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训庭眉头狠蹙,呼吸都略显沉重起来却始终等着身边人的回答。
蔡双默然,戴兵从支温雅那边过来后便一直待在楚诗蔓的病房外,所以薄训庭的话他也听见了。
良久,身边竟然没有人回答自己,薄训庭心里一惊就想去看看她。
谁知,戴兵却低沉着嗓音开口:“少爷,她……已经睡了。”
薄训庭薄唇轻抿,缓缓转头看向身后静默无言的戴兵……
从什么时候开始,戴兵不再叫她‘支小姐’了?虽然也没在他面前叫过‘温雅’,但却避开了对她的称呼。
薄训庭深邃的眸直直看向戴兵,幽深不见底的眸下情绪波动却丝毫没显露出来,只是浑身的气息却变了变。
戴兵和蔡双都明显感受到了薄训庭情绪的变动,但却不知,到底是因为支温雅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蔡双几乎下意识的开口避开了话题:“少爷,明天的新闻我们要怎么处理?支小姐那边必定会出事情的。”
一句话,薄训庭眉头狠蹙。
刚从临城回来,薄家跟楚家就杠上了,支温雅和楚诗蔓还双双流产,最后在医院里大打出手?
薄训庭顷刻间竟也有种一个头两个大的错觉,强忍着疼痛道:“先回病房。”
病房里,罗医生细致的为薄训庭处理着背上的伤,眉头越皱越紧,情绪不佳。
薄训庭赤果着上半身,手里还拿着刚刚出炉的新鲜文件眉头深锁,目光却是直直看向了一边的戴兵……
戴兵略一停滞,抬眸询问:“少爷,有什么吩咐吗?”
薄训庭沉默两秒,缓缓道:“准备一下,我跟楚诗蔓……取消婚约的事。”
话语一落,整个病房里寂静无声,戴兵脸色略显苍白,须臾才问:“少爷,你说的,是真的吗?”
薄训庭定定看着他,嘴角轻扬,残忍而决绝:“戴兵,你跟了我那么多年,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这句话犹如一记闷雷,在狂风暴雨的天气里久久不来,来的时候却划破天空,让黑夜也亮如白昼。
戴兵胸腔略微剧烈的起伏着,幽深的眸似乎看向了薄训庭又似乎没看向他,唇瓣轻颤,应不下来。
薄训庭安静候着,良久后才开口:“怎么,有问题吗?”
这一刻的薄训庭,宛若刽子手,一寸一寸凌迟着人心。
目光沉沉,态度坚定,薄训庭说的是真的。
在他发现自己对支温雅的感情时,他就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而取消婚约绝对是第一步。
戴兵张张嘴,一个大男人这一次竟然觉得自己好像连话都不会说了:“少、少爷,我……”
身边的蔡双想帮衬,薄训庭一个眼神过去,蔡双便默默低下了头。
薄训庭看向戴兵的目光从最初的深沉、深邃到后面的紧张、狐疑再到现在的……了然。
那样的转变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宣战后的情绪变化,他以为他会站出来争取她的。
可实际上,戴兵终究是没有。
薄训庭说不出自己心里的情绪该是高兴的,还是该无言,戴兵是个优秀的人,但终究是没有足够的勇气。
薄训庭说罢也没再理会戴兵,只转头吩咐着蔡双别的事,这几天的事情太多,明天整个江城估计会爆炸。
“新闻那边,不能阻止就让他们克制一下对支温雅的舆论导向,不要太过激烈。”
“医院这边派几个人过来守着支温雅,别让记者和其他人来骚扰她。”
“准备一下,我跟支温雅明天回‘庄园’,你……”
薄训庭所说的每一件事,所做的每一个决定,全都护着了支温雅,这样明显的情感让戴兵手脚冰凉……
蔡双轻声应下,随即轻问:“少爷,那关于楚家的事呢?”
找记者,放消息,设圈套,薄训庭会不会又放过他们呢?
提及楚家,薄训庭倏地安静了下来,深邃的眸狠狠眯了一下道:“楚家的事……暂且不管。”
这话一落,旁边的戴兵忍不住蹙眉,沉沉的目光看向薄训庭都带着点点狐疑和不确定……
难道,他还要护着楚诗蔓?
薄训庭并没解释为什么,只是侧头问罗医生:“弄好没?”
罗医生恰好收起减绷带的剪子:“刚刚好,少爷你这……”
“恩。”薄训庭轻应一声的瞬间已经起身,随手套了宽松的病号服便走了出去:“我去看看支温雅。”
戴兵霎时回头,却只看见了薄训庭的背影,下一秒,高大的男人终于追了出去……
支温雅的病房外,薄训庭仿佛闲庭信步在自家的花园里一般,倚靠在窗边看着她沉静的睡颜。
支温雅不知道在做什么梦,整个人睡得有些不安慰,蛾眉轻蹙,娇唇微张,紧张而焦急。
薄训庭眉头轻蹙,不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轻手轻脚走了进去,颀长的身躯安静坐在床边无声陪伴着她。
空气里浮动着男人熟悉的清冽气息,支温雅不自觉向着薄训庭的方向靠近,小手却不小心触及他的手。
相触碰的那一瞬,薄训庭莫名有种被电流击中的错觉……
支温雅不安的扭动身子,嘟囔着侧身沉睡,薄训庭暗夜里深邃的眸如同大海般幽深旷远,诱人至极……
眼眸轻动,薄训庭的目光落在支温雅的小手上,温热的大掌缓缓靠近握住了她的手。
那一刹,薄训庭忍不住嘲讽的扬了扬嘴角。
至今,他还记得初见时,他有多么厌恶她。
那时候,他甚至不能容忍支温雅靠近他,可现在,他竟恨不得她天天粘着自己……
睡梦中的支温雅逐渐放缓了情绪,随即陷入了香甜的睡梦里,薄训庭安静陪着……
门外的戴兵默默看在眼里,幽深的眸将俩人的姿态都快刻进骨子里的自虐着,腰上的伤似乎也变得更疼了。
良久,薄训庭才从病房里走了出来,一如进去时的小心翼翼,生怕扰了那个小女人的睡眠般。
薄训庭缓缓关上门便看见了走廊里的戴兵,神色里毫无意外,眸色却变得认真起来。
一步,一步。
薄训庭走向戴兵,第一次以‘薄训庭’的身份面对着‘戴兵’。
很明显,这是两个男人间的谈话,无关身份,只关那个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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