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以后别说爱

    
    回了空荡荡的家中，已经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我依旧能听到我始终母亲的呼噜声。我皱了皱眉没有说话，轻轻的关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又开始了无所事事，沈延叙这段时间不想让我去上班了，我更加不想。倒不是因为有了一个现成的ATM机就开始烦懒，而是我知道如果我去了景梵会所，就相当于一只脚踏进了程野的势力范围。
    其实这整个市又何尝不是程野的呢。
    景梵会所的妈妈一定会对我嘘寒问暖，就算不体贴入微也一定会问长问短。我讨厌和别人去交代我的生活，所以上班对于我来说就变成了一个噩梦。
    当沈延叙想我提议不去景梵会所上班的时候，不得不说我松了一口气。当时我心里想的就是，太好了，不用去面对程野了。
    但让我没有想到的还是程野没有联系我，即使我两天没有去上班，景梵会所的妈妈也没有联系我。
    真奇怪。
    总之不能就这样干坐在家里发霉吧，在经过一系列思想斗争之后我还是决定不坐以待毙，总要做些什么的，不然活着干嘛？这么想着我从床上一股脑的坐了起来，然后迅速对着镜子整理好了自己。
    离开之前没有忘记给年迈的母亲买好午饭，顺手又写了一封信，想必妈妈醒来之后能看到希望她不要为我担心。
    信上我简单的写了我要出去，也没提及我去做什么。实际上我想去看看小昭，但医生说小昭还在危险期，不能探视，需要休息。
    加上当时主治医生正要去度假，我没办法将所有的事情都问完，现在这些时间过去了我也就知道问题出在哪了。巧的是主治医生今天正好回来，这时候不去找他我就不算是个合格的母亲了。
    虽然可以一通电话搞定所有问题，但还是觉得不太好，至于准备买了礼物登门拜访。
    临走前我将房门锁好，再三确定凭借妈妈的力量打不开这扇门之后，我才离开。我就是害怕妈妈自己一个人出去，她精神不好，在外面闯祸赔点钱什么的还是小事，就害怕把他自己弄丢了碰上了，如果在倒霉一点。
    我不敢想下去了。
    我已经是孤苦无依没有亲人的人了，即使她对我再不好他也是我妈妈，他只是精神不正常。作为她的女儿我还没有报答他的养育之恩，又怎么能先弃她而去呢。她是我蒋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再失去她了。
    即使将一切准备就绪我还是很担心，出了门就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总好像有什么放心不下来的东西。就像是有些人害怕煤气没关，插座没拔，对于我来说这都是一样的。
    虽然我知道妈妈自理能力没问题，但谁又能保证百分之百不出差错呢？
    强迫着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连忙下了楼坐上公交车。
    我先是给主治医生打了电话，如果不说我已经在他们楼下不然肯定不会让我上去，向他这么怕麻烦的人如果在电话里问，一定会说少很多。
    我开始佩服自己的明智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就像是唐僧西行一般遭遇了九九八十一难猜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家门口，甚至在途中我还将这扇门和门里的人给优美话了。
    主治医生董医生是名经验丰富的主任科医生，已经步入中年，头有点秃顶，发际线靠后，整个人透露着一种说不出的颓废和挫败感。
    人们把这叫做堕落。
    我笑盈盈的迎上去，丝毫不在意堕落不堕落，仔细想想坠入深渊又有什么问题。
    “董医生，这是我给您的礼物，您一定要收下，照顾小昭这么就真的是麻烦了。”我卑微的双手拿着花着巨额买的礼物，实用品奢侈品都有。
    董医生原本在看报纸，即使董太太将我放进来也不抬头，但在看到我手上拿着不少的东西时还是转过头来，功利的笑着点头说道：“哦，是蒋昭的母亲啊，你看你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快坐。”
    说着给我让出位置，并对董太太说道：“去，给蒋小姐弄点水果。”
    我全身不自觉的一抖，小姐这两个字从陌生人的嘴中说出还是那么令我害怕。董医生看到我这样歪着头礼貌得问道：“蒋小姐，你怎么样？是身体不舒服吗？”
    说着董医生就朝我靠过来，我不动声色的避开，顺势坐在座椅上，这时候董太太也拿着水果进来了，笑着对我招呼着说道：“你是客人，多吃点啊。”
    我点点头，虽是笑着，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蒋小姐，这次来有什么事情吗？”
    “哦，是这样……”我将心中所想向着董医生倾诉了一遍，董医生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最终还是看向旁边堆积的一堆礼物后才点着头叹气说道。
    “唉，病人情况真的有点复杂，虽然手术是成功了，但因为年龄比较小，有可能会触发第二次手术，但第二次康复手术对于病人本就不强壮的身体会造成第二次打击，所以这段时间一定要好好保养，出了一点问题都不行。”
    “这……医生，您看您这都会来了，要不然跟着我一起去医院看看，这不，还是您最了解小昭的病清了，交给您我也放心。”
    “不行。”董医生回答的很是决绝，没有一丝能退步的意思。
    我原以为只要董医生语气中稍有停顿，无论是因为收了这么多礼物好处的回报，还是出于手术完后直接离开的愧疚，更或者是身为一名医生在它身上出现却不可能的职业操守，无论是什么，都可以。
    但眼看着他如此的坚定，我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程野面前我可能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一个，我是有点小聪明，但也只是有点小聪明了，在整个飞速发展的世界上，我什么都算不上，就是个普通的在普通不过的小石井罢了。
    “我现在已经被调离出了这个项目，再说，我的年纪也大了，更干不了了。你要是来特意找我，并带足了诚意。”说着董医生看了看我送的礼物，色眯眯的看着我说道：“我一定有问必答，不过医院我是不会回去了，还请另谋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