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茗不管颜蕴和兰凌两人如何你一句我一句的言说,他罔自拉起白景梦的手腕,便向着林中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啪——”
翎余光瞄到臣茗的动作,登时一巴掌猛拍下去。
非得是把那人的手给拍开。
不料,臣茗并不像颜蕴那样当即一个喊痛就缩手,反倒是更加了劲儿给白景梦的手腕死死扣住。
“......”
白景梦卡在行走时的两人中间,右手腕被臣茗拖着,左手心里又握着翎,尴尬至极。
撤了右手不是,松了左手.....
好像也不妥。
“好了好了,先过去吧。”
白景梦决定先将就这个状态到了立塔再说。
“哥哥!”
翎褪了往常的闲散漫意,也不似那种天真无邪的爽朗,反倒是小手就着白景梦握着他的掌心摇了两下,竟然......撒起娇来?!
“???”白景梦回首,他看着眼下令人闻风丧胆的妖界领主竟然是像个小孩子一样的撒娇,顿时有些打不着头脑的不知所措。
他哪里还敢相信几日前,这人才活生把冷开艺给做成了人彘??
“你看他!”翎撅着嘴又囔囔道。
“!!!”
接连的软糯声音更是让白景梦为之一振!
“语翎!你少给我耍皮!”臣茗回头喝道,两眼怒目得像是要烧起火焰似的。
“我同哥哥言说,与你何干?”翎轻佻不屑地回话。
眼见这两人一言不合又开是闹腾,白景梦呼了口气,赶紧道:“等等,等等,你俩别内讧。”
“哼。”两人异口同声。
“.......”
白景梦总觉得臣茗和翎两个人是该认识的人,不说那头一次见面就嫉恶如仇打起来的态度,就说现在两个人的相处,怎么看也不像是刚认识的。
他扭过脖子回头望了一眼,兰凌和颜蕴还在说着什么,看着距离不算太近,便又低头对着身侧的翎低声道:“你.....是认识臣茗的吧?”
语落,翎陡然顿了一息,就算他迅即收敛了神色,恢复过来。
但那稍稍的一僵。
白景梦已经明显察觉。
“......”翎不语。
是不想骗我?
所以.....不回答?
白景梦也没说话,抬起头来任着臣茗拉着自己,自己再牵着翎,继续在树林从间贯穿路径向前行走。
一路走走停停。
几乎是每走个百把来步,臣茗便是要停下来看看四周,观测一下方位。
白景梦也是耗得住耐心,秉着如果翎不想说,那自个儿也不难为他的想法,忍住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念头。
兰凌和颜蕴却像是某根筋搭错了的傻缺,一路上蹦蹦跳跳。就见着颜蕴百般无奈却又眉里含笑的跟着兰凌去搞腾那些没有见过的树丛,偶尔眼见兰凌要摔个一两跤时,他便是出手托住兰凌的腰帮兰凌稳住身子。
再往里走了有半个时辰左右,眼前的树林不再那么茂密,枝叶逐渐开始稀疏。
几个人行于其间,甚至能看到月光像是溪流一样,从枝干和叶丛行间的点点缝隙给流曳到脚底。
“到了。”
“认识。”
两个声音齐齐在耳边响起。
尽管翎的声音轻得微不可查。
但白景梦最后还是听到了,那两个字眼——
认识。
白景梦两只眼瞪大了直愣愣地盯着翎,一颗心好像被谁给栓了块大石头似得死死地直沉下去。
臣茗仰头看了看跟前高的直插云霄,几乎是要突破天际的立塔。
立塔是常有的八角形,每个角上都悬吊着一个金色的小铃铛,在月光下闪着淡淡的金光,塔尖挺立在重重的云雾里,若隐若现。
见白景梦没后话,臣茗便又扭过脖子回首,却见得白景梦一副瞠目结舌的面相对着语翎。
臣茗不解道:“诗讣?”
分明只有不到一尺宽的距离,臣茗的话却像是耳边风一样,从白景梦脑子里一飘而过,没有得到半分回应。
此时此刻白景梦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涌出了千万个问题梗在嘴边。
太多太乱太想问的事情,让他不愿再享受什么慢慢自我发掘的的戏局,只愿一股脑的将内心的疑问通通问出来。
可是,眼前的少年再不如往常那样仰头看着自己,反而是把脑袋埋得低低的。
似乎刚才沉默许久后吐露的字眼,跟一张除命符一样。
反倒显得白景梦不像是在提问,而是在索命。
“......”
白景梦默然地看着翎。
罢了。
我还是自己猜吧.....
他叹口气,敛起那一瞬不瞬的目光,和自己脸上显而易见的惊讶。
作时,他又听得颜蕴的聒噪声,和臣茗温润询问。
“诗讣...怎么了?”
白景梦略过颜蕴的喊话,他抬头看着臣茗。
那熟悉的面孔和眼熟,却是滋生了几分陌生的意味儿。
让他不自觉的记忆起前几日中元节的夜晚,最后他被翎一捧而起时,在臣茗眼里读到的凉意,那种从骨子里滋生的冷淡漠然。
“没.......”
白景梦明显还没处理好脑袋中混乱如麻的思绪,只觉得所有事情,跟他有关又似乎无关。
七七八八的问题在脑里裹得跟浆糊一样,任脑回路怎样搅都搅不清晰。
“白景梦!”
下一刻,白景梦的肩膀上便是有一只手重力落了下来,“我喊你.....”
颜蕴本是一如往常地想要过来继续跟白景梦扯几句胡话,却是在手拍的一瞬间瞧见了白景梦整张脸的布满难看的神色。
“你干嘛?”颜蕴一挑眉,满眼嫌弃。
白景梦此刻脑子里完全就是一团浆糊,听到颜蕴喊话,他想也没想脱口就道:“我能干嘛?!”
像是骨子里就与颜蕴八字不合。
兰凌跟着颜蕴过来,自然也是看到了白景梦那一刹而流逝的凝重,便也开口道:“景..景梦师兄怎么了?”
“没啊。”经颜蕴这么一闹腾,白景梦倒是顿时就收拾好了所有情绪,立即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又是耸肩又是摇头的。
“诗讣,是怎么了?”臣茗问,两只眉拧得紧紧的,说时还凛若冰霜地端倪着一直埋首寂然的翎。
白景梦眨巴两眼摇摇头,将视线放在了几步之遥的立塔上。
悄悄地,他用力紧了紧手心里这只冰凉的小手。
苍苍墨蓝的夜色中,只有一轮勾月。
凄白色的月华像是绸缎一样,浅浅覆盖在了树叶丛林中,和白景梦面前孤立的八角塔上。
高塔入云,根本辨识不清这座塔到底是有几层楼,或者塔顶长什么模样。
只是越是仰头想要探寻顶端,就越是给人一种无形的压抑。
揪得整个心脏都隐隐绷紧。
是一份不祥的慌乱。
白景梦深吸了一口气,他往来都是打心底里拒绝这种鬼气阴森的地方,整个黑压压的处境总是会让他的心神片刻不得宁息,每时每刻都焦灼不安。
就连才入云芳秘境时好不容易用灵力压下去的不适,也渐渐骚动了起来。
黑魍魍的一片叫他不得又从臣茗那里撤回手来,在掌心团出一簇不大不小的火光。
“进去看看?”白景梦略过臣茗的提问。
“啧。”颜蕴不耐烦轻啐一口,“不是在等你?”
白景梦身体已有些疲着不适,耐着性子上下睨一眼颜蕴,却仍然不可置信。
颜蕴到底怎么能将如此稳不住脚跟儿的说法,给说得如此义正言辞?!
“等....等等.....”兰凌收回颜蕴握着的手,率先走到了最前,他缩着脖子对着立塔的方向眨巴了两下眼睛,“我走前。”
白景梦和颜蕴两人大惊,不说没什么表情的臣茗,和一直低着头的翎。
这一路从灵溪谷揭单挽任以来,兰凌怎么都感觉吧....
似乎是漫途中最羸弱的那个。
尽管上次是在三生楼有大显身手,可到底最后也是有一条腿被剑刃给剜得血肉模糊,实在不好评判他实力的高低。
“别....”白景梦开口,“我走前。”
说时,白景梦已经往前踏出了步子,没想到一直埋头不语的翎却又接了话,“我走前。”
“云芳秘境里什么意外都会发生,指不定里面就会猛然窜出什么。”臣茗说时,刻意将目光停滞在了白景梦的身上,“诗讣不要莽撞。”
“嗯.....”白景梦点头,表示赞同臣茗的话,手上却没有放开翎的意思,他回头道:“那一起走前?”
“......”颜蕴看了白景梦老半天,“你扭扭捏捏干啥呢?”
“不是你喊我走前?”白景梦本能略过身体不适,不假思索地驳回。
.....
好像自己跟颜蕴抬杠都快抬成一种习惯了。
白景梦对着额顶的发梢吹了口气。
他轻睨了一眼颜蕴,又言:“你...”
“别说了”三个字没出口,就见着兰凌上了前去,身后还跟着颜蕴。
“.......”
所以刚才纠结那么久谁先,有意义吗?
白景梦无奈跟在其后,臣茗也站在身侧。
五个人走近了立塔门端,却也没见得离立塔石门最近的颜蕴和兰凌有什么作为。
“......”
又是一阵长久的等待与沉默,白景梦啧了一声,开口道:“到底进不进去?我先还是你先?”
“你来?”颜蕴一挑眉,鄙夷道。
“我来怎么了?”白景梦回应。
颜蕴和兰凌给白景梦在门前留出位置,等他走上前来。
面前立塔的石门上雕刻着精工细致的花纹,一条一条的纹路栩栩如生。
白景梦一手牵着翎,一手团着掌心火,紧接他腿脚一缩猛然一个发力,想要踹开这门。
只是,这一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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