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地主婆的日常

    
    春暖花开, 艾草不仅肚子变大, 个字好像还有长高, 任婉婉笑她和肚子里的宝宝一起长。
    现在除了上课，艾草几乎不再学校呆着，因为青春年少的同学间总有跑跳打闹，不过尽管她现在住外边, 在学校课余时间不多，依旧有男同学献热情。
    艾草来自从村, 没有县城姑娘的傲气, 更不像冯晓梅一样跟人说话趾高气昂, 也不像其他农村来的姑娘，要么内向不怎么敢和人交流带着点自卑, 要么就是整天标榜劳动光荣, 看不起城里这些姑娘，说她们弱不经风。
    而且明显的能看出来她虽然来自农村，但是家里的条件要比大多数人好。
    虽然之前有传言, 艾草和好几个男人在一起，不过和她相处过的，大致也能看出来，这姑娘根本不像是那种能搅合几个男人做那种事情人。
    长得漂亮，性格乖巧，家里条件还不错, 这样的女生当然是青春期男孩子的眼中的目标。
    这天中午下课的时候正好遇上下雨, 艾草水湿路滑再加上早上来的时候忘记带伞了, 所以站在班级门口，犹豫要怎么办呢。
    “你要不和我在学校吃饭吧。”任婉婉看着外边细细的雨丝建议。
    正在艾草犹豫的时候，一个男同学主动跑过来，举着伞问艾草：“你没带伞吗？我有伞，一起去食堂吧。”
    艾草认真看了男孩一眼，是她斜后方的同学叫朱恒，农村来的长的有点黑，不过很壮实，性格也非常开朗大方，经常帮助班里的同学。
    “谢谢你，不过我现在不打算去食堂了，想等等雨停。”说完艾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怀孕为了舒服，她穿的是一双布鞋。
    “哦哦，那、那算了。”朱恒摸了一下脑袋，倒是没有强求。
    “你真不打算现在去食堂？”任婉婉从旁边座位上站起来，看着艾草说：“怕鞋湿我帮你打饭吧。”虽然她自己穿的也是布底的鞋子。
    早上起来的时候天有点阴，那时候还没下雨，女生穿胶鞋总感觉丑丑的，所以任婉婉心存侥幸觉得雨下不了，所以出门没有换鞋。
    “不是，我怕路滑。”艾草看着泥水四溢的院子，抚着肚子，眉头紧锁，下午回去也是个问题。
    “算了，那等会，我看冯晓梅穿着胶鞋，她刚拿了我雨伞用，待会试试让她跑次腿帮我们打饭吧。”只要不做什么过分的事惹她，任婉婉平时也是很好说话，性格十分好相处，不计较的人。
    “嗯，等会吧。”两个人都不愿意冒雨踩水，坐回自己座位上，讨论最近看的有趣小说。
    没一会儿，刚才走了的朱恒就又跑回来，这时候他怀里揣着一个饭盒，因为没打伞的缘故，短发上都是雨珠。
    “喏，给、帮你打的饭。”伸手递给艾草的时候，黝黑的脸庞竟然泛起了红晕。
    什、什么情况？
    艾草和任婉婉猝不及防的看着这个出现的人一脸懵掉的感觉。
    “不，不用了！”艾草反应过来赶紧摆手决绝。“谢谢你，不过不用了，我们待会让其他同学带。”
    “没事儿的，都是同班同学互相帮忙是应该的，而且这些都是你平时常吃的，你赶紧吃吧，一会儿该凉了。”说完朱恒把饭盒放在桌上就跑出去了。
    “这人怎么这样啊？”艾草看着跑出去的背景，小脸都快皱成一团了。
    “喏，吃吧，哈哈，不过嘛，竟然还有人帮你打饭。唉，我就没福气咯！”任婉婉故意打趣艾草。
    “什么呀，你要是想肯定一堆人排着队给你送饭。赶紧筷子呢？一起吧，吃完了，你去洗碗，赶紧吃完把饭钱跟饭盒还给人呀。”
    人家把饭都送到桌子上了，再给人推回去，就太生硬了，会影响同学关系，艾草决定接受了，只不过待会把饭钱给人家，顺道再感谢一番。
    不过说起任婉婉，其实她这样的女生在学校里简直就是女神级的存在，人长得温婉，又知书达理学习好，不仅老师喜欢，男同学也喜欢，但是自从有个男生想追求她，跟她表白被拒绝依旧死皮赖脸的缠着，最后被两个带臂章的教训以后，大多数男生就有贼心没贼胆了，生怕惹到人。
    中午的事情艾草明确表达了，谢谢朱同学帮助自己，不过该给饭钱还是要给的，顺带表扬了他的雷锋精神，本来她以为这件事情就过去了，没想到下午放学的时候，朱恒又来发扬他的雷锋精神了。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朱同学，我和任婉婉同学一起的。”
    “你没带伞，雨还没完全停，任婉婉同学雨伞太小，还是我送你吧。”
    “真不用了。我……”
    “艾草！”艾草正拒绝朱恒的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叫她的人声。
    教室里好几个住校的学生还没有去食堂，都在看着门口的这一幕，当听到院子里人男生的声音叫艾草，全都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向窗外。
    窗外的院子里，有一个男人披着雨衣，穿着黑胶鞋，打着一把大黑伞，高高大大的一个人，看着不像是学生，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阴天的原因，脸色看着不是太好。
    是顾东！艾草听声就听出来，十分欣喜的扭头去看他。“嘿嘿，你过来啦，我刚还在想要怎么回家呢？”
    顾东大步走到艾草身边，一把将人拉到自己身边，冲着刚才跟艾草献殷情的男同学说：“你劳烦你了，我过来接她回家！”说完就将自己身上的雨衣拽下来，直接给艾草披上，然后又把伞罩在了艾草头上。
    “谢谢你呀朱同学，那任婉婉我先走啦！”刚才还拒绝被男同学送，坚持自己和任婉婉一起走的人，现在欢快的跟着来接她的男人就走了，同学们看到这一幕，心思那是转呀转的，互相交换着眼神。
    “你怎么来学校了，我还以为你今天回村里呢？”现在刚进入四月份，正是下地除草忙碌的时候。
    “不放心你，怕你有个闪失。”艾草的肚子已经能看出来，虽然有衣服遮着不明显，但是顾东经常拿手摸那鼓鼓的一团，真的她一个人在外边出生意外。
    段雪当初就是下雨天出门滑倒，导致流产孩子没保住。这件事顾东印象非常深刻，所以心里非常不放心她。
    四月份春雨总是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村里有时候上工，有时候停工，顾东大部分时间不愿意剩艾草一个人在县城住着，所以经常两头跑，再加上他现在和顾东又把去年那个水潭给围上了，想要再养点鱼虾试试，在村里呆的时间明显少了。
    去年秋收不好，导致今年春天的日子特别难捱，麦子刚抽条，还没有麦穗呢，大家都没吃的日子苦巴巴的，吃不饱肚子，饿的难受，有些人就开始闲的没事找事了。
    不知道谁传出来的，去年傅九和顾东捣鼓东西挣钱了，而且是挣着大钱了。有些人不信，但是信的人越来越多。
    因为傅九结婚这一年多，傅九不仅把家里欠人家的钱，还完了，还买了自行车，添置了收音机，据说家里不买缝纫机，是因为她媳妇儿不太会做衣服，不过他许诺年底给他妈买一台。另外，顾东家里那么穷竟然也添置了自行车。
    人就是这样，有些好事情不想没什么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是对的。好些人都觉得他们两个人手里有钱。渐渐的来家里打探他们怎么挣钱的，甚至是过来借钱的越来越多。
    傅九一概推脱没有，说自己这点钱都是去年秋天搞山货换的，而顾东呢，则是隔三差五的找不到人，问他是不是做啥挣钱的事呢？顾东笑笑说：“那什么挣钱的事呀，要是有你们可不要忘了跟我说，我这都是穷瞎倒腾，媳妇儿怀孕了，为了看儿子方便才买的车子！”
    两人三两番的忽悠，信不信的都有，反正村里注意他俩动静的，不止三五个，盯的紧了，两个人也不好频繁去山里，不过好在幼苗都下进去了，今年没有去年多，统共才一千多条鱼加一下虾，这些幼苗都是找人从渔场买出来的。
    另外，因为总是被人盯着，傅九没事在家待着的时间长了，看媳妇儿每天带女儿偶尔看书本就发呆叹气，甚至说起曹爱国和段雪，眼里的羡慕藏都藏不住。
    傅九心里不得劲，去找顾东。
    “东子，你咋想的？你媳妇儿现在肚子都那么多大了，你还愿意让她在学校待着？还有你真让你媳妇儿将来读书考学呀？”傅九烦躁的问。
    “还能咋想，走一步说一步呗，不过艾草月份确实大了，我上次去看她，听说任婉婉说好像班里已经有同学猜测她是不是怀孕了，不知道现在咋样？”
    “那上学呢？将来要是艾草要考学，你让他出去？”
    “能考上当然让了，能出去是本事！”
    “可你听说没，好些去了城里就看不上咱们乡下了，段雪走了这么久只给傅强来了一封信，听张向兰她妈絮叨，曹爱国去上大学以后回家的信都是要钱要粮票的，根本不关心她女儿，连儿子都不怎么问。”
    “那是人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真想走的，咋都留不住。媳妇儿跟不跟自己，看男人自己的本事，跟在哪没关系！”顾东觉得傅九先得太多，太多担心了。
    “我就怕，怕付芳以后真走了，不要我了。”傅九倒是挺坦然的把心里的想法给说出来了。
    “你自己长本事，对她好，她凭什么会不要你，再说你想过没有，要是你媳妇儿考上出去了，以后你女儿可是也能跟着她妈出去的，你也去过市里几次，该知道人家小娃娃，是怎么样养的，长得怎样，你再看看咱村胡乱跑的那些个，你觉得有差别吗？”
    顾东的一番话，让傅九陷入了沉思，有些东西他不是看不见，就是心里有顾忌，但是他承认，顾东说的这些，都有道理。
    这事过去没几天，村里傅九她妈的抱怨就传出来，说是儿媳妇儿现在整天看孩子还抱着个书本。看孩子不尽心，还想要参加高考呢。
    相比去年五月份连日的大晴天，今年倒是雨水不断。
    即使顾东已经尽可能的往县城跑了，但是仍旧有照顾不到的地方，最后没办法，只能让庄研帮忙。
    庄研今天夏天高中就要毕业了，去年十二月考试算是试手，今年夏天才是她正式拼一把的时候。不过她跟艾草关系不错，也担心艾草自己一个人住在租来的小院子里晚上出个什么意外，所以还是搬了过来和艾草一起生活。
    艾草的肚子已经七个月了，同学又不都是傻子，再加上顾东去学校找艾草不止一次，最近学校沸沸扬扬传什么的都有。
    “你不要放在心上，如果有人故意找事，你不要跟人起冲突，先护着自己肚子，平时尽量不要和婉婉分开。”放学的路上庄研扶着艾草一边走，一边跟她交代。
    自己和她不是一个班，学校里最近传言很盛，她怕有人起坏心。
    “放心吧，我平时都看着她呢，不过我们班好些人都知道艾草和顾东结婚了，也知道她是怀孕了，但毕竟这是学校，对此有看法的还不少呢？这不是那些人心里想什么呢？人家自己结婚生孩子碍着他们什么了，现在缺一副正义的嘴脸，背后嚼着舌根，好像人家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祸害国.家的大事一样。”
    别看任婉婉平时看着非常淑女，处熟了就会知道，有时候这姑娘，想法独特，嘴更是更多还毒着呢。
    大肚子已经快要遮挡不住，艾草最近在学校老实被同学针对，真是有老师上课也故意刁难她。
    校长知道情况以后，让主任找她，说让她别放在心上，有人问就说自己结婚了，但是爱学习，所以依旧过来上学了。
    心里再怎么看的开，环境在这呢，再加上怀孕导致有些激素不正常，艾草情绪有时候起伏还挺大的，跟任婉婉和庄研说，等顾东再过来非要好好折腾他一下，出出心里压的那口气。
    虽然说出去是开玩笑，不过盼着顾东过来是真的，因为不知不觉顾东已经有十天没来，以前最多也就是隔七八天顾东都会跑一趟了，白天没时间，傍晚下工也会骑着车子过来，看一眼住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再吭哧吭哧蹬着车子踩回去。
    淅淅沥沥的小雨又下了起来，艾草没盼到顾东，当听同学说校门口有个男人来找她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艾草心里莫名有点慌，等看到校门口站这人的人是谁的时候，艾草心里突突的跳了起来。
    “东子出事了。”
    这是傅九在校门口见到艾草说的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