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莫问归妻

    
    她上车时，贺晋存的视线在她身上多加停顿几秒。
    “今儿个怎么这样的打扮？”他收回视线，语气听起来倒是有些话家常。
    聂婉清睨了一眼依旧身着学生长衫的贺晋存，道：“友谊会，可不?N好生装扮一番。”
    贺晋存微微皱眉，可大家都是中文学的，她这般会不会太显眼了？
    显眼这两个字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说实话，他并不希望她在众人中太过突出。
    她本就俏若三春桃花，何况，无论是旗袍还是洋装，总相宜。
    万一多几个像左岩那样爱开玩笑的，她岂不是要羊入虎口？
    想到这里，他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贺晋存本想拉着她回去换一身再出来，可他瞧着她探出脑袋瞧着外头飞雪的唯美姿态，手久久都没有伸出。
    他靠在那里，静静的瞧着她，白似雪的肌肤，仿若吹弹可破。
    她嘴角若有似无的恬静笑意，让他瞧着心间竟然也像是沾了蜜一般。
    贺晋存的视线中，多了法国人开的一间面包铺子，他忙朝前道：“师傅，停一下！”
    聂婉清疑惑的看着贺晋存下了车，只见他进了一家洋人的铺子，再出来的时候，手中拿着油纸袋。
    外面有些冷，他坐上车的时候，朝双手哈了一口气。
    紧接着，油纸袋就扔在了她的双手中，贺晋存对她道：“吃吧！”
    他的动作和口吻，不冷不热，即便是好心，聂婉清也是无法感受到的。
    不过，她记起那日在饭桌上，许多人提醒贺晋存以后带她寻摸四处美食，顿时也明了他的用意。
    她微微鼓了鼓腮帮子，贺晋存这人，不坏，只是他似乎不那么会表达。
    聂婉清的手伸进去，将贝壳形状的面包拿了出来，上面沾了许多肉松还有芝麻以及碎海苔。
    她好奇地问：“这叫什么？”
    “madeleines（玛德琳）也叫madeleine－commercy。”说着，他也伸手进了油纸袋，紧接着拿出一块蛋糕，吃了起来。
    聂婉清见他两口就吃完了那块蛋糕，立马一手护住油纸袋，往旁边挪了挪位置，防止他再下手。
    他看着有些想笑，道：“小气！”
    聂婉清没有争论，玛德琳的味道，确实很合她的口味。
    “你可知玛德琳的由来？”他问。
    聂婉清摇摇头，道：“江北没这玩意儿，怎么，还有典故？”
    “波兰王雷古成斯基，他流亡在梅尔西城时，私厨突然消失，这时女仆临时烤了拿手的小点心给他吃，点心深得雷古成斯基喜欢，于是女仆役的名字madeleines便成了这贝壳蛋糕的名字。”
    聂婉清听着贺晋存讲的典故，一时间失了神，他认真起来，和捉弄人时像两个人。
    贺晋存顿了顿，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问道：“看过马塞尔.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么？”
    他这么一说，聂婉清即刻恍然，脸上也多了明媚的笑意。
    接着，两个人相视一眼，齐齐开嗓背诵着那本书中有关蛋糕的句子：“那第一口浮有屑的温暖茶水在碰到味蕾的一瞬间，一阵战栗穿过全身，茶水和蛋糕屑的结合为他带来无上喜悦……”
    贺晋存瞧着她那甜甜的笑容，心间像是划过暖流。
    有的时候，关系亲近起来，不过因了两人兴趣相投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