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你要是想下楼捉贼的话,请不要开灯,悄悄的摸黑下来。你开着灯,在我面前预演着捉贼的准备工作。我站在这里,看得一清二楚。”他声音沙哑的说,“你工作的时候,智商挺高的,到了生活上,怎么像个弱智。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把我搂进怀里,用力的抱住。
“放开我。”我低吼了一声,然后用力挣扎。
他没想强迫我,松开了手,我用力过猛,差一点儿摔倒,退后了两步才稳住了身形。
“你就这么怕我。”他问。
我没想到他会来找我,更没想到从我回来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天天在我家楼下守着我,一时心里翻腾了太多的东西,没反应过来要怎么回答他。
感觉到他越凑越近的气息,我才猛的清醒过来,往后退了一步说:“顾先生,请自重。”
他停了下来,呼吸明显重了起来。
“陶然,你让我自重!”他说。
顾一笑的语气我再了解不过,纵然是在黑暗当中我看不到他的脸,也知道他此刻很生气。
我心里觉得全是苦涩,你自以为最了解的男人,现在成了别人的老公。
“难道你不应该自重吗?你现在是别的女人的合法丈夫。你知道,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所以你应该知道,对于已婚男人,我都是逼而远之的。”我说着已经又退后了两步,最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对他道,“再见,再也不相见。”
说完我转身朝家门口走去。
我心里虽然很想知道他天天晚上来我家楼下守着想干什么,也隐约猜得到。但是,我不想听,也不想追问了。现在这一切,没意义了。
即使他是不情愿的又能如何?最后他娶的不依然是别的女人?就像我当初和段景琛一样,谁会相信我嫁给段景琛时是什么心理?
现在想来,这一切就像是报应。我做过的事,让别人心痛,现在别人用同样的事,让我心痛。
我才走出几步,肩膀就被人大力的抓住,不用问我也知道,是顾一笑。
我没回头,低声呵斥了一声:“放开!”
“陶然,你觉得这段日子,我不是煎熬吗?”他问。
他的声音沙哑异常,隐约像是带有哽咽声。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顾一笑,都是这么大的人了,就算是不情愿的,也是自己权衡再三做的决定,对不对?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说,尊重你的选择。反之,你也要尊重我。我们都是单身时,在一起暧昧没什么关系,现在你已成家。如果不想成为渣男,最好规矩点,收起你的小心思。想坐享齐人之福,也要看你选的对象是谁。你为什么在这儿,为什么抽烟,我不想知道,权当是你喝多了,四处撒酒疯。我和你,到此为止。以后,我不想你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说完以后,我甩开了他的手,跑着进了家门。
回去以后,我锁好大门,关好灯,拉严了窗帘,然后顺势也把心关上了。
自始至终,我没朝楼下看一眼。
好奇归好奇,但我已经到了知道什么东西应该好奇,什么东西不应该好奇的年龄。
接下来的三天,顾一笑半夜没再抽疯似的来我家门口蹲守和抽烟。
我带着豆包在中国又停留了三个月,把他想去的地方都去了一遍。然后算了一下这三个月的开支,忽然发现在国内比国外消费高多了,心里不由唏嘘了一阵。
“豆包,接下来你是上学,还是继续玩?”我问。
他有点犹豫,一时也做不出决定,问我:“妈妈,能给我几天考虑一下吗?”
“好,没问题。”我答应下来。
就在我们俩纠结犹豫的时候,罗小天给我打来了电话,说他英国有一个新项目,看我感不感兴趣。我闲着无事,确实也休息得差不多,要是让我一直这样闲下去,我估计身体会不答应,想了一下就答应过去看看。
这一次是个全新的行业,做拍卖。方倩提供货源,罗小天负责销路,希望我和方天都能参与其中。
我到达英国,方天在机场等着,看到了豆包就把起他,非让豆包管他叫小舅舅。
豆包也知道了我和方天的关系,好像他对方天的印象还算是不错,但是就有一条,固执的称呼他为小哥哥,把方天也气得不轻。
这一次,还是住在方天家的大古堡里。
罗小天和方倩在家等我,看到豆包罗小天就笑了起来,对方倩说:“这小家伙跟我时间不长,但是这一段时间不见,还挺想他。过来,让姥爷抱一抱。”
豆包屁颠颠的跑了过去。
闲话一过,我们就把豆包清场了。罗小天和我认真的说关于他准备做一个国内流失文物回国的拍卖计划。对于这一行,我完全不了解,属于彻头彻尾的门外汉。
但是,罗小天对此毫不在意,他轻描淡定的说:“鉴定有专业的鉴宝师,你只需要做好市场和拍卖方向就可以了。拍卖东西倒不是最要紧的,这一年我在你身边,也看出来了,你能力有余,人脉不足。借着这个项目,你也国内外培一批人脉,留给自己用也好,留给豆包用也好,总是没坏处的。”
他这么一劝,寥寥几句,倒是劝到我心里去了,于是答应了下来,对他说:“那我就先试一试。”
罗小天此刻反倒严肃起来,看着我用很慢的语速道:“如果决定要做,就用尽全力,我可不想听到试一试的语气。”
他的话让我汗颜,略一思索对他说:“那这样吧,给我一周的考虑时间。我也从各个方面了解一下你们的项目。”
罗小天这才对方倩笑道:“瞧见了没有,只要说到生意,她倒是谁的话都不相信,只相信自己能查得到的数据。不过,这丫头情商不高,遇到感情就是一团乱麻。”
我脸上略显尴尬。
虽然罗小天和方倩的关系好,并不代表我和她的关系好。
不过,我感情上的那些烂事儿确实也没什么好瞒的,就算罗小天不说,方倩稍作打听,也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罗小天时不时的在我面前提及感情,大概也是想让我对这件事由敏感变得麻木,然后浑然无觉吧。对于他们的做法,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把有些东西埋到了心底,尘封了起来。
一周的时间,我很忙,天天查各种数据,甚至拿着方倩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拍卖会请柬去参加拍卖,当然,以我的财力是只能看,不能拍的。但是,就这样的经历,也让我感觉到拍卖场上的惊心动魄,动辄就是几百万的加价幅度,这里让我知道,自己真的还是穷人一个。虽然我现在把公司全部出售,手里有着几个亿的资金,但是和这帮挥金如土的土豪相比,我真的是穷到了极致。
一个方寸大小的画能拍上数百万,一幅卷轴中堂能拍出一千多万的价格……
一周以后,罗小天找我聊,问我考虑得怎么样了,我一头雾水的问:“这玩意儿能吃吗?他们拍回去真的能升值吗?我怎么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我知道文化的价值,但是现代画家的一幅画动辄几千万,价值到底儿在哪儿?”
现在,只有我和罗小天两个人,所以我说话也自由了很多,不用顾忌方倩的想法和感受。
罗小天笑了笑说:“艺术品值钱,说明国民生产总值上去了,大家手里有闲钱买一些陶冶情操的东西了,拍这些个东西的人有三种,一是行家,为了收藏,二是土豪为了显摆,三是国家相关部门,为了让文物流转回国。一般情况下,你从事这一行时间久了,就会一眼看出拍卖者是什么人。当然,在情况允许的时候,我们尽量把物品拍给第三种人。甚至我们还会有针对流失文件回国的专场。这些,你都需要慢慢学习。现在你只告诉我一件事,想不想继续干下去。”
我看了他一眼,说:“很感兴趣,很有意思,而且过手的金额足够大,很容易让人心动。”
“那就好了,我当你答应了。”他高兴起来。
我对这个行业没接触过,这几天的接触别的没看出来,倒是看出其中巨大的利润。这绝对比开公司来钱要快。拍卖的东西价值越高,抽取的佣金越高,有的高到诱人。
罗小天看我答应下来了,给我一堆世界知名拍卖行的资料看,同时说:“先看着,了解一下,然后和我说,你有没有把我们这一个拍卖行做成全球排名前十的信心。”
他的倒把我逗笑了,我把那堆资料放到桌子上笑道:“爸,你现在特别想人生导师,那种质问别人你为什么不成功的那种。”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故意带上了家乡的口午,把罗小天逗得哈哈大笑。
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个好的契机,我可以跳出原来的生活圈子,原来的行业,原来的城市,在一个陌生却又美丽的地方重新开始。
对于命运这么贴心的安排,我接盘了。
因为近一两年,我们都会在这边工作,所以我在答应了罗小天以后,就开始办长期的工作签证,给豆包找合适的学校,给自己找房子。
对于我想搬出去住的想法,方倩表示不理解,方天也不理解。只有罗小天理解,他说不用管她,她一个人自由惯了,你要是让她住在这里,各种不方便。随她便,反正这边的房子比北京便宜得多,随便她挑也负担得起。
最后,我距离公司五公里的地方买了一套不大的小别墅,一共有三层,总面积是三百平米。前后各带一个大花园,后面还带两个车库,最关键的是花园面积足够大,加起来有七百多平。这让住惯了北京六十平小花园的我,觉得简直太划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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