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正值夕阳西下,夕阳悠悠照着在战乱中缺了一角的邺城城门楼,平白生出悲壮苍凉之感。相当日,要不是青鸟刮了那阵风吹到了胡人头领,王太柯就没有机会将其斩杀,眼下的邺城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等等,青鸟被抓走,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件事吧!我猛一拍脑门儿,心中懊悔不已,肯定是这个,青鸟此举干涉了凡人的命运啊!不对,当初我一个人遇上胡人,被马踏伤险些丧命,是青鸟及时赶到施法弄晕了那些胡人,会不会是这个被视为伤害凡人导致他被抓?
天哪,风是我怂恿他刮得,伤人是为了救我,不管哪一条,他被抓都是我造成的呀!!
突然想通这一点,我心中涌起浓浓的愧疚,那天师父来,也没告诉我青鸟如今怎样了。
“乔姑娘,你来晚了……”一声慢悠悠的短叹吸引了我的注意,顺声望去,只见老道长正捋着胡子一脸遗憾的望着我,我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到了老道长的暂居之处,此刻他就在我面前。我急忙后退两步,拱手朝他一拜,老道长唉声,“你若能早来一刻多好!”
“呃?”我诧异,“青鸟怎么了,青鸟是不是出事了!”我内心一阵慌张。
老道长不解:“青鸟?什么青鸟?”
见他一脸迷茫,我方反应过来他与青鸟的事情不搭边儿,方才只是我心里在挂念青鸟的事情,所以弄混了。我咬了咬嘴唇:“放才是我失礼,道长,您说什么来晚了?”
老道长说:“今日正逢上孤辰日,方才未时正是个寡宿之时,是个斩断阴婚的好时候,贫道劳人去请你,你给推辞了,如今这时才来,错过了。”老道长痛心疾首,“下个日子,贫道还要重新推演。”
“嘶……”我一脸恨相,“道长,你算日子算出来提前干嘛不说,到点儿了你才告诉我?”
“无量功德,贫道不善推演。”老道长一句话就含糊过去了,“待贫道推演出下一个孤辰寡宿之日,再劳人去找姑娘。”说完捋了捋胡须走了。我扇着他的背影,有点儿内疚有点儿心虚。其实犯不着,本来就是我求人办事,又不是他欠我的。
我朝他的背影拜了拜,高声道:“有劳道长了。”
是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在想青鸟的事情,怎么想都觉得此事由我而气,是以忧心忡忡,万分内疚却又无可奈何。当初涂山北夜执法犯法被打入火山地狱备受煎熬,如今青鸟是知法犯法,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呢?
思索间,一丝剑气不知从何处袭来,我刚刚察觉到危险,耳边就听到木头被劈开的声音。竟是我住处的门被毁坏了。我打了个机灵坐起身,抄起枕边的玄风剑,举起剑鞘朝身前一挡,只听当的一声,玄风剑稳稳的挡住了不知何处袭来的剑。与此同时我诧异的发现,我原本因修炼仙术而变得灵敏的夜视能力,此刻竟然退化了,我模模糊糊能看见一个人影,但是不如从前看的清楚。
来人出手狠厉,招招都捡着我的要害处攻击,可见是对我动了杀心,好在我每每拿着玄风剑就仿佛被武学奇才附了身,行动敏捷出招也很快,尽管看不清,但也有惊无险的挡住了来人的每一次进击。想我乔云轻从未与人结仇,今次因何招来此杀身之祸?
两剑挥舞打斗之间,不知何处又响起一声剑气破风的声音,我心中暗道不妙,想来是这个人见叫了帮手来!这可如何是好,我本来就是半吊子,若没有玄风剑,我可能十来招就被这个人弄死了,如今又叫一个人来,纵然我宝剑在握也双拳难敌四手啊!
“叮——!”三只剑撞在一起发出一声脆响,后来的人挑开了我们打斗中的剑,逼得我和那人个各自后退了一截,我稳住身形,警惕的望着黑暗中的另外两个影子。
“你们是什么人?”我冷冷的问,顺便不动声色的往窗户边移,这里有王太柯的巡逻队来回巡夜,我可以等他们路过这里时伺机求救。
黑暗中我听见衣袖簌簌的声音,两个人似乎在拉扯挣扎着什么,尽管看不清,我还是不由自主得停住了身子,好奇的望着他们。两人没有说话,挣扎也推拉了几下,一个人忽然甩开另一个人的手:“你就是怕我伤到她是不是?”呃,这不是涂山少凝的声音嘛?
另一个人说:“别胡闹了,非她不可吗?”咦,涂山北夜的声音?!
涂山少凝说:“对,非她不可!她前世杀了我,我若不死你也不会死,一切由她而起,她欠我们的!”
涂山北夜苦口婆心:“少凝,冤冤相报何时了……”
“你们等等。”我打断他们的话,摸索着走到桌边,翻出火折子,吹亮点燃油灯。房间里顿时亮堂起来,只见涂山北夜和涂山少凝面对面站着,两人都穿着一身黑衣,不过涂山少凝的是麻布衣,涂山北夜也是一袭锦缎长袍。烛光一点亮,两个人不约而同望着我,一个面露憎恨之色,一个满目尴尬内疚。我没好气的将玄风剑往桌子上一顿,“大半夜不睡觉,跑我这里闹什么?”
面露憎恨之色的涂山少凝朝我走近两步,威胁到:“涂山少婴,你这条命是我的,我今日就问你一句话,帮不帮北夜取鲲鹏之心,你若帮了咱们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否则,杀人偿命!”
这番话说的振振有辞理直气壮,不知道的还真当我欠了人命债呢!我冷哼一声,望向涂山北夜:“你呢,要我去帮你取那什么鲲鹏之心吗?”
涂山北夜道:“自然不要,极北之海遥远,艰难险阻,鲲鹏威力无穷,你去不得。”
这说的还算是人话,但是涂山少凝一听就不乐意了:“北夜,你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她?”
我眼睛一亮,那是他心心念念的旧爱,我是他错负了真心的新欢,今天涂山北夜要是能明明白白的说爱的人是我乔云轻,我必定既往不咎再给他一次机会,以后也会和他好好过日子,毕竟这爱错人不是常有的事儿,一时立场不坚定情有可原!
只见涂山北夜张了张嘴,什么都还没说,涂山少凝率先抢白:“北夜我只说最后一次,你若永远是个死人,我是不会跟你在一起的,我涂山少凝要的,是一个可以和我一起振兴涂山氏的涂山北夜,而不是一个成日东躲西藏的你!”
一句话把我震住了,什么意思,这话说的,很伤人心啊!果然,涂山北夜面露悲戚之色,那是我以前从未见过的模样。一时间心里忽然觉得有点心疼他。
涂山少凝转向我,冷哼一声:“涂山少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个忙你帮不帮?帮了我就放过你,如果不,我现在就取了你的性命,报我的灭魂之仇。”
我素来是个受不得威胁的人,比如小时候,王太柯用蜈蚣吓唬我不帮他偷柿子就把蜈蚣丢我衣服里,我一把抢过蜈蚣丢在地上乱脚踩死,然后追打他追了一个村子!
今次有人用杀我来威胁我,我自然不可能认栽,我坐到桌边,从壶中倒了点凉水呷呷嗓子,道:“且不论我是不是涂山少婴,就算是,涂山少凝,你死去的仇也不该找我!”
涂山少凝皱眉:“你休要推卸自己的孽行。”
我冷哼了一声:“你说你当年滑胎无药医治而死,这与我无关吧!”说道滑胎一事,我明显看到涂山北夜脸上露出疼痛之色。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希望我的宝宝平平安安降生。
烛光下,涂山少凝的脸微微泛黄,她淡淡道:“我说的是灭魂之仇!”
“你是伏魔圣女,我跟在你后面,学不学伏魔的本事?”我又问。
她没好气的说:“学,不仅学,还常常越俎代庖,简直该死!”
我继续给她分析:“你身死以后咬了我一口,入了魔。你食生人血肉,入了魔以后,我一个伏魔为营生的人,怎么能不治你?况且是你先咬我,这在冥界本就是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就算我不灭了你,冥界也要灭了你!所以啊,让你魂飞魄散的不是我,而是冥冥中早就注定好的天意!”
这些还是当初我们村子被??妖兽吃尽,黑无常涂山北夜给我的说辞,自从学会了“天意”这个道理,任何解释不的事情或者推卸不掉的责任,我都可以推给天意,十分顺手。
果不其然,涂山少凝被我说的有些懵神,半晌才道:“胡说,天怎么可能要亡我?”
我毫不客气道:“整个涂山氏都亡了,更何况你涂山少凝,还有你,涂山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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