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领兵灭陈, 前方频频传来捷报,萧璃却并不放心,生怕他此次攻陈,早了历史两年,会出现什么差错。
她本是担心着前方争战的杨广, 无心顾及其他, 却不想自己又被卷到了另一场矛盾之中。
原来萧璃月份越大,独孤伽罗便越担心她的身子,平日里除了吃住都悉心照料外, 御医自然也是按最好的来请, 每日里为萧璃把平安脉的都是宫里的千金一手许太医, 萧璃在享受着独孤伽罗的“特殊照料”的同时,云颜那边的不平与嫉眼也越来越深浓了。
上次她打了元氏一巴掌被独孤伽罗发现, 令她在独孤伽罗心中不与人争的形象尽毁。若是旁人, 定要收敛许多, 可她已经压制了这么多年, 如今反而不再压抑, 越发的对元氏不尊不说,对独孤伽罗也怀恨在心,竟以身体为缘由,不再去给独孤伽罗问安。
刚好独孤伽罗也不喜欢云颜,她不去问安, 独孤伽罗便也由得她去, 只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萧璃身上。
今日云颜感到下腹有些不适, 令人传了许太医过去给她看看,可是传令的宫人却说许太医在晋王妃那里,云颜当时脸色便很不好,等了一会又令人去传,还是说在为晋王妃诊视。
晋王妃!晋子妃!全天下都围着那萧璃转!她气不过直接地将手旁的一个青花瓷的花瓶给砸碎了。
杨勇一回来便见她砸碎了东西,忙问她是如何如此动怒。
“还不是因为母后太过于偏坦!”云颜直接将自己请许太医不得的事情说了出来。
杨勇平日里虽说很是宽厚,可是于母后这边,也不是没有看出来,至小便见母后特别偏坦于自己的二弟,虽说吃的用的什么都表现不出来,但是就关心这一点来说,绝对是要与众不同得多,二弟成亲过后,爱屋及乌,连其王妃也一并享受着她的“特殊待遇”。
以前他也还是不太在意这些事情,可如今阿麽行事处处违背规制,独孤伽罗非旦不予以指责,还处处庇护,如今自己的爱妃怀有身孕,独孤伽罗又对爱妃不闻不问,这令一向端得很正的杨勇也渐渐的产生了不满的情绪,且这不满的情绪日益变得浓烈起来。
“母后此为确实不应当,我去请许太医过来!”杨勇说着便要去请许太医,云颜倒是一把拉住了他,“去什么去!现下母后完全向着那边,你去了一时,以后呢,以后母后定还会不喜欢我,不喜你,不喜欢我们的孩子。”
杨勇也不由深深的叹了口气,“母后也实是因为与父皇一直一夫一妻,倒是越发的看不上妾室了。”杨勇始终觉得独孤伽罗不喜欢云颜,而喜欢元氏与萧璃也是因为云颜为妾室的缘故。
“她不过是仗着自己是那唯一的皇后,便看不起妾室,现今连阿俨、我肚子的孩子都不过问,实在让人寒心!”云颜强烈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杨勇也点了点头,“母后因父皇的恩宠,便一直独占着后宫,也实在是说不过去,她霸占父皇不说,还经常干预政事,已有多位大臣向我反应过,我也决心要有所改变了。”杨勇意味深长的说着。
“你想怎么办?”云颜打起了精神问杨勇。
杨勇顿了下,“我也决定上奏,请求父皇充实后宫。”
云颜听到杨勇的决定,首先是欢喜的,但是想到独孤伽罗并不好惹,之前有不少官员提了此建议都没有任何作用,不由顿了下,给杨勇出主意道:“此事最好不由你出面,我们须借用他人之手。”要知道独孤伽罗虽为皇后,但因与杨坚感情深浓,有时甚至比杨坚还有决断的权力,她可不想让杨勇得罪了独孤伽罗,影响了她日后的计划。
“如何借用他人之手?”杨勇宠爱信任云颜,现下也常常喜欢问些她的建议。
云颜早就想好了策略,不由道:“不如殿下煽动群臣共同为之,之前都是零星几个大臣反对,自然是没什么力量,若是群臣皆反对,我想母后也是有所顾忌的,到时再利用父皇,让他协助我们一同反对母后的独占后宫。”
杨勇有些犹豫,“母后比较爱管大臣们的府院之事,大臣倒是比较容易煽动,可是父皇那头……”要知道他的父皇虽说在群臣面前是九五至尊,可在母后面前,从来都是顺宠着母后的,让父皇也来违背母后之愿,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我就不信父皇爱母后可以爱到连男人的尊严都不要了,殿下可不要忘了,父皇是当朝皇帝!”云颜眯眼笑道,随即计上心来。
却又聊到了杨广带兵征战江南陈朝之事,现下前方一直传来捷报,杨勇自是欢喜大隋通攻下陈国,可想到晋王的地位与威望日盛,虽说对自己没有什么大的威胁,可还是有所压制的感觉。
云颜经过杨广三番四次的伤心之举,现在对杨广完全不是当初的那种崇拜深情了,她笑了笑道:“这天下将来可是殿下的,即使晋王如何能耐,也不过是个王,现下也不过是为殿下打江山,为殿下日后的万世之尊铺平道路而已。”杨广这边她完全不着急,她现在要对付的,首先便是独孤伽罗了。
*
杨勇那头的确是效率,果真联系了不少大臣提及了充实后宫一事,这件事情虽然他经常不予理会,可此番上奏的大臣实是太多,让他也有些无奈。
晚上回去时,自然又和独孤伽罗提了一提,他两夫妻几十年,时常是有些什么事,都会互相说一说,提一提的,但是一提到充实后宫,独孤伽罗便不高兴了。
“是哪些多嘴的大臣,怎么还老是提这些事情!他们难道不嫌烦吗?”独孤伽罗本是给杨坚轻捶后背,一听说大臣们要又给杨坚纳妃,心情立即不好了起来,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也不给杨坚捶背了。
其实也不能怪她对此事敏感,她深知自己的丈夫不是以前的大丞相了,以前即便只有自己一个妻子,只会有人说些闲话,也不会有人强迫丈夫去纳妾,如此的杨坚已经是大隋皇帝,且大隋在他的治理下,越发的有着大国之势,此番攻陈又频频传来捷报,如果陈国也能拿下来的话,那他们大隋就是继东汉以来,几百年里的唯一一个统一大国了。
如此作为,如此盛世,她一方面很是骄傲自豪,另一方面又开始不安心起来——她怕杨坚的地位越高,就越要遵循礼制,违背他们当的誓言。
“你先不要生气,那些大臣也不过是想遵循历代礼制而已,我们听听,也不必多在意。”杨坚见妻子不高兴了,所以便安慰起独孤伽罗来。
“现在可以随便听听,可是那些人每年每月的提,现在还合着伙来提,也实在是让人烦得很!”独孤伽罗抱怨。
杨坚笑着搂住妻子,“你我夫妻二十余载,我的心意,你是最为清楚不过的了。”
独孤伽罗自当是相信杨坚的,可还是问他,“你实话告诉我,我三番四次的拦着你纳妾,你会不会恨着我。”
杨坚倒是一直将她当着自己疼爱的小妻子,宠溺的握着她的手,“你怎会如此想!我可是当着佛祖着的面,发过誓,此生独爱你一人,誓无异生之子的。”
“你对我的情意,我自然是不用怀疑的,”想到他俩年轻时的点点滴滴,独孤伽罗心中一片柔软,可还是不免担心,“可是我还是担心,我们也有身不由己的那一天。”
杨坚紧紧地独孤伽罗,声音低沉,“伽罗,你也知道我至幼便是在寺庙中长大,儿时遇见你时,便对你心有所属,而后又是历尽磨难与你相守在一起,此生能有你,我便已经足够了,我是绝对不会让人伤害你的,你放心好了。”
独孤伽罗听着杨坚沉稳的话语,心情也跟着平静安定下来,想到了在前线攻占的二儿子,不由笑道:“如今天下之势渐明,阿麽在陈国那头势如破竹,相信不久便可凯旋而归,我看她与萧璃感情就如你我一般,此番他回来若是论功行赏的话,你便也不要赏些女人了,就将他之前的过错一并除了吧。”独孤伽罗果真是偏爱杨广,早早的就为杨广打算了。
可杨坚听了后,却是沉默不语。
独孤伽罗不由抬起头,问:“怎么了,不说话?”
杨坚沉吟片刻,“阿麽的事情,还须再议。”
独孤伽罗有些不开心了,“为何你待阿麽总是这么严厉,他可也是你的儿子!”
他的儿子?
杨坚的片刻的凝神,其实他于杨广一直心有疑结,可是即便他真的所怀疑的话,那也是他对她的保护不周所造成的,所以他从来没有恨过任何人,只是恨自己没有保护好他最爱的女人。
但是让他如独孤伽罗一般,深爱着自己的这个二儿子,他做不到!
因为在他心中隐藏着一个秘密,一个惊天的秘密。
“反正不论你如何打算,阿麽那边都得听我的。”独孤伽罗见杨坚对二儿子一事,仍有迟疑,倒是霸道了起来。
只是杨坚深沉的眼眸低垂着,也不言语接腔,更是让人琢磨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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