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墨收回踏上楼梯的那一只脚,转过身来,说话的正是靠窗边的那位蓝衫公子,冰墨眉头微挑,看向那人,只见那人虽一袭略显质朴的粗布蓝衫,却依旧难掩眉眼间只有世家大族才有的清贵矜持。
冰墨向前行了几步,夤夜有些迟疑,“主子……”
冰墨摆摆手,“放心。”
她走到那蓝衫公子的酒桌前,抱拳道,“相逢即是有缘,何况公子诚心相邀,在下岂有推脱之理?”
那人疏朗一笑,“请。”
“请。”
二人先后入座,夤夜立于冰墨身后。入座后那公子拎起酒壶往冰墨面前的酒盅斟满了一杯酒。这酒盅是早就准备好的。看到此景,冰墨眼中的兴味渐浓,而身后的夤夜则寒意更甚,身侧的手已经握上了剑柄,只待一有异动,便拔剑而上。
“看来公子是有备而来?”冰墨道。
“非也,小兄弟多虑了,只因在下每日来这归来客栈饮‘梨花醉’,每日最后进店的客人,在下必会请上一杯水酒,小兄弟若是多疑大可询问掌柜。”
“是在下多心,还望公子勿怪。”
“哪里,小兄弟年岁尚小,又是一人出门,多顾虑些也是应该。不必多说,且尝尝这瓷州佳酿‘梨花醉’如何。”
冰墨抿了一口,“确实是清冽醇香,回味起来倒是真有一股子梨花的清香。果然名不虚传。”
“不知小兄弟是哪里人士?”
“与瓷州相邻,京畿馆陶人士。公子便是这瓷州本地人士?”
“正是,小兄弟若是想游览名胜在下自可充当向导。”
“多谢公子盛情。”不知为何,冰墨对此人倒是有一种好感。“还未请教公子名姓。”
“在下薛月柏。”
姓薛?如果冰墨她没记错的话,这瓷州世家盘踞的势力最大的当属薛家了吧。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在下墨冰。”
“看年岁在下比你虚长几岁,你我二人兄弟相称如何?”
冰墨微微一笑,抱拳道,“薛兄。”
薛月柏亦抱了抱拳,“墨贤弟。”
二人又好一番谈天说地,薛月柏发现,面前的少年年岁虽小,却见多识广,思路十分清晰,谈吐间十分清雅,引经据典头头是道,却不显卖弄之意,本来就有的三分好感便涨到了十分。
不经意间,天色已晚,二人便作揖告别,倒也不依依不舍,二人都是洒脱之人,缘起缘灭,是否再会有交集,一切随他。只是有时候人生的境遇就是这般奇妙,本以为不会再有交集的人,命运却偏偏交织纠缠。
……
第二日晨起。
冰墨与夤夜站在街市中,在四国之中,东云国是最早打破了坊与市的限制,将住所与街市相融合,大大减少了做小本买卖的百姓的成本,又解了夜禁,不限制时间开放街市,促进了东云国经济的迅速繁荣,渐渐地他国也开始效仿。因此冰墨虽然出来的早,但是街上并非一个人也没有,相反还有些尚未关门的酒馆依然有微醺的人进进出出,有结束了休息,准备开店的老板将木门打开,再将帘旌挂了上去,有一种欣欣向荣之意。
冰墨来瓷州后并没有直接奔太守府去找罪证,其实说白了,那瓷州太守都被抓起来了,哪里还需要什么罪证,所谓罪证,不过是要顺藤摸瓜,从瓷州太守身上钓出一条大鱼。
冰墨倒是不着急,一会儿逛逛瓷器铺子,一会儿又想去瓷窑看看,弄得夤夜也很是奇怪,但是他倒也没有询问,老老实实的跟在冰墨身后。冰墨又进了一家看着很上档次的瓷器铺子,里面的掌柜迎了出来。
“不知二位想看点什么?”
“不劳烦掌柜了,我们也就是随便看看。”
冰墨随意看了几眼这铺子里种类繁多的瓷器,捻起一个色彩十分诡谲斑斓的窑变双耳瓶。窑变一般被瓷师视为不详之兆,烧出来后是要被打碎的,只是不知为何这瓷州倒是十分推崇。
冰墨放下双耳瓶,笑着对掌柜道,“掌柜可知这最近的瓷窑在何处?在下乃是外地人,对这烧瓷的过程很是感兴趣。”
冰墨说完又看到了一只青花瓷的小老虎,拿在手里把玩着。
“瓷窑啊,城西就有一家。”
“如此啊,多谢掌柜的。”冰墨抱拳道。
询问完,冰墨离开前还不忘将那只憨态可掬的瓷老虎买走,看着不错,回去可以拿给宁洛玩。
二人迈步出了瓷器铺子,向城西行去,不一会儿二人便找到了那家瓷窑,甫一进去,倒是遇见了一个熟悉的蓝衫公子。
冰墨笑着说道,“小月亮,好久不见。”
------题外话------
薛月柏:“小月亮是个什么鬼?”
夤夜:“主子您现在是男装!这样会被人误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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