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女奚雨晴

    
    另一边，马面已经把欧泽宁的魂魄注入他的身体，原本欧泽宁身体上一片青灰色的死气，此时也开始变得苍白。胸口有了轻微的起伏。
    马面扛起欧泽宁的身体走到我身边，平放在我我身边的花台上。
    我站起身，对着牛头马面，谛听三人抱拳，“多谢三位今天的想帮，晴雪感激不尽。今后有什么地方能用的上我，尽管吩咐！”我说完弯腰躬身行礼。
    马面灵活一闪，出声说道，“鬼使大人客气，我们也是奉命抓人。”
    牛头也是别过头，走开两步也是没有受我这一拜。
    谛听走在正中间，生生接受我一拜。
    “鬼使大人，刚才的一拜，我们两清，从今以后两不相欠。”谛听抬手虚扶道。
    我愣了一下，心里琢磨是我听错了？这一拜就两清了，就这么简单？
    “谛听大人，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鬼使大人，你应该知道，我长年在菩萨座下听禅修身，早就不管阴间的事情，当年孙悟空的事情我没管，今天你的事情我出手纯属是破例。”
    谛听说罢余光瞥了一眼马面。
    我看见他的神情像有他意，并没有接茬。
    马面不动声色的走了过来，站回刚才的位置。
    “谛听大人，你有话直说，只要我能做到的就肯定会全力去做。”我开门见山道。
    “鬼使大人，今天晗光已经被抓，欧泽宁和李姑婆的两条鬼魂，我可以想办法帮你挡下不用带回地府。至于你任职一事，现在也可以暂时延缓。”
    “为什么？为什么愿意这么帮我？”这让我觉得意料之外。
    仔细一想，谛听好像一直不太愿意我去任职，从阎王殿就开始阻挠。
    第一次见面，我可没忘了，他在阎王殿定住鬼差，大胆狂妄的行为，怎么可能就愿意潜心修禅不问世事？
    我沉默了等着他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牛头马面原来是我手下，后来因为我一心修行，没再管地府之事，并没指望两个家伙争气，只没想到他却走下坡路。”谛听说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旁边的嘿嘿傻笑的马面。
    “谛听大人说笑了，两位大人就是时运不济，现在只是千里马未遇见伯乐而已。”谛听句句别有深意，不深不浅，我也只能装傻充楞打哈哈。
    “鬼使大人果然很有慧根，现在伯乐已经出现，千里马也在待命。佛家一切讲究因果。此番种种因你而起，当然他们以后的路也和你多少有些牵连。”
    “谛听大人有话直说。”我见天色不早了，没想到这谛听竟然话这么多。拐弯抹角。
    “那我就长话短说。一会我带晗光回地府受审，犯得事证据确凿，这神使一职，肯定是要废了。你二级鬼使既然没有到任，我查了一下空缺，鬼使并不缺，所以我希望你能空降，接任晗光的神使职位，通行三界。”
    在我听来，谛听像是说了一个笑话。
    我现在就二级鬼使上任，连阎王面都见不到，还说什么空降神使。
    “这二级鬼使和神使之间差的应该不是一星半点吧？”我询问道。
    “差了三个等级”谛听回答。她听出我的画外音，接着又说，“只要鬼使大人听我的，大可不用担心职位的问题，我自然有办法让你接任神使一职。”
    “谛听大人，这般心性怎么看都不像是修身礼佛的人，而且你既然有能力没我某取更好的职位，那大人就是牛头马面最好的伯乐。跟我又有多少关系呢？”
    我很不明白他这样用心布置安排。到底是为了什么？
    “晴雪姑娘不要紧张，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小爷我没有别的能力，但是最起码的就是看透一个人的前世来生。一切皆有因果。”
    谛听已经不再称呼我的职位，而是叫我的名字，而且说了一大串莫名其妙的佛法，好像还很有道理的样子。
    “是为了牛头马面吗？你才这么煞费苦心？”我结合刚才谛听隐晦的意思询问道。
    “晴雪姑娘等时机一到，我必定言无不尽。”谛听给了我一句承诺。
    “那大人的意思是让我静观其变，等着你的通知？你要知道，我并不想去阴间做什么鬼差，必要的时候，我可以把这二级鬼使的职位让给马面，也算是报答。”我想了想前因后果，发现也许让位，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鬼使大人。开玩笑了！现在哪里有什么让位一说。一切都有定数”谛听笑着说道。
    “听谛听大人的语气是这牛头马面赖上我家娘子了？”冥峦打断了谛听的话，语气质疑。
    牛头脸色一沉，怒瞪冥峦一眼，“你说什么！”
    马面走了过去，“牛头别冲动！”马面即使嘴上阻止，脸色也有些难看。
    冥峦一直就是快人快语的性格，我并没有阻止，也是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选择。
    毕竟还有两个星期我就要去姑婆村选举圣女身份，现在牵涉越少越好。身份越干净越好！
    “话可不能这么说，晴雪姑娘当时也承诺过牛头马面，一旦做了鬼使，救了两个魂魄，一定把手下的两个职位内定给牛头马面。”
    谛听说起的这件事，是我在李姑婆屋里承诺牛头马面的，当时并不知道还有谛听这一人物的存在。
    如果我事先知道他们以前是谛听手下，不是一般鬼差，怎么说我都不会轻易许诺。
    “晴雪当时也是眼拙，只以为他们二位是一般鬼差，想着以后报恩能许诺个一官半职，没想到却是班门弄斧。”我自嘲一句，说出心中的想法。
    “晴雪姑娘这就妄自菲薄了，重情重义正式我看中晴雪姑娘的原因之一啊！”
    谛听走到我身边，笑的一脸真诚，好像我真的有他说的优点一样。
    “呵呵，谛听大人，我也就开门见山直接说了，现在欧泽宁和李姑婆的两条鬼魂算是我欠你的，至于二级鬼使，或者是神使的职位，我可能还需要仔细考虑一下。现在并不能答应你。”我歉意笑了笑，不再拖沓，说出了想法。
    说完谛听沉默了一下，略微思索，走到我身边。附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声音，低声道，
    “可以考虑，毕竟现在阎王还没回来。这晗光也是我自作主张出手抓捕，如果小爷一个不开心，放了。
    她告状阎王那边，地藏王菩萨迟早知晓，我免不了一罚，牛头马面应该直接投入忘川！
    当然那两条鬼魂可就不好办了，到时候被阎王重视，就不会轻易放过。”
    谛听说完挺直了脊背，狭长的眼睛瞥了我一眼，客气扯动嘴角笑了一下。
    我像是被拿住了七寸，谛听见我软的不吃，开始硬攻威胁。
    “谛听大人既然这么抬举晴雪，晴雪一定会全力配合。”我朝着他鞠躬行李。
    “小爷就知道鬼使大人是重情重义的人。识时务者为俊杰。”谛听一把扶起我的胳膊，开怀一笑，刻意让我看见他眼底的算计。
    “牛头马面，以后晴雪姑娘的话一定要听，很快她就是你们的新主子。”谛听抬着声音吩咐道。
    “鬼使大人放心，我和牛头一定会用心办事，绝对不会给你惹事。”马面走了过来拍着胸脯爽朗的保证。
    “马面客气了，你帮助我的事情，我不会忘记的，以后我真的上任还拜托二位多帮衬。”我勉强回应一笑。
    一套虚礼下来，我整个人觉得身心俱疲。
    “那鬼使大人最近好好休息，很快就有神使上任仪式，到时候可能会有些累，刚开始都是这样，习惯就好。”谛听看出我的不耐烦，恢复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说道。
    说罢他指挥牛头马面带着晗光回地府复命。
    “我还有一句话想问。”我看着牛头勾魂链上的赤狐想到了一些事情。
    “哦，你说！”谛听停住转身问道。
    “晗光现在还能回答问题吗？如果想要从她嘴里得到一些消息，现在方便吗？”我想起来那整本的风水局对冥峦来说至关重要。
    “鬼使大人想知道什么，我可以代劳帮你询问一下。”
    “谛听大人是怕我会放了她吗？我有一些重要的问题想问她，谛听大人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问一下？”
    “她现在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你应该问不出什么，你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审问也行，或者之后你上任了，自己去问也行。”
    “既然这样，我今天就不问了。后面我自己亲自想问。”
    我说完之后，谛听点头带着牛头马面消失在出租房的院子里。
    他们走后，我整个人放松下来，瘫坐在花台上，借着昏暗的灯光打量周围一切。院子里的一片狼藉提醒我，刚才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做梦。
    黄姐姐从刚才谛听和我谈话开始，有意回避，走进李姑婆的房间。此时李姑婆应该没事了。
    冥峦坐在我的身边，问道“你还好吧？身体的噬骨寒真的全部解了吗？”
    “我没事，如果有事，谛听应该早就看出来了。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道术能用吗？”我和冥峦难得坐在一起，静下心的交流。
    “刚才强行催动，只能画出符咒，但根本没办法注入念力。我应该要真的成为一个正常的鬼魂了吧。”冥峦看着天空略带无奈的说道。
    “你放心，我会帮你问出风水局的下落，就算晗光销毁了，我也会想办法让她写出来。”如果我不自作主张，想把他变成凡人，他也不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晴雪，我没有怪你，你不要给自己这么压力。我对你的心意你明白吗？我们可是夫妻。”冥峦语重心长的劝道。
    “冥峦，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我们自梳女冥婚就是为了找个门口寄身而已，不能有感情，我对你就像对朋友，我希望你也能把我当朋友看待。等我把风水局找出来，你就没事了。”
    冥峦的表白，也让我看清了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我这么说或许会伤害他。但是我不说可能就会误导他更深。
    冥峦沉默了，我看到了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失望与落寞，我突然觉得对待一个失去一切的鬼魂这么说，无疑等于抛弃。
    “你知道，我为什么接触你的身体变不了实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