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吃苹果。”
我从乾坤袋里将早就洗好的苹果拿出来递给萧九九,萧九九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把苹果拿过去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坐我旁边的元宝叔看我这一副献殷勤的模样很是鄙视地撇了撇嘴。他的身上铺着好几块毯子,自从用青莲佛灯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后,这元宝叔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看元宝叔面无血色的样子,我没好气地从乾坤袋里拿出一袋红枣丢给他。
“青莲佛灯是法器,亏你还是学佛的人。元宝叔你拿青莲佛灯做那种事难道就不怕佛祖怪罪吗?”
元宝叔拿起一颗枣子咬了一口,不屑地说道,“为什么说佛是过去人,人是未来佛?我们来这人世间走一遭就是要做到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情欲一关自古都是最难把控的,我用这青莲佛灯来直面自己的欲望,其实恰恰就是去除心魔的修行啊。”
元宝叔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要不是我对他有足够的了解,恐怕就真的被他这一番歪理给唬住了。
见我没反驳他,元宝叔越说越起劲。他坐起来一脸神秘地对我说道,“你怕是不知道近代就有一位高僧靠每日看爱情动作片来历练自己吧?那高僧已经九十多岁了,前段时间我还去拜访过他,真是老当益壮啊。”
元宝叔说起这高僧的时候是一脸的神往,我的嘴角却是抽了抽,这元宝叔去的那个寺庙恐怕也不是什么正经寺庙。
就在我准备提醒元宝叔无论如何要节制的时候,前面突然传来一声冷哼。
“妖言惑众,一派胡言!”
机舱本来就不大,这人冷不丁地这么喊一句所有人都将目光投了过去。
我直起身往前一看,这才发现我们前面竟然坐着三个和尚。
这三个和尚有老有小,老的大约五十多岁的年纪,坐在中间身上穿着金边檀红袈裟。而一左一右两个稍微年青的和尚分别是三十几岁和二十出头的样子。
刚才那话就是那三十几岁和尚说的,此时见我们在看他,那三十几岁的和尚眼神泛冷十分不屑地开口说道,“虽说佛法无边修佛的法门多不甚数,但如你之前所说的修法便是邪修,一辈子也不能得见如来。此等妖言还望三思而言,勿要害人害己损我佛家*。”
这三十几岁的和尚也算是有涵养的了,一番文绉绉的话有理有据至少没有开口骂娘,比起社会上的一些酒肉和尚要好很多。
就在我准备代元宝叔赔礼道歉的时候,元宝叔却是不干了。这青莲佛灯被无偿交给师父元宝叔心里本来就窝着一团火,现在随便说点闲话竟然还被一个臭和尚给教训。
元宝叔把手一抄,不阴不阳地回了一句,“好一个不能得见如来。大和尚,要不你和我说说这如来到底张什么样?要不然我见没见过他我怎么知道。”
那大和尚倨傲地扬起下巴,傲然说道,“那施主就听好了,如来者金轮如炬,法相具足……”
不得不说这大和尚肚子里的确有些货,这有关如来法相的形容词张嘴就来,感觉要是没人打断他他能这样说如来足足说一两个小时不带喘气的。
只可惜这大和尚还是涉世不深,不知道元宝叔从一开始就设了个套让他钻。
不等大和尚得意洋洋地说完,元宝叔就一摆手打断了他道,“大和尚,佛经里是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叫‘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元宝叔这么一说大和尚的脸都绿了,而坐在旁边的老和尚与小和尚皆是双手合十,低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记得曾经师公就和我说过,佛学这种学问是独学,只适合自己一个人慢慢地修行独自体会思考。和儒学道学那些所谓的理不辨不明不同,佛学本身推崇的就是空。一旦你和人有了争论之心,那不管你说什么那都是不符合佛学之理的。
自知失言的大和尚也没脸再和元宝叔争辩了,他硬生生地将胸口的闷气给咽下去,我在旁边看得也是十分钦佩。
本以为这场小风波就这样告一段落了,谁知道一只闭目养神的老和尚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对我说道,“这位小施主,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没做?”
“我?”我心里一阵好笑,我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做,这老和尚该不会觉得忽悠不过元宝叔就准备找我下手吧?
“请施主将右手伸出来,老僧愿意住施主一臂之力。”
老和尚故弄玄虚想要找回面子,我也就将计就计看他到底想要搞什么把戏。将右手手掌摊开伸出去,老和尚也伸出右手轻轻盖在我的手掌上面。说来也怪,也不见老和尚有什么别的动作,我的手心突然就升起了一股温热的感觉。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老和尚的手心出汗没觉得有什么稀奇的,但是很快手心的温度就越来越高,再后来就和烙铁一样狠狠地蛰了我一下。
我惊呼一声将手收了回来,老和尚微微一笑,坐会自己的位置上不再言语了。
等灼烧感消退之后我再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上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红色小鱼的印记。这个小鱼画的十分抽象,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一直到下飞机那三个和尚都没有再理过我们,步履匆匆就和有什么急事一样很快就离开了机场。
毕竟是去看已经过世的人,我和元宝叔在外面买了一些香蜡钱纸,这才坐车去看望魏四海。
武海送给魏四海的花还在坟前摆着,只不过这些话都已经褪了颜色,还有不少的花瓣被吹散了。
我点燃三炷香对着魏四海的墓摆了摆,元宝叔则在旁边烧着钱纸,嘴里碎碎道,“这魏四海真的能把你们三个都给迷糊住了?你师父道行那么高,应该不会中招吧?”
在元宝叔心里师父简直就和超人一样无所不能,但事实是师父真没他所说的那么了不起,反而很多时候都要靠萧九九来帮我们解决一些问题。
我白了元宝叔一眼示意他不要再别人坟前乱说话,将三炷香插好,我开口看着魏四海的遗照说道,“王京的案子我们已经帮你弄清楚了。王京的确不是意外死亡,他是自杀的。或者说他没有死,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着……”
我将去上海遇到的种种事都和魏四海说了一遍,元宝叔在旁边已经将钱纸烧完了,听我一说就说这么久,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道,“小子,差不多行了。这都说了大半个小时了,我们早点回去吧。”
元宝叔是受不了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他之所以跟着来还是听我之前说了这里有鬼市,他作为一个地耗子当然想要过来见识见识。
说了这么多我本以为魏四海会多多少少有点反应,谁知道他真的就和死透了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叹了口气从乾坤袋里将刀账给拿出来翻到魏四海那一页,左手拿出毛笔悬停在‘盖棺难定论,案了魂西游’这句话上。
师公啊师公,不是玄清我无能,实在是你这刀也赊得太奇葩了。你把刀赊给一个活人那我还能想办法把账给要回来,但你赊给一个死人我总不能掘墓开棺吧?
我一咬牙毛笔将魏四海这笔账给划掉了。
刀账对于每个赊刀人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一个凭证。赊出去的刀越多,说明你这赊刀人经历得多见识的人也多。但更重要的还是能把账给收回来。这既有故地重游故友重逢的意思,也可以直接检验赊刀人的本事和水准。
将刀账收好正准备转身走,我的眼前就像起雾了一样突然一阵模糊,等我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那个破旧的卫生所里了。
魏四海拿着烟杆吧砸着坐在一张椅子上,他左手敲了敲桌面,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小子,你来看我就来看我,烧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下来?”
魏四海一指旁边,我这才看见有两个肤白貌美的旗袍女子站在旁边,但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充气娃娃,阴气沉沉的一点活力都没有。
我尴尬地对魏四海一笑,“这……这都是我们的一片心意,我们这不是怕您在下面觉得无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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