篇,这是全身穴位铜人,先熟悉这些才能下针正确……”
教授她医术的傀儡很尽心尽职,不知道鲤仙子从哪里找来的记忆,上下五千年的知识,傀儡都能侃侃而谈,让她佩服不已。
‘水晶宫’时间比外面的快,这样调节是为了让她有个好的学习环境,广袤无垠的空间里,规划的特别整齐,那些是仙界植物,那些是凡间的药材,一目了然。
等黎嘉志风风火火的抵达县城邮局,黎嘉钰的学习也告一段落,施施然的回到后座上,县城果然比乡里热闹多了,最起码人很多。
“你这个臭老九,资本家,打死你,打死你。”
黎嘉钰还没有下车,就听到一阵吵闹声,抬头看过去,哎呀,一群半大的孩子,正在欺负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对方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任凭打骂。
从来都是在电视里看到演员演绎出来,这么真实直观还是第一次,冲击力特别大,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酸酸的,这个年代的知识分子,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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