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笑了笑道:“那就先按我说的办吧,以后有心再说了。”
其实我自己知道,我一旦迈出这一步,回头的机会就多了。但是,现在如果我不这样做,司建连和盛清锦勾结到一起,或许用不了多久就把我架空了。不说别的,单是从怀孕开始到生孩子这十个月,我的精力就会不济。再加上生完孩子以后,我要照顾手术的豆包,还要照顾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哪儿来那么多的时间。
“也只能如此,如果你放心,公司卖给我吧。”罗小天说。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对他道:“我就等你这句话了。”
“那好,你先办和司建连之间的手续,然后再和我办手续。”罗小天说。
我明白他的意思,如果他先和我签,司建连未必肯接手公司了。如果他要公司一半市值的现金,我是凑不出来的。公司帐面儿上的钱,永远没有公司的估值高。
我找来了律师,很快就把和司建连之间的手续办完了。司建连看着那份股份转让协议,脸上的更挺精彩的,大概是一种五味陈杂的样子吧。
“好了,明天去医院吧。”我说。
盛清锦听到我的话,冷哼了一声。但是毕竟有协议在前,她也不好说什么。司建连对我点了点头说:“好,你选的是哪一家医院。”
医院我早就选好了,是北京市最好的私立妇产医院。我和司建连说了医院的地址,然后道:“明天上午九点,医院门口见。”
司建连对我点了点头。
在这个时候,我脑子里却突然冒出了顾一笑的脸。在和他谈到结婚时,我都坚定的说不会再要孩子,我这一辈子只要豆包一个就够了。现在,我却分分钟打了自己的脸,不仅要再生一个孩子,还要和司建连生孩子。
想到这里,我心里都是苦涩的。
第二天,我们两个在医院门口见的面,客气的打了个招呼以后,就无话可说了。
因为是事先预料的号,所以进去以后报了名字就直接去了诊室。这里的医生态度都很好,问得也很仔细,问清楚我的身体状况以后说:“初步判断是没问题的,但是具体的还要做一系列的检查。您先生也要做一整套的检查。”
来这里做试管婴儿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夫妻吧,而我和司建连是那百分之一。
医生随便误会都无所谓,我和司建连都很有默契的选择了不解释。
做这种检查,女人的项目要多很多,我检查完出来时,司建连已经拿到了自己的检查结果,他对我说:“我的情况很好,随时都可以,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医生建议最近不要喝酒,不要沾烟,另外要规律休息,早睡早起,说这样的话质量会好一点儿。”
“我的也没问题。”我看着他说,“不过我还缺几分化验报告出来。”
“嗯,今天能出吗?”他问。
“可以,要等半个小时。”我说。
此刻,我和司建连就像寻常夫妻一样,平平静静的说着话,聊着家常。
“那就等吧。”他说。
我们又等了四十分钟,我的检查结果出来,居然不是很理想,说是有一些炎症,需要用药一周左右。所幸的是炎症不严重,大概一周多就能好了。
司建连知道我的结果以后说:“那今天是做不了了,我先回去,你这边什么时候可以,给我打电话。近期,我不安排出差的活动,就在北京等你。”
他的话被医生听到了,那个医生笑道:“其实我看你们的条件是可以自然受孕的,为什么非要选择试管婴儿呢。这样的话对女性的身体是有损伤的,比如说要打排卵针。”
“没关系,我们只能做试管。”我对医生说。
司建连此时接了一个电话说公司有事先走一步了,我走在了后面。那个医生还算是比较负责,又追过来问这个问题。
有病不讳医,我只好对她说:“我们离婚了,现在儿子得了白血病,需要再生一个孩子来做一骨髓匹配,所以不能自然受孕。”
她听到我的话一脸尴尬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对她微微摇了摇头,从医院走了出去。
外面阳光正好,洒了我一脸。我在车旁边站了一会儿,感觉到了久违的暖意。
从豆包查出有白血病,到现在差不多三周的时间了,我每天过得浑浑噩噩,经常性的会不知道自己身何处,公司什么的早就抛到了脑后。甚至,我在很多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在活着。
今天,我终于能看到阳光了,是一个进步。
我听话异常,每天准时用药,吃的抹的都用。
豆包在医院里住烦了,每次见到我都问:“妈妈,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啊?”
其实我听到这个问题时,就知道这件事瞒不了太久了。可是,能瞒一天是一天。终于,在我准备再次去做检查时,豆包突然问:“妈妈,我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了?”
他的问题把我吓了一跳,笑着反问:“为什么这样说?”
“我都住了这么久的医院了?伤已经好了,却还要每天吃药。姥爷明明很忙的,却天天在医院里陪着我,还有妈妈每次见到我的笑都很勉强。”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抬头认真的看着我说,“妈妈,你就直接和我说吧,我能扛得住。”
我眼泪一下就出来了,话却说不出口。
他伸出小手替我抹了一把眼泪问:“妈妈,我是不是白血病啊。我左右的几个病房都是白血病。而且我ICU的时候也听到护士阿姨们说白血病什么的。”
“豆包,你相信妈妈,不管怎么样,妈妈一定会想办法把你的病治好的。”我说。
到了这一步,我想瞒也瞒不住了。
此时,站在一旁的罗小天泪流满面,他捂了一下眼睛,转身走了出去。
豆包拉着我的手追问道:“妈妈,我是白血病吧?”
他的语气几近肯定。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自己就肯定的说:“一定是了,我早就有预感了。”
我一下抱住他,几乎哭出声来。
但是,在他面前,我还要继续撑着,脸上挂着泪,嘴角挂着笑:“豆包,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了,一定会治好你的。而且,还有奇迹对不对?你最相信奇迹的,对不对?”
他抱住我,身子微微的发抖。
孩子虽小却也知道白血病是个什么情况了,我们把他想得简单了。在ICU的时候,医生说话只是尽量避着他,至于护士我就不知道了。
看样子,他早就知道了,直到今天才没忍住问的我。
他也是知道害怕的,身子在我怀里一直在微微的抖。我心疼成了一团,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小的孩子要受这种磨难。他的人生才刚开始啊!
“妈妈,我会好好配合治疗的,我不怕疼。”他说。
他越是这样说,我心里越是难受,到了最后到底没忍住痛哭起来。
罗小天在外听到了我的哭声,推门进来轻声对我说:“陶然,哭什么呢?现在还是有其它方法的,不要在孩子面前这样。”
说完,他又对豆包说:“你是个小孩子,自愈能力很好的,我看过很多案例,都是关于小孩子的,有很多孩子可是自愈的哦。相信,你也可以的。”
罗小天平常说话从不夸张,所以豆包很相信他的话,听到他这样说以后,抬头看了看我,求证一样。
“姥爷说得对。”我对他说,“很多小朋友是会自愈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妈妈同时也给你报到了骨髓匹配库里,只有能配型成功,换了骨髓以后,就百分之一万的全愈了。”
“好的妈妈,我会好好治病的。”他说。
看着他坚定的小脸儿,心里稍微好过一点儿。但是一想到接下来的那些治疗,就觉得心揪的疼。
我又在医院看到了司建连,他状态很好,精神抖擞的。
对比起来,我就像一下比他老了十几岁一样。
我第一次知道,试管婴儿居然会这么疼,排卵针居然那么粗。但是,我一想到豆包,就觉得这些不算什么了。
我和司建连来来回回跑了六次医院,终于获得了一个成功的受精卵,并且顺利的放进了我的肚子里去。一下子,我的心就定了下来。
在做完这一切时,我走路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司建连问我要不要送我一程,我拒绝了,并且依然比他晚出来了十几分钟。
我站在路边,看到了一辆车子缓缓滑到我面前,停下,然后打开了车窗,车窗里露出一个熟悉的人脸——顾一笑。
“知道你今天做手术,来接你的,上来吧。”他拉开车门下来,同时给我拉开了车的后门说,“上车吧。”
我看了看他,站在那里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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