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二狗和陆婷婷说话的时候,门外的声音吸引了他们俩的注意。
病房的门开着,突然间闯进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她上衣前襟的扣子,上边两颗都被撕开了,露出了一大片白花花的耀眼的充满肉感的胸脯。
王二狗不禁多看了两眼,那透薄的碎花上衣里边,居然什么都没穿。
陆婷婷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羞得别过脸去,可又不得不回过头来,只是目光可以避开了她胸前的袒露,只看着她的脸,问:“你这是怎么回事,这是病房,请保持安静。”
“陆主任,你是不是陆主任?救救我一家吧。”
女人抬起脸看清楚了是陆婷婷,双膝跪地抱住了陆婷婷的大腿,直喊救命。
陆婷婷被吓了一跳,随即又镇定下来,看看病床上歪着的二狗,他递给她一个眼色,让她别慌。
王二狗张嘴问地上的女人,他其实已经认出了这是丛庄村的丛云芳。丛云芳比二狗大,上初中的时候,比她高两级。按说陆婷婷也该认识她呀,怎么看他俩好像互不认识呢?
这个女人和她妈两个人在车站前的饭店里做暗娼。他以前在车站那里见过她一次,不过做暗娼是听同学郭一超说的。
郭一超是开饭店,他既然这么说,那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芳姐,你有话好好说。陆主任是个好人,能帮你自然会不遗余力的。”
王二狗开了口,让跪在地上的丛云芳一惊,她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会遇上熟人,她心虚的低了低头,又抬起头看看王二狗,疑惑的想:这人看着眼熟,可是并不认识。可他居然还能叫上我的名字来,看来还是认识我。至于是不是知道自己干的那些勾当,她就不知道了。
想到这里她大着胆子问了一声,“这位小兄弟,我看着你面熟。”
王二狗觉得一句普通的话在丛云芳嘴里说出来,婉转好听,宛若黄莺出谷。他很奇怪,丛云芳干着那样的勾当,声音居然这么好听。
“你不认识我,我们可认识你。”王二狗递给陆婷婷一个眼神,又说:“你可是我们的学姐,比我和陆主任高两级呢。”
“噢噢,你是不是坝子村的王二狗啊?”丛云芳像想起了什么,她在车站饭店陪客人的时候,听人说起过这号人物。她站起来打量了打量躺在病床上的王二狗,没等他回答接着又问:“车站的郭一超,你认识?”
“认识,当然认识。那是我的好哥们。”
王二狗并不隐瞒,直截了当的承认。丛云芳心虚的脸一红,往陆婷婷身边一站,不再说话。
王二狗心里明白她为何会这样,可陆婷婷并不知道,问她:“你到底是有什么难处啊,你告诉我。”
丛云芳看了王二狗一眼,犹豫了一下说:“没,没什么事。我认错人了。”说着她退着出了病房,还把病房门给带上了。
陆婷婷更懵了,她指指门口,说:“她是怎么回事?不像是认错人的样子啊?”
“你不用理她了,真有难处肯定还会找你的。”
王二狗忍着疼挂完了消炎止痛的吊瓶。护士刚把吊针扒了,他就从病床上下来,抬脚就要往外走。
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对陆婷婷说:“老同学,你看我当坝子村这个村长怎么样?”
“你?”陆婷婷错愕的不知如何回答,顿了顿说:“那,那当然好啊。”
“呵呵。”
王二狗干笑了两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老汉和张翠兰已经听说了儿子被打的事情,无奈他俩都不会开车,也找不到车去镇里医院,只能在家里心急如焚的一遍又一遍的给王二狗打电话。
王二狗电话还没电关机了,也没接到父母的电话。
“妈,我回来了。”
二狗揉了揉还肿着的腮帮子,进了家门。
“二狗,你怎么样了?”张翠兰心里着急,可声音并不大。她见儿子回来了,赶忙上前
抓住了儿子的手,仔细查看他的伤势。
“没事,妈。都是皮外伤。”王二狗嘿嘿一笑,推开了张翠兰。
“啥也别说了,我做饭,先吃饭吧。”
王二狗一家吃过饭之后,张翠兰撤了饭碗,三口人围坐在圆桌边都不说话。
王老汉抽着闷烟,王二狗刚要说话,张翠兰开了口:“儿子,今天的事,你别上火。你接着娘的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有徐生辉的苦头吃。”
张翠兰说话发着狠,具体怎么让徐生辉吃苦头,她也不知道。王二狗知道老妈是为了安慰自己,可他心里却有了一个计划。
他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想着心事。
徐生辉不是想做这坝子村的村长吗?那就让他做不成!
王二狗心里也在琢磨,他想自己做村长。以前小娟的爹就跟自己提过这个事情,当时他只顾得弄药厂的事情,又加上小娟的事,他根本没有这个心思。
这坝子村的村长谁都可以当,可唯独徐生辉不行。假如他真成了这坝子村的一把手,不要说其他人,就自己和三婶子两个人都会被他整死。
王二狗辗转反侧,直到鸡都叫了三遍了,他才沉沉的睡去。
沈冰好几天没有王二狗的消息,从城里来了坝子村。
“冰来了啊?”张翠兰还是依然很热情的上前和她打招呼。她觉得沈冰不错,她和小娟那个事情张翠兰也知道了。可她心里还是拿沈冰当一家人。
“嗯,胜利呢,阿姨?”沈冰面露窘态,顾左右而言它,好像很怕张翠兰会提起她当时在医院用计弄走赵小娟的事情。
张翠兰不是个一般人,她心里知道沈冰担心什么,便抬了抬眼皮,把沈冰往屋里让:“冰,你先进来,姨有话跟你说。”
沈冰不好意思拒绝,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张翠兰进了里屋。
“冰,那件事我和二狗他爹都知道。我今天是想告诉你,我依然认你做我的儿媳妇。”
张翠兰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白,让沈冰很是意外。
她一直觉得王二狗的意思就是他全家的意思,没想到张翠兰并没有责怪自己。难道是她一开始就没有看中赵小娟?
“我一开始就不同意二狗和小娟在一起,不是说小娟不好。而是小娟那个孩子是大学生,又是我们这坝子村的村花。我们二狗确实有点配不上她。”
张翠兰顿了顿又说:“我还是觉得你和二狗有夫妻相,即使你们闹矛盾了,你以后也要常来。越不走动,就越生疏了。”
张翠兰的话挑得很明,沈冰并不笨,她当然明白张翠兰这是有意要帮自己挽回二狗,心里不免一阵激动。她好像又看到了希望,眼睛里还突然噙满了泪水。
她刚要开口说什么,王二狗从外边回来了。
多日不见,王二狗再次看到沈冰,恍如隔世。
他嘴巴张了张,没有说出任何话来。
“妈,地里的玉米好收了,我爹让我回来拉地排车。”他没有和沈冰打招呼,从水缸里舀了一瓢子凉水喝完,就到院子里收拾地排车去地里。
“我把地排车拉去吧,冰来了,你和她说说话。”张翠兰很有眼色,一把从二狗手里夺过车把,把二狗往院子里边一推,就拉着车子出了门。
二狗眼见拉着地排车走远了,才尴尬的对已经从屋里走到院子里来的沈冰说:“我爸妈两人弄不了那么些玉米,我得去地里帮她。”
沈冰怎么会不明白,王二狗这是在下逐客令。她原本已经消去的泪,此刻又盈满了眼眶。
她有一肚子的话想和二狗说,可看见他一脸冰霜,她又张不开嘴了。
“噢,那你去吧。”
沈冰这么说,可并没有告辞离开的意思。
王二狗只好说:“你在家待着吧,我们收拾完了就回来。”他别有深意的看了沈冰一眼,心想:她如果知趣,一会就得自己把门挂上锁离开。
王二狗一下午都在地里掰玉米,往地排车上装。好在这块地一共三分,收成又不算好,他家的地排车又大,只用一车就全部装完了。
王二狗自己先拉着一地排车的玉米往家走,他爸妈在地里善尾并没有跟上来。
他热的脱了上衣,打着赤膊把袢子套在肩膀上,低着头只顾看路的往家拉。
远远地,他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
落日的余晖里,她亭亭玉立,翘首以待,就像在等待她回家的丈夫。
王二狗满头是汗,他一手压着其中一只车把,另一手摸了一下被汗水迷蒙的眼睛,这不是沈冰吗?她怎么还没走呢?
沈冰眼见王二狗拉着一地排车的玉米回来,忙解下了腰间的围裙往外门上一搭,便朝着王二狗走过来了。
她二话不说拽住地排车的一个车把,使劲往下压,一只手又去拽二狗肩膀上的袢子。
“到家了,你别动手了。”二狗嘴里这样说,可沈冰没走还帮自己拉玉米,着实让他有点感动。
“没事,干这一点活,也累不着。”
两人眉目传情,往日的误会顷刻间已经烟消云散。
这个时候,淑珍嫂子冷冷的站在十几米外看着这一切,愤恨的自言自语:“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说完她计上心来,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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