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的遮挡下,一只鸽子悄无声息的掠过,就像天空滑过的流星,转瞬即逝。却带着整个大凉核心的资料,飞往临洮。
中丞大人关上窗,却突然漫不经心的道:“师兄,你出来吧。”
只听得一声轻笑,如泉水击石,甚是动听,就见少年从书架后走出。
“几年不见,师妹倒是长进不少。”说话者紫衣黑发,桃花眼潋滟温柔,仔细望去,却皆是漠然与冰冷。
“不如师兄”青盏取过茶壶,替面前之人添上茶水。“哝”
“多谢”陆筇接过茶水,突然笑了,定定的看向青盏,“你从不喝茶,那这茶,莫不是专门为我准备的?”
“师兄多心了,莫忘了,人是会变的。”青盏避开陆筇的眼神,淡淡的说。
“是吗,我还以为…”陆筇故意不把话说完,留下半句,引人深思。
青盏就是不往下接,转而问道:“你部署的如何了?”
“无趣”陆筇摇摇头,似不满于青盏的态度,“万事俱备,就等着戏开场了。”
“那便好”
二人沉默良久,还是陆筇率先打破了僵局,“今日在宫中如何?”
“无妨,不劳费心。”
“无妨?”陆筇怒极反笑,“跪了那么久你告诉我无妨?从小你与我一同长大,我可让你受过半点伤?如今在大凉三天两头的受伤你当真以为我不知?”
青盏沉默。
陆筇转身,似意有所指。“你从来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从小便是,如今还是。”月光下的紫衣少年眉眼如画,神色却是极度疲惫,“你好自为之。”推开门,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青盏一人低头望着桌上的茶具,神色怔怔,唇边含着一丝苦笑。
终究还是不欢而散。
自打那日起,二人便不得不承认,天命如此,曾经的同门情谊,还有…来不及道出口的情愫,就此消散,不复存在。既然如此,那我下地狱的时候,就拉着这大凉为自己做陪葬罢。
次日,
“唉,老夫官职微小,不过中了暑气,不打紧,劳烦中丞看望,当真是良心不安啊。”
“大人言重了,您老一生为国为民贡献无数,怎能用官职衡量呢。只是这…”青盏微笑,安慰着老大人,同时暗暗上眼药。
果然,杜霖怒了,“后宫不得干政,如今舒家之女这么做,是打算惑乱朝堂吗!”
“大人,隔墙有耳啊”
“那又如何,来人,更衣,本官要入宫面圣。”
抱歉了大人,您这一入宫,怕是有去无回了吧。青盏站在杜府门前,望着远去的轿子,低声吟唱着挽歌,笑得温文尔雅。
大凉永衡十一年八月,御史大夫杜霖谏言弹劾后宫贵妃干政,圣上愚昧。帝大怒,下令处斩杜霖。求情者,一律同罪。当日刑场,血溅三尺。从此朝中人人自危,后宫舒妃一人独大,舒家愈加放肆,烧杀抢掠,受贿卖官,比比皆是。
中丞府内,青盏执香,插入香炉,下跪,轻声道:“第一个。”
转身离开祠堂,步入书房,执笔:舒家,到你了。
同一时刻,候府中,身形修长的少年启唇:“将消息放出去。”
“是”
“还有…”
“什么?”
“算了,下去吧。”
少年一人立在书房,形单影只,偏过头,清隽的侧脸上有水珠划过,迅速消失。四周无人,陆筇却突然说道:“我后悔了。”
“我后悔了,可还来得及?”
陆筇终于说出了这迟到多年的话语,只可惜,说话人与听话人早就不复当年的心性。不再是那率真,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天真少年。
待人有礼,进退自如,学会了伪装的我们成为了少年时代期待成为的人,也…成为了如今自己最讨厌的人。虚伪,自私,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利用他人,伤及无辜…
青盏出了书房,在门前突然发笑:既然不会为了怜悯回头,那就抛弃那可笑的情感,成为杀伐果断的上位者。反正,结局早就注定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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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我青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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