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砥气势汹汹,刚要拔剑,却被一支竹骨扇正打在手背,疼的他忙收回手搓揉起来。来人却是欧阳宗,只听他笑骂道:“兔崽子,竟然敢对师长拔剑。”/p
欧阳宗转身面向徐长老道:“师姐,还请不要介怀,用不着和小孩子置气。”/p
徐长老见欧阳宗来了,便冷哼一声,转身返回静淑院。临了还说了一声:“以后不要再来找采薇,不然见一次打一次。”/p
“你。”陈砥愤怒的瞪着她,却也无可奈何。/p
这时,陈玉走了过来,将那吊坠塞到陈砥手上,忧伤道:“师姐让我把这个东西还给你,还说,以后别来寻她了。”/p
“采薇是不是被人胁迫了,是不是?”陈砥死死的盯着陈玉,渴望有一个肯定的答案,然后他好冲进去静淑院,和那徐老太婆大战三百回合。/p
“没,师姐很好。”陈玉低声道:“只是,只是师姐现在终于勘破红尘,要潜心修炼了。”/p
“勘破红尘?潜心修炼?”陈砥不觉有些好笑,忙问道:“你们这是在逗我么?我要进去找她,非要问个明白。”陈砥说罢,便想往里面冲去。/p
欧阳宗一把拉住他,嗔怒道:“你这倔脾气,怎么不听劝?采薇不在里面,她去青云峰闭关了。”/p
“在青云峰何处闭关?”陈砥追问道。/p
“青云之巅。”/p
“还好我能自由出入青云之巅,看来还是教尊最疼我。”陈砥笑着,便准备前往青云峰。/p
“你这孩子。”欧阳宗又拉住陈砥,挽着他脖子,生怕他跑了,笑道:“教尊说了,从今起,青云之巅交由辛采薇闭关修炼,其他人不得擅入。”/p
“我又不是其他人。”/p
“特别点名说的就是你。”/p
“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把这个吊坠还给她。”陈砥谄笑道。/p
“你让陈玉送给她是一样的。”欧阳宗笑道:“明日你便随我回安阳城。”/p
“我是许久没回去了,可也不差这一时半会。”说着挣开了欧阳宗的手臂。/p
临近塞北,尽是一片葱郁的草场,陈砥躺在马车上一动不动。欧阳宗回过头来,突然笑道:“差点忘记了你。”说着解开陈砥的穴道。/p
安阳城的轮廓已清晰可见。陈砥活动者筋骨,如今已经被押到了安阳城,也就放弃了抵抗,坐在一堆稻草上,眺望远方。/p
塞北原野之上,烟尘滚滚,似有大队人马行进。陈砥问道:“胡人还没有善罢甘休么?”/p
欧阳宗摇摇头道:“胡人最近动作频繁,将来必有一战。你早些回去,将家人器物搬到邺城去吧,以后也好有个照应。”/p
“那教院怎么办?”陈砥言下之意指的便是欧阳宗珍藏了半辈子的书籍。/p
“你安顿好后,便前往教院,帮我整理教院书籍。”欧阳宗沉思道:“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去做。”/p
二人于城门口分别后,陈砥径直跑回城中宅院,只见家中物什都已打包收拾完毕,似乎专等陈砥回来。/p
“石头,你回来了。”墩子初时一愣,差点没认出陈砥来,笑着迎了上去,“你可又长高了不少。”/p
“也英俊了不少。”墩子娘上下打量着陈砥,道:“隔壁那家一直托媒人来说合,我们石头可是青云宗的弟子,就他们那点彩礼,简直。。。。。。”/p
“娘,你说什么呢?”墩子忙把他娘拉到一边。/p
陈砥傻笑不语,看到陈鳏夫而今气色不错,当下也感到无比欣喜。/p
“爷爷,准备几时前往邺城啊?”/p
“邺城?”陈鳏夫正色道:“我们这是要去太原城。”/p
“太原?”陈砥闻言甚是诧异。/p
陈鳏夫没有回答,“今晚便出发,墩子已经在城郊买好庄院,以后你若是想我们,去那里便是。”/p
这个消息对陈砥来说,简直太突然了,太原对他而言是一个陌生的城市。陈砥看到陈鳏夫不容置疑的表情,只得道:“太原就太原吧,不知在太原城何处?”/p
墩子坐在不远处,一边处理一扇羊皮,一边接道,“太原城北,在终南山脚之下,有一土堡,当年战乱之时,当地乡绅修建的自保之地。现在已经荒废,只有四五户人家。堡前有一片草场,刚好可以放牧为生,堡后乃是一座大雁塔,立于峭壁之上,直通终南山顶。我都去看过了,环境极美,很适合放牧。”/p
陈砥听得目瞪口呆,咽了咽口水道:“这要不少钱吧。”/p
“花了一万两,全都买了下来。”陈鳏夫面不改色道。/p
“啊?一万两。”陈砥吃惊道:“也罢也罢,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只是近年晋中多有大旱,只恐山堡无水,难以居住,我想还是。。。。。。”/p
陈鳏夫看了陈砥一眼,没想到这孩子现在已经变得如此聪慧。墩子哥接话笑道:“不碍事,不碍事,我都看过了。近年突然有山泉徐徐而落,刚好流经山堡之处,解了用水之困,目前堡中尚有几户佃农,相处倒也融洽。”/p
陈砥陪着陈鳏夫坐在门槛上,二人沉默不语,想必爷爷已经做了充分的打算,自己也不便多言,爷爷向来比自己有主见的多。陈砥打破僵局,道:“眼下大战在即,怕是北地再无安宁了。”/p
“时势造英雄,男儿生于乱世方能一展宏图。”陈鳏夫言道。/p
“那我们该怎么办?”陈砥突然望向陈鳏夫。/p
“不是我们,是你该怎么办?”陈鳏夫言语冷淡。/p
“我,我不知道。”陈砥低着头,像是一个犯了错了孩子。/p
陈鳏夫叹了口气,踉跄着起身走进屋内,“十三年了,十三年了。”/p
夕阳西下,倦鸟归巢,安阳教院无妄湖畔垂柳依依,哪里看得到半分即将战乱的景象。陈砥漫步其中,感受着微风带来的湖水的沁凉。多希望时间能够静止在眼前,那便可以不用再去理会尘世的纷争及羁绊。/p
陈砥每走过一棵柳树,便拍打一下树干,“恨,恨,恨。”突然,他看到一棵柳树后面正站立着一道倩影。/p
那人一袭淡绿色长裙,云鬓轻盘,正伫立在湖畔,望着湖景发呆。陈砥站在其身后,不忍相扰,看着她飞摆的长裙将纤弱的身姿凸显无疑。/p
陈砥突然笑着迎上前去:“念怡姑娘。竟然是你!”/p
那人会过头来,报以淡淡的微笑,念怡仿佛变了一个人,没有了先前的芥蒂、仇恨,变得温柔、和善。/p
“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你。”陈砥神色中既有诧异又有欣喜。/p
“是我在这等你的。”念怡好不含蓄的道,温情的眼神望向陈砥,不禁让陈砥心中有些愧疚。/p
“等我?”陈砥不解道。/p
念怡又转过身去,一直飞燕轻轻划过水面,留下微微细波,柔声道:“好美的景致。”/p
那日,念怡失落的与陈砥分别,像是丢失了魂魄,漫无目的,没有方向的走着走着。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回阴山总坛么?她从不觉得那是自己的家,继续江湖历练么,江湖却已经伤透了她的心。/p
她走到一处破庙,天已昏沉,她却感受不到饥饿或是寒冷,便重重的倒在一堆杂草上,想要睡去,却又睡不着,想要哭泣,可泪水却流不出俩。她就那般静静的趴在那里,失魂落魄,孤苦伶仃。/p
庙外几匹饿狼,似乎闻到的生人的气味,缓缓逼近,不时向庙中探望。碧绿的眼睛死死盯着念怡,就等她稍有不备,便撕咬上去。/p
念怡看到了那几匹野狼,只是看着它们,却一动不动。野狼的胆子越发大了起来,慢慢迈入庙中,向念怡走去。/p
突然庙中渐渐渗入一道红色烟雾,那几匹饿狼顿时觉得呼吸困难,惨叫着逃出庙外。红雾渐渐浓郁,其中闪现出一个人影。/p
念怡突然流出泪来,她本以为来人会训斥她一番,只听到声音极尽温柔道:“念怡,喜欢就去追便是了。”/p
那人一袭火红衣服,站在门边,正是魔教圣君,她竟然找到这里来了。圣君望着空中明月,自言自语道:“免得日后留有遗憾,嗟叹终生。”/p
“可惜他已有深爱的人了。”念怡声音极低。/p
“他有深爱之人,和你有关系么?”圣君轻轻笑道:“他爱他的,你爱你的,你爱他难道还要他的允许么?”/p
念怡没有说话,圣君笑道:“我们魔教的人,还会在乎别人怎么说么?”/p
“一生本就短暂,又何必留有遗憾。”/p
陈砥带着念怡漫步在湖边,与念怡讲着这里发生过的趣事,念怡也像突然打开了话匣子。念怡上前轻轻挽着陈砥的胳膊,陈砥竟有些害羞,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念怡咬了咬嘴唇,又淡淡的笑着跟上前去,拉住他的袖角,再次挽住他的臂膀。/p
陈砥将她纤弱的手滑落,尴尬一笑。念怡失落的表情转瞬即逝,又走上前去,耸了耸鼻子,再次拉住陈砥的手臂。/p
反复再三,陈砥终于还是不再挣脱,苦笑道:“我心中已有辛采薇,恐容不下你了。”陈砥眼神忧郁,却坚毅非常,与其晚痛不如早痛。/p
“我不在乎。”念怡嘟着嘴说道,“你心中没有我,但我心中只有你。”/p
陈砥怔在那里,低着头不说话,这世间最可贵的真情难道不正是奋不顾身爱一人么?何必管你爱不爱我?/p
陈砥带着念怡来到藏百~万#小!说古塔前,看到哑巴叔依旧坐在那里,走上前去,诧异道:“哑巴叔,欧阳主教不是说要将一干书籍全都搬离此地么?你们怎么还不开始收拾东西?”/p
哑巴叔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便又面无表情的望向远方。陈砥见哑巴叔不搭理自己,便径直向阁内走去。哑巴叔当下站起身来,拦在陈砥面前,怒目相向。/p
陈砥眼睛睁的滚圆,一副很吃惊的样子,诧异道:“欧阳主教早有指示,说我可以随意出入百~万#小!说,是我啊,我是陈砥。”/p
陈砥害怕哑巴叔认错人了,还在他面前晃了晃脑袋,十分滑稽。哑巴叔狠狠瞪了他一眼,摇了摇头。/p
念怡在身后拉住陈砥道:“算了,我们去别处吧。”/p
“不行,今日我偏要进入阁中。来时,欧阳主教吩咐了,让我帮着转移阁中书籍,岂能因为这点阻拦便轻易放弃。”陈砥扭头望向哑巴叔,笑道:“这摆明了是想一战,是吧?”/p
念怡轻声道:“何必争这一时半刻呢,我们等欧阳主教回来,解释清楚便是了。”/p
“我也没说现在就进去。”陈砥阴笑道,在念怡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念怡登时抿嘴笑了起来。/p
夜幕降临,明月高悬,藏百~万#小!说上一片灯火通明。这时,从远处走来四五个小厮,搬着桌椅板凳,一路小跑过来。/p
在藏百~万#小!说前忙前忙后,不多时便摆上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各种飞禽走兽、山珍海味应有尽有,陈砥这是下了血本。/p
“客官,我们下去了。”那小二接过陈砥的银子,掂了掂,谄笑道。/p
“慢着,再多摆几副碗筷。”陈砥吩咐道。/p
夜景如画,灯火飘闪,陈砥与念怡坐在无妄湖中,一边享受着美味佳肴,一边欣赏着湖中夜景,美哉妙哉。/p
“微波泛泛,杨柳依依。星月渺渺,灯火珊珊。瞩目凭栏,天地旷远。唯佳人在侧,使吾心悠然。”陈砥笑着举起一杯酒,敬向念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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